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我们还没交往,不能结婚的。”闲岁在原地怔了好半晌,脸都快烧起来了,才想起来回这么一句,都把顾繁周逗笑了。
闲岁注意到顾繁周的神情,没忍住想,有这么好笑吗?
他跟在顾繁周身后进电梯,两个人前后脚离开医院。现在闲岁与顾繁周在公开场合同时出现已经不是新鲜事,常见得连媒体都不屑于拍了。然而医院还算是特殊场合,当天就有粉丝无意中碰到,并把照片拍摄下来发到微博:[怎么会在医院QAQ到底是谁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心疼]
[是不是嫂子怀孕了呜呜呜]
[本来还在着急找真相,楼上硬是给我逗笑了]
闲岁:“……”他本人立马退出这条微博,没忍住侧过脸问坐在旁边的顾繁周需不需要澄清,后者摸了摸他的手腕:“怎么澄清?我为了跟你结婚所以去治疗?还是你抱着我差点哭出来?”
“也,也不是非要这么说啊。”
“还要怎么说?”顾繁周捏了捏他腕上的皮肤,“那就是你陪炮友去治疗?”
闲岁知道顾繁周故意捉弄他,索性不说话。
顾繁周将他的手腕递到唇边,很轻地吻了一下。
……
接近年底,凌术市又开始下起了小雪。闲岁刚从广告商的拍摄现场离开,由于各种各样的意外,这场拍摄不得不被拖得很晚,以至于闲岁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四周已经几乎没有人了。
他对着自己双手呼出一口热气。这段时间顾繁周的日程排得很满,来见他的空闲时间也几乎是挤出来,因此闲岁没想过对方会在接近凌晨一点钟的时间来接自己。
一如既往的黑伞撑在他的头顶,顾繁周就走在他身边,甚至没有戴口罩之类的任何伪装。“这么晚了,你明天还有工作要处理吧?”
“没关系。”顾繁周抬起右手,拍掉闲岁头发上的雪花。他的左手几乎与闲岁的手背靠在一起,因此能够很轻易地勾到对方的手指。
闲岁觉察到手上的触感,这才发现顾繁周左手的食指勾着他。他立马激动得要掉出眼泪来,这大半年他每周都抽出时间陪顾繁周到医院的治疗室,看着对方一次又一次隐忍着痛苦,逼迫自己在仪器的辅助下活动左手。“你的手指能动了?”
“嗯,”顾繁周停在闲岁头顶的手往下,触碰到对方的脸颊,“很高兴?”
“高兴啊,怎么可能不高兴。”闲岁伸手用力抱住顾繁周,就差没把对方扑倒在雪地上,“毕竟你很努力了。”
顾繁周伸手回抱住他,怀里的人忽然抬起视线:“左手再牵我一次吧。”
闲岁靠近顾繁周的手掌,后者又一次勾住他的手指。
在到停车场取车之前,两个人一直像这样牵着手指。直到闲岁跟着顾繁周回到别墅,他还是握着对方的左手掌心,不肯放手。
闲岁经常会来顾繁周的别墅过夜,顾繁周也会频繁到闲岁的公寓里,天一亮总是会分开,回到原本的日常状态。
“很喜欢?”顾繁周凑近闲岁的脸,呼吸几乎贴在对方皮肤。
闲岁笑了一下:“觉得很不可思议……”
“它想碰你。”
顾繁周吻上闲岁的嘴唇,但除了唇舌侵入以外没有其他任何动作,惹得闲岁不由得心痒。
他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顾繁周。
“不明白?”
