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飙今日吩咐膳房做了小娘子最喜爱吃的……螺蛳粉?
大概是叫螺…蛳粉吧……?小娘子发明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总是叫不顺口。
踏入飙清堂,医馆今日来问诊的人颇多,老魏跑前跑后,诊脉,抓药,忙的团团转。
魏飙巡查领地般的环视一圈,却未发现小娘子的身影。
“她呢?”
老魏百忙之中抬头瞅他一眼,“老夫还想问你,医馆这么忙,你是不是又把清丫头拉去给你鼓劲喝彩去了?”
每次这混小子一比武,就要把清丫头拉过去观看,还美名其曰“鼓劲喝彩”,实则就是在姑娘面前展示自己,烧包。
魏飙一愣,今日是关礼临时起意邀他检验一番兄弟们的武艺,所以并未叫小娘子过来。
莫不是她还生着气,所以没来医馆?可她从不会因为私事耽搁看诊,魏飙心里有些不安。
“我回去看看。”说罢疾步而出。
苟大娘正好来给秀巧抓药,见此连忙唤住了急匆匆的男人。
“寨主莫要担心,我今儿早瞧见阿清姑娘朝西山那边去了,大概齐是去采药嘞……”
说罢又自顾自的叨叨着,“我瞧阿清姑娘今日穿了一件男袍,脸上还粘了一圈胡子,模样古灵精怪的……”
说着说着,苟大娘感觉周围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抬头一瞧,只见对面的男人脸色阴沉的吓人。
“寨,寨主?”苟大娘一抖,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易装,去了西山……”魏飙咀嚼着这句话,唇角带笑,却比修罗还可怕。
西山没有草药,有的……只是裴家寻来的那个狗东西。
呵。
原想留他一条生路,看来,是非要找死。
“来福,去。”
魏飙抽下了来福脖子上的铁链。
来福身上半黑半银,眼睛幽幽散发着绿光,一得到自由,便如利箭一般朝着西山奔去。
而原本拴在来福脖子上的铁链,被魏飙提在了掌心――
老魏觉察出不对,却已然来不及阻止。
“混小子,你发什么疯!”
男人翻身上马,怒势汹汹疾驰而去。
……
裴清目送袁召背着他的大包袱下了山。
希望她娘的病能早日好转。
或许…她可以寻个机会回去瞧一瞧?
可若是一旦相认,又如何能再回得了飞飙寨……
……要不干脆不回来了叭?
跟那个死混球提分手怎么样?
甩了他!
折磨他!
好赤鸡!
狗东西找他守妇道的女人去吧!
就在裴清在下山、分手之间反复横跳,兴奋的搓手手时,突然一股不明力量的熊扑将她扑了一个趔趄,打断了她的兴奋。
裴清吓了一跳,转头一瞧,
“来福?”
来福看到女主人,兴奋的直往她身上窜,大舌头耷拉出来,昂起了脖子――
“呜~~~”
“啪”,裴清一掌拍到它的狗头上,“一只哈士奇你学什么狼叫?”真把狼引来了怎么办。
这二货有时候跟魏飙那混球真是十足十的登对,哈士奇配哈士奇。
“你怎么来了?”裴清蹲下来揉了揉它的狗头。
来福围着她兴奋的转圈,还想“呜”,想到女主人不允许,又默默的咽了回去。只摆着尾巴朝着寨子的方向摇头晃脑。
来福平日只有见着魏飙时才会摇尾巴,莫不是……
裴清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囧。
不会吧不会吧!她来寨子这么久,第一次偷跑出来,不会就被抓住了吧!
救命!
哈士奇发起疯来可是会拆家的!
与此同时,如她所想,一阵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裴清默默抱紧了来福的脖子,果真把“狼”引来了……
“嘶啾――”一声嘶鸣。
缰绳勒住了马儿向前冲的动作,马儿昂起前蹄,堪堪停在了女子的面前,再近一寸,女子的身体就会被踏在铁蹄之下。
裴清紧闭双眼,紧张的快把来福勒闭气了。
来福挣动着跑开,她无措的四下挥舞爪子,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痛苦面具。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万念俱灰之下,裴清突然大彻大悟。
她又不是被他关起来的犯人,为什么不能出寨子?她到底怕个球!
大不了分手!
喝下这一碗强心振脑剂,她拍拍衣服,拿出大侠风范,云(装)淡(模)风(作)轻(样)的转过身来。
树荫斑驳下,男人跨坐在马上,看不清表情,却能感觉到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森森寒气,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裴清吞了下喉咙,目光游移,“那,那什么……”
呸!哆嗦什么?
