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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分小说网 > [三国]太后篡位进行时 > 第104章 郭嘉之妻

第104章 郭嘉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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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婉于归途向许都之际,心怀忧虑,恐朱灵遣麾下兵丁疾驰而来,中途加害于己。

故而,借曹丕所托之事为辞,令门仆鞭策牛车,疾驰而行,冀望旦日之前,安然返抵许都。

虽对门仆的无礼问询,郭婉内心未免腹诽连连,但同行一途,她犹以和颜悦色相待,牛车上谦恭避席半分,笑语盈盈而言曰:“吾初离禁闱,惶惑孤立于尘世间,门吏之事,尚需仰仗诸君熟稔。望能鞭策前行,使吾此行举止无亏。”

郭婉之忧,实非空穴来风。

但朱灵此番,竟未遣兵卒以阻郭婉之行,个中缘由,殊不可解。

历经月余的疾驰,郭婉终安然返归许都。

于许都城阙之前,冬日之阳炽烈高悬,城墙巍峨矗立,犹似猿猴展臂,欲揽郭婉的牛车于胸怀之中。

然此时,门仆忽而一愣,皱眉问道:“女史,汝可闻有何声?似嗡嗡作响。”

郭婉低眉垂目,虽值白昼,日色正炽,然其光并无暖意。

前瞻之处,乌云渐聚,颇有风雨将至之势。

此乃蝗蝻猖獗之兆!

许都已遭蝗虫侵扰矣!

正当郭婉欲启齿之际,门仆亦感阴影笼罩,顺手击落那黑影,展视之下,竟是一只有翼的蝗虫。

见状,门仆顿时惊呼连连:“天呐!此……此莫非蝗虫乎!”

郭婉闻声而顾,但见天边不知何时已腾起一股遮天蔽日、疾速逼近的黑风。

二人耳畔的嗡嗡声,显然亦源于此。

蝗虫漫布,已经肆虐开来。

面对此景之诡异,门仆下意识以袖掩面,心生退意,侧身而问郭婉之策。

此时当入城乎?

此刻进城,岂非要沦为蝗虫之食乎?

许都城前之景,恍若一夜之间,幽冥地府对人世开启了门户,亿兆蝗虫自河北凭空涌现,犹如妖风骤起,席卷黄河中下游的广袤地域,且势有席卷整个河北之势。

须臾之间,飞蝗所至,遮天蔽日,草木无遗。

蝗虫既啮尽村外之禾稼草木,又如洪水滔滔,涌入村落,将窗棂之纸、屋檐之草,吞噬殆尽。

更有甚者,飞蝗闯入民居,侵扰羸弱的老翁稚子。

“入城,岂有不入之理?城外无蔽身之所,又乏粮草,留此唯有坐以待毙。”

幸而郭婉赴吴郡前,已于重屋备下应对蝗灾之策,此时的重屋,粮仓充盈,地广物丰,瓜豆之收颇丰,度此蝗灾,自是无虞。

此刻入城,首要之事,乃迎郭奕母子及周不疑至重屋。

重屋所在之坊,邻里有郭婉年前所授陈显之灭蝗之术,是以重屋附近最为安稳,无需忧虑恶邻之辈趁机哄抢粮谷,以致引发人间祸端。

至于万年公主与卢女等辈,郭婉虽亦曾挂念于心,然其力有未逮,难以兼顾众人。

禁中自有其防护,当能保女眷的安然无恙。

门仆将郭婉送至掖庭端门之前,遂躬身辞别,返归司空府。

因曹丕现居黎阳,故其开府之事暂且搁置。

曹操曾将东南坊中一富户之宅邸赐予曹丕,然尚未修葺。

今蝗灾肆虐,此事更是停滞不前。

郭婉临行之际,曹丕亦未嘱咐其入府检视诸事。以其二人若即若离的主仆情分,郭婉亦不便贸然入府。

故而,郭婉只顾自家之重屋安危即可。

郭婉先由端门径往暴室,欲将其日常所用之器物收拾齐整,携归重屋。

盖因蝗灾将至,掖庭诸署势将歇业,以节冗费,此汉宫恒例。

室与织室的诸多事务,皆将中止。

蝗虫除啮食五谷之外,亦能啃噬衣物布帛。是以,专司晾晒棉麻丝绢的暴室,大半事务皆需暂停,唯留暴室狱照常运作。

汉宫女官,多出良家,无须时刻守候岗位,故郭婉坦然离暴室片刻,亦无人置喙。

然郭婉归至暴室之际,忽见久未谋面的女侍中现于空地之上。

“女侍中安好。”

郭婉步入暴室,见当值的女侍中正俯身收拾散落一地的布料,遂大方上前,施礼问好。

“汝还知归来?”

女侍中闻声回首,见是久未归暴室的自家女史,遂白眼一翻,语气中带有些许嗔怪,问道:“此番回来,所为何事?”

