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玄沐,定要强取豪夺,将人关在府内,永远也不得离开自己半步。
铁汉柔情啊。
相爷大人何曾如此疼惜的对待过小娘子。
阴云避日,天色暗沉,秋日萧瑟袭来,带来了淡淡的冷气。
竹青色的床帘被风吹起,露出床榻上女人绝美的面容。
万籁俱静之时,女人睁开了眼睛,哪还有来时的醉意朦胧。
床榻下的小丫鬟打着鼾,趴在木板上,睡得正香,楼绾拿了枕头,又托着喜妹的脑袋,将枕头放了上去,喜妹也没有苏醒。
轻声起身,放低声音出了门,楼绾解开自己的外衣,又找了块布蒙在脸上。
她判断得没错,下午时他们所待的地方是茶室,两个院子的地方应当就是萧醉的寝卧。
夜里,左相府的巡逻很严格,每走一步便有一处人走过,楼绾趴在房顶上有些小心翼翼。
“大人,刺杀的人抓住了。”
楼绾一顿,放下脚步,落在了一处屋檐上。
里面说话的人,听不出是谁,楼绾只能拿起一块砖瓦朝里面看去。
“处理了。”
说话人是萧醉,楼绾听清楚了,果然与往年并无区别,对待任何人都是一副杀伐果断的模样。
萧醉的手下没有行动,而是凑到萧醉耳边说了什么,萧醉肉眼可见的犹豫了。
“大人,还要处理吗?”
萧醉的指尖划过虎口,沉吟片刻道:“收押,本相自有他用。”
楼绾疑惑不已,那黑衣手下说了什么,才让萧醉改变了主意,难道是觉得刺杀的人还有用?
手下离开后,楼绾侧过身挡住了瓦片,安静的坐在屋檐上一动不动。
屋内有丫鬟走动,楼绾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听到几声萧醉吩咐的声音。
水流涌动,声音此起披伏,楼绾微微皱眉,萧醉的房间被水给淹了?
揭开瓦片,楼绾朝里看去,薄纱内有一个人影,看得并不真切。
眯着眼睛,聚集视线,透过窗户的风吹来,薄纱掀起露出结实的后背,白皙光滑。
楼绾侧过身,脸颊发烫。
萧醉原来在洗澡,怎么也不知道拿东西挡一挡。
水声依然清晰,但楼绾的脸却越来越红。
深吸了一口气,等待萧醉洗完澡。
半梦半醒之间,楼绾没有再听到水声,同时也没有听到萧醉起身的声音。
红烛不止何时已经灭了,屋内静谧无声。
又等待了半盏茶的时间,楼绾从哪半掩的窗户进入,放轻脚步逐渐朝萧醉的床榻靠近。
狗东西,杀她于无形之中,又污蔑她通敌叛国,当真就记恨于当年的弹劾之仇,到了要杀了她的地步?
一步步靠近,楼绾掀起了床帘,身上虽无武器,但掐断萧醉的脖子也算是可以的。
若今日萧醉死于她的手上,也算是萧醉的荣幸。
床帘拉开,榻上无一人痕迹。
萧醉发现了!
转身逃离,却被一股大力压住了胳膊滚到了床上,身上压着一个男人。
脖子被掐住,不轻不重,但男人轻缓的呼吸,还有这身上熟悉的气息,是萧醉。
“深夜来访,不知姑娘所为何事?”
大掌的力道并不大,也给了楼绾逃脱的机会。
勾住男人的腰,翻身而起,身体调换,楼绾将萧醉压在身下。
费了些力气,将人压住,“自当是感叹左相风姿,特来探花。”
这等话,一定会让萧醉觉得侮辱极了,正经严肃的左相何曾被这般调戏过。
楼绾是知道如何气萧醉的,闲来无事,便是讥讽萧醉是不是不行,所以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那一张臭脸,姑娘们早就退避三舍了。
原以为萧醉为被激得面红耳赤,却没想到楼绾听到了一声笑。
那笑声仿佛在说,让楼绾再多说一些,或者多探他的花。
“我二十有三,正差一个媳妇,姑娘今日到访,不若就此将婚约订上。”
楼绾怔愣半刻,身体僵硬住,直到腰肢落入大掌内,才感知到萧醉这句话的真实性。
抬手便打算给萧醉一拳,“混蛋,登徒子!”
那一拳没有落在萧醉的脸上,而是落在了枕头上。
萧醉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挣脱了楼绾的桎梏,握住楼绾的腰便转了一个身,将人压在身下。
“放开我!登徒子。”
萧醉轻笑一声,带着柔情,“这是我的房间,姑娘独闯,难道不就是为了我的身体吗?”
说着还解开了自己的衣袍,握住楼绾的手放于他的胸膛。
结实的胸膛内,还有规律跳动的脏腑。
楼绾手指蜷缩,有些慌了,没想到萧醉私底下竟是这么个登徒子,对闯入房内的姑娘都不放过,可见平日定是荒淫无度之人。
“姑娘可喜欢?”
