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归宁来了之后,刚好听见纪今安说完这句话。
他打量了男人一眼。
嗯,长得不错,是那种女人通常喜欢的,不带有攻击性的模样。
不过……纪今安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吗?念头一闪而过。
他没有打断,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之后便移开了视线。
“您来了。”百蛮恭敬问候。
“嗯,你们继续。”
扶朔好奇地望向楼归宁,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像是一块化不开的寒冰。
“既然纪姑娘开口,那这兔子精就交给你了。不过,要是他敢耍什么花样,我第一个不放过他。”百蛮长老冷哼一声。
纪今安微微一笑,“多谢长老。”
很快百蛮便松开了束缚,扶朔揉了揉被弄疼的手腕,粉红色的眼珠又开始转啊转,显然在打什么主意。
记吃不记打的小东西。
纪今安凉凉地开口警告,“别耍花样,我没那么多耐心。”她不是在开玩笑,如果这男人还不老实,那她也绝不会手软。
小动物直觉最准,扶朔闻言顿时收敛神色,乖巧应声,“我保证乖乖听话。”
这只兔子修为已至元婴中期,显然有些来头,纪今安不动声色地想。
她瞥了一眼扶朔,扶朔立马心领神会。
“我只告诉纪今安一个人,其他人离远些。”
楼归宁微微皱眉,不喜欢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
但他还是很有风度地带着百蛮去向了别处。
见楼归宁和百蛮走远,扶朔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纪今安。
“好一番折腾,可别让我失望。”纪今安冷淡开口。
扶朔并不在意纪今安的冷淡,他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你们人族修士,平日应该最怕仇家追杀吧,不死不休的那种。”
纪今安知道,这只兔子精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个话题,“说下去。”
他环顾四周,确保没有感知到其他修士的气息后,又谨慎地设置了个结界,压低声音说道:
“我手里有一顶级功法,名为‘金蝉脱壳’,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便赠予你了。”
纪今安挑了挑眉,终于进入正题了。
“这功法可不简单。”扶朔神秘一笑,继续说道,“它能让修士在危急时刻,催动术法留下一具分身掩人耳目,而真身能瞬间转移至千里之外,避开致命一击。”
“一旦修炼至巅峰境界,甚至能够以神识操控分身,使得追击者难以辨认真伪。”扶朔的声音带着一丝引诱,似乎能勾起人心底的贪欲。
他眼神灼灼,笃定修真界没有任何修士能抵抗得了这部功法的诱惑。
纪今安径直打断他的施法,粗暴地揪住他的兔耳朵,阴沉地开口质问,“说吧,从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哎哎哎!疼!”扶朔只能顺着她的力度踮起脚尖无助地扑棱。
可恶,自己的魅惑术怎么对这个女人不起效!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敬酒不吃吃罚酒。”纪今安彻底失去耐心,她松开兔子精,冷笑一声后在神识呼唤,“莱卡,发动幻境。”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这只兔子精显然是想利用她来达到某种目的。
她懒得再去分辨这只兔子话中的真伪,有这功夫,还不如直接让莱卡出手,探探他的底细。
“来了来了~”
莱卡擅长幻术和精神攻击,对于这种狡猾的精怪,直接用幻境来逼问真相是最为直接有效的方法。
扶朔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他心底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完蛋,玩脱了,不会真要栽在这里吧。
他的身躯在莱卡发动攻击后开始发软,恍惚间,意识被拉扯进一片迷雾之中。
纪今安的声音在迷雾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告诉我,你究竟有何目的?”
扶朔试图挣脱这幻境的束缚,但他抵抗在幻境中显得微不足道,在强大的威压下断断续续开口,生硬地吐露出真实意图:
“我……我们只是想找个……实力强大的傀儡。”
“你们?”纪今安追问,“你听命于谁?”
听到这,扶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很快他又再次被压制。
“妖王之女,桑非宜。”
“说,你们为何偏偏盯上我?”