自郭婉随曹丕南下吴郡,致礼于孙权,至上回返暴室小憩,再至赴黎阳前线两月有余,郭婉上次于暴室暂居之时,不过两日,未逢女侍中,亦属常理。

几近一年未见,女侍中甚以为其女史不复归矣。

“晋升显贵,便忘却暴室乎?早知汝乃薄情寡义之人。”女侍中轻叹一声,令郭婉助其将布料收纳于室内。

郭婉摇头以应:“岂敢忘女侍中栽培之恩。”

诚然,有女侍中庇护,郭婉方能轻松往来于暴室与重屋之间。

虽汉宫女官皆出身良家,然如郭婉这般频繁出入禁宫者,纵有枣祗所赠宫禁特权,亦难获上峰之允。此中自有她的顶头上司暴室女侍中的庇护与默许之功。

边助女侍中收拾织物,边轻声问道:“蝗灾肆虐,女侍中不归家乎?”

观女侍中的种种行止,不似贫寒之家,与家人相守,总不至于饥寒交迫。

暴室清寒,蝗灾之时,汉宫必不按往昔年俸发粮,女侍中坚守暴室,恐将清苦度日。

“吾已与暴室令商榷,暴室唯余吾一人留守,不归乡矣。”女侍中言罢,黯然神伤,然其背影对郭婉,故郭婉未察其色。

掖庭令已暂撤宫中半数女官之职,遣送诸多本地女官宫人归家。

各归其乡,各食其粟,于蝗灾之前,节省宫中开支,郭婉对此并无讶异。

然女侍中未离暴室,郭婉心生一丝疑惑。

料想女侍中或非许县人氏。

“若女侍中不弃,可随婉归家,婉虽无尊长在堂,双亲早逝,门户零落,然与祭酒家人共居,亦有瓜豆之收,足以充饥解闷,不致困顿。”

郭婉以委婉之辞,邀女侍中同赴重屋以避灾厄。

于郭婉而言,添一副碗筷,实非难事。

郭婉心中未定,未知女侍中之意,是否会愿与己共度时日。

果见女侍中摇头以拒,辞谢郭婉之邀,曰:“暴室尚有囚徒在押,吾若离去,何人监管?彼等将饿毙矣。”

汉宫之粟亦不充裕,蝗灾之下,能予留守禁中的宫人食粮,已是仁至义尽。

暴室狱中之犯错宫婢与士子,唯有自求多福。

再无人送泔水以供其食,饿死禁中,亦属常事。

郭婉叹曰:“若女侍中有所匮乏,但告婉知,婉自当备瓜豆之食以奉。”

女侍中手指郭婉,笑而应之:“汝但顾好汝之家人,勿使司空军师祭酒之家人乏食,吾无需汝忧。”

乃送别郭婉,嘱其待蝗灾过后,再返暴室。

郭婉收拾停当,便携物离开暴室。

行至门外,仰望暴室之上苍穹,已非昔日之蔚蓝。

昔日那曾引以为荣、广阔无垠、晾晒织物的大片空地,如今被黑压压的蝗虫所覆盖,失去了往昔明媚耀眼之景致。

未知再返暴室,将见何等景象。

郭婉无暇嗟叹人生,匆匆携物归至暴室,见自家堂倌们与娄圭已立门首候其归。

刚入城时,郭婉已遣人告娄圭,令其亲往郭嘉府邸,接周不疑与郭奕母子至重屋以避如今的蝗虫灾厄。

故此时重屋一楼,尚有周不疑、郭奕及郭嘉之妻王氏在此。

众人见郭婉归,纷纷趋前,或问好,或行礼。

郭婉令众人起身后,行至郭奕与王氏前,与王氏互行福礼。

虽郭婉称郭嘉为从父,理应唤王氏从母。

但王氏待之甚礼。

每逢郭婉向王氏行礼问安,王氏必反以福礼回之。

不知道这番举止,是否为郭嘉所教,但王氏的礼数,让郭婉很舒服。

有夫郭奉孝,王氏自非庸碌之妇,她能感知到,夫君与此名义上的“小从女”关系匪浅。

当然,王氏所感,并非是二人有龌龊私情,但觉当以礼敬郭婉为宜。

“阿奕、不疑,尔等暂居吾家,值此蝗灾之际,行事皆须顺应时势,不可妄为。居家之时,亦须勤学不辍,勿使功课荒废。”郭婉谆谆告诫郭奕与周不疑。

郭婉昔日与郭嘉论及,知其教授郭奕、周不疑的学问,非传统大儒之陈词滥调,乃融汇郭嘉自身之军略,兼采颍川私学中的律法与经学。

颍川私学,主要分为两大流派:

一者律法,如郭躬传《小杜律》,钟皓讲诗律;

二者经学,如唐溪典授《左氏传》,张兴传《梁丘易》。

彼等所传经学,皆具“善论辩,博通而不拘一经”之特点。

如此,颍川士人于私学中,既能习得精深之法家、儒家之学,又能从名士大家处汲取政治经验。

郭嘉就是颍川人。

且此私学之士人,皆相互结交,彼此影响。故不仅颍川之士,众多他乡之士亦不远千里,来颍川游学。

如汉中人祝龟,十五岁时,即从汉中远赴汝、颍及太学求学;梓潼人杨充,亦于颍川白仲职处受古学。

郭婉览阅此等私学课本,念及当下外出不便,困守重屋之中,重温汉末之经典,于重屋内教授郭奕、周不疑,亦不失为一乐事。

人皆有好为人师的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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