楼绾一拳打了过去,“我喜欢你大爷,放开我!”
双手背抓住,男人的身体又俯身而下,灼热的气息在耳边流转。
低沉的嗓音响起,“姑娘不是说来探花的吗?我只是做顺手推舟罢了,在下二十有三,不曾婚配,若你成了在下的夫人,在下定只娶你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何?”
对着闯入房内的姑娘,说出这等话来,萧醉果真是个狗东西。
如她以往所说,萧醉肯定有什么怪癖,所以这些年别说正妻,连小妾外室都不曾有过。
“萧醉!”
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顿,楼绾找准机会,朝萧醉身下踢去,哪怕是金刚,在此刻也得抱着滚下去。
将萧醉挣脱开,又在黑夜中看着对方蜷缩的模样,楼绾松了一口气。
“二十有三都没有女人,看来你是真的不行。”
萧醉忍着疼痛站起了身,“姑娘觉得我不行,大可以试试。”
楼绾咬着牙,“登徒子。”
夺窗而出,逃离了这地方,好在天色暗沉,萧醉看不清她的容貌,今日就当她不曾来过。
这样一个登徒子,竟然还真的将她给杀了,还给她安了一个罪名。
楼绾在心里骂了遍,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她在相府的卧房。
萧醉屋内的烛光亮起,侍卫们将屋子围了起来,又四处检查了一遍,确保贼人不在此处了。
“大人!”
萧醉抬手,“无碍,只是碰到了一只不听话的小猫罢了。”
指尖还残留着楼绾的气息,划过鼻息,依稀能感知到楼绾在他身下的模样。
哪怕是在骂他,但萧醉依然觉得楼绾笑颜如花,美得不可方物。
“下去吧。”
人太多,屋内的气息就消失了。
侍卫们匆匆离开,继续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屋内烛光微弱,萧醉从床榻上拿出那件衣袍,猛的一嗅,是楼绾余留下的皂角香。
萧醉躺在床上,仿佛还能感受到楼绾最后的余温,不是冰冷的尸体,而是灵动的她。
蜷缩着将衣袍抱入怀里,萧醉嘴角的笑意渐浓,如一弯亮月,在抒发着自己的思念。
回来了,回来就好。
……
第二日早起时,楼绾坐在榻上,内心的怨念还没有发泄出来,心里又骂了几句萧醉狗东西。
9527:【宿主,您的黑眼圈很重,需要一个积分兑换去处黑眼圈眼霜吗?】
楼绾:【不必,我很好】
“小姐,您昨夜是去偷鸡了吗?”喜妹细想后又觉得不对,“小姐昨日醉酒,不是早早的便睡下了吗?”
楼绾:“……”
“这相府的床榻委实没有木兰斋的好睡,昨夜便起了几次夜。”
喜妹捏了捏这床榻,不仅觉得不错,甚至自己也想上去躺一躺。
屋门被敲了几下,“楼娘子昨夜醉酒,奴婢们是来送醒酒茶的。”
喜妹小跑着去开了门,“劳烦诸位姐姐了,让我来吧。”
将醒酒茶端了进来,又递到了楼绾眼前,盯着楼绾喝下后,便又还了回去。
门口站着一个婆子,面露喜色,“今日大人休假,楼娘子不若也去用个早膳?天气也尚好,无风无雨。”
楼绾起了身,伺候着洗了脸,又换上了左相府送来的衣衫,大小合适,款式艳丽,正是她所喜欢的。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食指和拇指摩挲,楼绾对昨夜跟萧醉打的那一架,很是不满。
这具身体她确实练了几个月,但远不及自己的身体好,压不住萧醉这么一个男人,实属正常。
但楼绾生气在于萧醉这厮,竟然敢调戏她。
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该对不认识女子,何况还是来采花女子该说的吗?
行至正堂,楠木圆桌上坐着两男子,一个是玄沐,一个便是昨夜的登徒子。
登徒子面色如常,还对着她颔首,俨然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
“楼娘子晨好,昨夜可有不适?”
楼绾微微欠身,“左相大人晨好,昨夜睡得尚好,多谢大人款待。”
没有给萧醉一丝脸色,楼绾便坐到了另外一侧。
玄沐眼眉微抬,看了眼淡然喝早茶的萧醉。
这昨夜是得罪了楼娘子?
萧醉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不言。
玄沐:“……”
听闻昨夜左相大人卧房内跳进去一只野猫,左相大人不仅没让人去抓,还心情颇好的睡了一个通天大觉,看来那野猫,就在坐上了。
“我看楼娘子这黑眼圈,并不像是睡好的样子。”
楼绾淡然一笑,“只是有些认床罢了。”
“原来是认床,昨夜君乐公子的房内跳进去一只野猫,想来也没睡好……”瞧了一眼,玄沐又道:“是我误解了,君乐公子不仅睡得尚好,或许还做了一个美梦。”
被萧醉瞪了一眼,玄沐立马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