扶朔的双眼逐渐失去焦点,声音变得机械而空洞,“从你在妖兽林展露异样时,我们便注意到了你的存在。”
“我们想借助你的力量,去传说中的‘灵脉之地’,拿到……帮助……”扶朔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
“拿到……”扶朔的脸色涨红,声音变得嘶哑,“帮助……”
此时他周身气息无比紊乱,迟迟无法开口再多说一句。
显然他是被人下了某种禁言术。
纪今安和莱卡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感受到那股无形的阻碍,莱卡飘浮在空中的身体骤然增大了一倍,施展的幻境之力也成倍增强,试图突破那层禁言术的束缚。
扶朔的身体剧烈颤抖,额头上渗出冷汗,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进行着激烈的抗争。
“不...不要...”扶朔终于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姣好的面容也变得扭曲狰狞。
几番折腾下,扶朔已经奄奄一息,但关键信息依旧未能说出口。
见状,纪今安只好放弃。
“莱卡,减弱幻境之力。”
“好的主人。”
随着莱卡攻击减弱,他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只是眼神依旧空洞。
纪今安换了个不那么敏感的方向继续提问,“那个功法,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主子让我给你的,是不全的功法。”
“一旦使用,你的身体将受制于我们。”
纪今安看向男人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初步了解自己想知道的后,她抬手一个响指,扶朔便恢复了意识。
他的全身已被冷汗浸透,回想起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不禁打了个寒战,脸上的嬉笑之色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畏惧。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扶朔强撑着一口气质问,然而言语间却毫无底气。
纪今安依旧面无表情,她缓步走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刺骨的寒意。
“你应该感到庆幸,我对你们所说的功法尚存些许兴趣,否则,你现在早已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击打在扶朔的心上。
“滚回去告诉你主子,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拿着完整的功法再来求合作。”
扶朔听完咬紧牙关,艰难地站起身,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踉跄地向远处逃去。
“还有。”纪今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别再试图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来试探我,下一次,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
他没有回头,但心里很清楚,纪今安的警告绝非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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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桑非宜狠狠给了他一耳光,眉眼满是阴鸷。
扶朔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垂下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依旧不解气,抬脚狠狠踹向了扶朔的小腹,丝毫不顾及他苍白的脸色。
“我们的动机全让纪今安那女人知晓了!得亏母王给你下了禁言术,不然功亏一篑!”
扶朔被踹飞了几米远,他无力地蜷缩着身子,那一脚让他疼地直冒冷汗,刚承受过攻击的识海也无比刺痛。
但即便这样,他依旧不死心,倔强地望向桑非宜要一个答案。
“你有想过,倘若任务失败,我可能失身于百蛮,亦或者失去性命吗?”
桑非宜冷声警告,“扶朔,你让我很失望。”这时候竟然还在想些情爱之事。
但是看着他可怜惨淡的样子,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软,然而很快又被冷酷所取代。
“即便那又如何?你本就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生死荣辱皆由我掌控,能为主子奉献自己,你该感到高兴才是。”
她滔滔不绝,神情逐渐兴奋,“不过你倒是提供了一个新思路,既然纪今安这条路行不通,你可以先献身于百蛮,夺得她信任之后将其暗杀,再嫁祸于纪今安。”
扶朔脸上表情似哭非哭。
他跟了她……整整20年。
原来在她心中……自己也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罢了。
“如此一来,纪今安与魔界之间必定水火不容,等她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更有利于我们掌控。”
沉默片刻,扶朔收敛起所有情绪,面无表情地望向桑非宜,“属下这次,定会完成主子布置的任务。”
“但愿主子日后不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
桑非宜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扶朔会如此冷静地接受这一切。
她本以为扶朔会愤怒、会哀求,甚至会反抗,但眼前的扶朔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仿佛所有的软弱和依赖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后悔?”她忽视了心底那丝异样,生硬地回应道,“我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不过是一个男人,舍弃了便舍弃了,为何要后悔。
“百蛮那边我会给你安排机会,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如你所愿。”
扶朔没有再搭理她,拖着痛苦的躯体,转身缓缓离去,脊背无比挺直。
望着扶朔离去的背影,桑非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仿佛自己刚刚的决定或许会带来一些她无法预料的后果。
然而,她很快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转而开始策划下一步的行动。
桑非宜的神色隐没在阴影之中,声音冷得如同冰窖,“纪今安,你很狂啊?”
“那就试试失去一切的滋味吧。”
“这,就是你挑衅我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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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今安打了个喷嚏,暗暗猜测道,估计是兔子精和他主子在背后讨论她了。
林知许在她身侧不停地唠叨,“今安你感冒啦?你看除了我都没人关心你吧。”
“没有感冒。”
“你最近都去哪里了,怎么不带上我呢,我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很无聊的。”
“话说今安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奇遇啊,实力怎么又提升了呢,你这样我压力很大哎。”
絮絮叨叨个不停。
“没有奇遇。”
纪今安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她,就当好友是五十只渡鸦了,刚好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
两人此时正夹在长龙般的队伍中间。
明日的宗门大比初赛在一处秘境举行,几千名参赛者正在排队等候抽签,队伍一共被分为红蓝两队。
积分榜上各自排名前三的选手,将有资格进入最终的决赛。
在六人的决赛场上,最终仅有三人能够获得大比奖励。
终于轮到他们二人。
“林知许,红队。”
“纪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