闲岁被吻得晕晕乎乎,顾繁周停下来才有精力处理对方方才的发言。
他牵过顾繁周的左手,伸进自己的衣摆里。
对于闲岁而言,这种行为让他忍不住羞耻,顾繁周的左手仅能活动一两根手指,对他而言就像是玩具一般。
“应该碰哪里?你知道的,宝贝,我碰过你很多次了。”
“我不会动,”顾繁周视线停在闲岁涨红的脸上,“你自己做给我看。”
……
闲岁没想过光是顾繁周不太灵巧的左手手指,就能让自己泪眼蒙蒙。
他的衣服散落在地面,坐在对面的顾繁周依然穿戴整齐,甚至连皮带扣都没有解开。
闲岁的视线就不自觉地落在这个位置。
“想要?”顾繁周抬起闲岁的下巴,逼迫对方与自己视线相交。
“不用的,”闲岁颇为认真地摇头,“我已经射……”
顾繁周被他的态度惹笑,闲岁干脆不理对方,自顾自地用纸巾擦干净身体,然后套上衣服,却在穿好裤子之前,被顾繁周伸手握住脚踝,在大腿内侧吻了一下。
“下周我们飞国外。”顾繁周把闲岁套了一半的裤子扯下来,“《桃花不见》首映,很多熟人会到场。”
闲岁的动作下意识顿了一下,《桃花不见》这个名字很长一段时间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没想到会在刚刚发泄结束的这一刻出现。
他没忍住望向顾繁周的眼睛,至少几年前,他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不可能会想到有一天会让影帝的手染上自己的脏污,并且被对方一点一点舔舐干净。
“在想什么。”顾繁周右手把他抱进自己怀里。
“我们之间……发生太多事了。”
顾繁周吻他的额头:“不论如何,我永远爱你。”
……
抵达国外的时候恰逢圣诞节,相当于中国人的新年,到处有关于圣诞的节日活动,好不热闹。
闲岁图有趣买了一顶圣诞老人的红帽子戴在头上,结果被身边的顾繁周伸手:“礼物。”
“我什么都没准备,”闲岁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最后只拿出一只方才档主送的樱桃红圣诞袜,“给你。”
顾繁周装模作样地倒了倒圣诞袜,闲岁看他这副模样没忍住轻笑出声。“里面什么都没有的。”
“没有吗,”顾繁周忽然凑近闲岁耳边,“也没什么比圣诞老人更珍贵,把它套在……当礼物,我会很喜欢。”
闲岁当街用力推了顾繁周一下,故意走快几步:“流氓……”
圣诞袜到底没有套在闲岁身体任何一处,顾繁周特地套了其他道具,结束的时候闲岁想,还不如圣诞袜。
大抵是因为首映就在次日,顾繁周没有做得太凶。
闲岁清醒之后没感到什么异样,坐上顾繁周的车子后座前往首映地点。安排好的场地比一般影院影厅要宽敞舒适很多,两个人在视角最好的连座位坐下来。第一部正式拍摄的作品,闲岁的演技还显得很青涩,但有一种不经雕琢的真实。
顾繁周总是压低声量问他,拍这一幕的时候有喜欢我吗,或者那一幕。
“你很在意啊。”闲岁差点笑出声。
“怎么,”顾繁周立马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闲岁摇了摇头,伸手去勾顾繁周的左手手指。
“等放映完……我再慢慢告诉你吧。”
顾繁周没有再打断他。闲岁沉默地观赏影片,直到最后一幕简疏玉在早餐档目送傅明楼与夫人离开,他没忍住扑簌簌地掉眼泪。
“我在这里。”顾繁周察觉到对方的动静,左手像之前一样勾住对方的手指,右手则去擦拭对方的泪水。
闲岁好一会才缓过来,影厅里亮起灯光,顾繁周就把他的脸按进自己怀里,似乎是不愿意别人看见他刚哭过、脸还发红的模样。
但闲岁还是用余光捕捉到不远处即将离场的谢棠清,他没想到对方会来首映,看上去似乎状态不佳。
闲岁的视线不由得跟过去,顾繁周注意到对方的动静。“是因为谢庄秋。”
“她还好吗?”
“目前她在舆论上没有被谢庄秋牵连,多半是情绪受到影响,她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公司,”顾繁周轻轻捧起闲岁的脸与对方对视,“多给她一些时间。至于你,现在的时间属于我,知道吗?”
闲岁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首映结束后,闲岁与顾繁周漫步过积雪的街道,新的一年悄然来临,他们第一次在国外度过元旦。
顾繁周到唐人街买了饺子汤圆,还有小型烟花,闲岁吃过晚饭就坐在酒店阳台里,看着顾繁周替他点燃手里的烟花棒。
时隔两年,闲岁没想到他还会有与顾繁周一起过年的时候。
烟花一根一根在闲岁手里燃尽,最后一点火星熄灭的时候,顾繁周说,新年快乐。
闲岁也说,新年快乐。
夜晚很安静,闲岁最后甚至在阳台就靠着顾繁周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包着厚厚的毛毯,像个圆滚滚的雪人。
他记得顾繁周订了今天的机票回去,没有合适的班机,目的地仅剩夜江市。
换好衣服,闲岁跟着顾繁周上车,前往机场。飞机飞行十来个小时,他总是睡着在顾繁周身上。
“你是被诅咒了吗?在哪里都可以睡。”顾繁周摸了摸他凌乱的头发。
“很无聊啊,”闲岁皱了皱眉,“我又不是故意的。”
顾繁周没忍住笑,在毯子里勾了勾他的手。
降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将近九点,司机提前开车等在机场,目的地是顾繁周在夜江市买的那一套公寓。
闲岁当然有印象,两年前他最后就是在那里离开,前往国外。
画面不自觉浮现在眼前,闲岁想起公寓里曾经的大纸箱,里面全是被遗弃的成双成对的物品,破碎的玫瑰,被毁坏的另一个可能性。
他望向车窗外,路边的超市还亮着招牌,敞开大门欢迎顾客光临。
“顾繁周,”闲岁拍了拍身边人的手臂,“停一下车,我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