正要拿出“姐就是女王”的气势,转瞬却看到了他光秃秃的手臂,“你把绷带扔了?”她顿时头顶窜火,这王八蛋是想留后遗症是不是?
魏飙突然笑了一声。
裴清莫名一抖,她保证,这绝不是什么善意的笑。
男人扔开缰绳,旋身下马,“哗啦――”
裴清这才看到,他的腕上缠着一截铁链,在阳光下折射出森森寒光。
这不是栓来福的大铁链子吗?!
裴清满脸惊悚,这王八蛋要干吗?
男人目如鹰勾,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你你你你你干嘛?”
这货凶起来是真吓人,一言不发的样子好像要吃人。
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步伐,裴清心肝胆俱颤。
“有有有话好好说啊,我我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裴清,老子就是对你太好了。”
男人盯着她,缓缓解下了腕上的铁链。她就是匹野狐,也只能在他的地皮上撒欢。
裴清要疯了!
小说里囚.禁play的戏码要降临到她身上了?
哒咩!
她这是什么大冤种!
头脑一热,转身就跑。
好可怕,她不要给他当女朋友了……
然而一步还没跑出去,就被男人扣住腰猛地拖了回来,“咚”,后背撞在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上。
她被箍着腰,双脚离了地,只能四肢胡乱扑腾,哇哇喊叫,“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咔哒”,铁链的锁扣收紧,扣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
裴清:“……”
“魏飙,我日你大爷――!”
来真的是吧?还真敢拿栓狗链子栓她!
炸毛的裴清立即挥起爪子就挠他。
动作间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哗啦啦”的,魏飙觉得悦耳极了。
怀中的女人来回扑腾,小嘴里不停吐出骂他的话,然而张牙舞爪半天却丝毫伤不着人,只能像只狂躁的小猫,连雪颈都浮起了粉色。
魏飙心情好了一点。
“跟他说了什么?”
男人细细的摩挲着掌中的细腰,目光盯着那截粉颈,忍不住啄了一口。
“嗯?再见青梅竹马,有没有旧情复燃?”
他的唇滚烫,吐出的话却冰冷。
裴清正在气头上,谁允许他亲她了!
还“旧情复燃”,狗东西还学会用成语了!
梗起脖子就回道:“是啊是啊,我问问他给土匪头子睡了他还要不要我!”
这不是他说的话嘛?原封不动还给他!
“啊你……唔!”
下一瞬,天旋地转,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猛地便被抵在了树干上,跟着双唇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唔……唔!”裴清抗议。
这哪是亲,分明就是咬!这人是狗么!
……
浑浑噩噩间,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裴清两眼翻白要撅过去的时候,魏飙终于放开了她。
得到自由后,裴清立刻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睛里被他逼出来的泪珠顺着眼尾滑落下来,模样好生可怜。
男人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摩挲她微肿的红唇,擦去上面的晶莹。
“来人。”轻唤一声。
立刻有暗卫跪地现身。
男人捏住怀中女子的下巴,迫着她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眼睛,对着旁边的暗卫一字一顿道:“把刚才那个人追回来。”
“剁碎了喂狗。”
裴清瞬间瞪大眼睛:“!”
“别别别……魏飙,有话好好说……都是误会……其实他……”
暗卫领命即刻闪身消失不见。
“哎别!你回来!”
魏飙不管不顾,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抱起来扔到马背上,随后翻身而上,疾驰而去。
坚硬的马鞍顶在裴清的肚子上,颠簸奔跑中,她只觉得一阵闷痛,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盛怒中的男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达峡谷入口后,一把将她翻下马来,牵起铁链的另一端,动作粗暴的将她拉上了独木桥。
他已从常安口中得知她畏高,却为了一个狗东西就那么不要命的生生走了过去,那么深的悬崖,她怎么敢!
若是掉下去,她可有想过他该怎么办?
被拉扯着走的裴清脚步虚浮,头昏眼花,虚虚的拽着手中的链子,努力的跟上他的脚步。
小腹的不适感加重,好像有一双冰冷的手穿进去在使劲的翻搅着她的肠胃。
裴清头冒冷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声音细若蚊呐,“魏飙……”
她唤他。
好难受。
甚至连嘴里都泛上苦味。
男人似未听到。
峡谷起风了,夏初的风,裴清却觉得冰冷刺骨。
“魏飙……”
真的好难受……
她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腿间有什么黏腻的东西涌出……
又一阵寒风吹过,小腹里宛如刀绞般的拧动,她终于坚持不住,脚下一滑,朝着万丈高的悬崖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