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影世界回来后,身为师尊却对三个徒弟的修炼无所裨益的段沧玠惭愧得在苦砚居开辟新的修行之路。
楚泱主修元修,段沧玠直接让他扔给元修鼻祖陌藜白。
陆别年和盛惜岁的主修之道是灵修,在这方面段沧玠毫无任何指导立场,只得自己从头再学。
灵修讲究天人合一。直接感受灵气之所在,借以灵根作载,一息一动。灵气意动而出,随心而化力,拘无定式。遂为灵修者,千变万化,高深莫测,又谓之逍遥之道。
而修真界青史千载,留名在册的灵修者寥寥,入其道而无名在录者更甚,至于功高有为、登堂入室者,乃凤毛麟角。
檄光山作为修真界的开山宗门,自修真概念在蘋洲诞生始初创建,千百年来,出过唯一一位灵修大能,即是正羲圣尊江离止。
段沧玠欲寻江离止请教灵修修行之法,学成回来后再将秘诀传授给陆别年二人。
他转念一想,自己横竖都是要去听大师的面授课的,再多带两个人一起去怎么了?当面听江离止言传身教,怕是要比听他这个半路出家的野生选手授课更有性价比。
段沧玠思路一顺,拍板敲定。当天上午便觍着一张脸拎着两个崽子拜访江离止的九正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段沧玠甫一踏入恕仁殿,便听到江离止在指导风岍岩突破修行瓶颈。
“师侄今日携二徒前来叨扰,望师叔指点一二。”段沧玠咳嗽两声,待殿内交谈结束后才进入说明来意。
“正松?真是稀客。你师尊若是知道你来我这儿求教,指不定气得鼻歪眼斜呢。”江离止见来者是段沧玠,狐狸似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哪里哪里,师尊怕是会感谢师叔的悉心教导,再借师叔百两银子去试试山下新开张的赌坊。”段沧玠恭敬得体地讲出江离止最想听的话砸在他的心坎。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段沧玠在坑爹这条路上从不犹豫,从不手软。
“还是正松最懂我。”江离止大袖一挥,手中立现两卷心法,“喏,入门心法,拿去看吧。”
“多谢师叔惠赠,只是我这两个小徒弟,不知是否有幸得师叔亲自指点一番?”段沧玠心安理得地收起心法,将陆别年和盛惜岁往江离止身前推了推。
“原来如此。你今日前来,是为过几日的仙门大比做准备吧。”江离止见状,了然抚颌,“来得正好,正枫在明虚境搭了台子,拿给他家那小子试手,便一道上场比试看看。”
段沧玠讶然。现在被江离止一提,他才想起苏厌凉之前给他提到过的仙门大比。都怪陆别年在第二个影世界耽误了他这么长时间,害他差点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忽略了。
“有劳师叔,我这个甩手师父今日便能偷闲了。”段沧玠说着,拿出一个钱袋自然地塞到江离止手中,“就当师侄孝敬您的,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望师叔莫嫌弃。”
目睹自家师尊行得一手好贿的陆别年长了不少知识,默默在心中记下,江师叔祖爱好:钱和赌博。
几人抵达明虚境校场,却见高矮不一几个身影齐聚一堂,台上有二人正在切磋,战势如火如荼。
段沧玠定睛一看。台上正在较量的正是虞七姝和林无淳,台下观战的有贾参槭、卫参霁、穆凝。倒是除了他的三个徒弟都到齐了。
“都来了,就差你家那三个小崽。”江离止睇目一瞧,乐了。
段沧玠当即给陌藜白传讯,让他带着楚泱来明虚境。
“从一和从音进步都很大。”见林无淳和虞七姝下场,段沧玠毫不吝啬地夸赞。
二位后生猛地被夸,皆是一愣,绯红浮上薄面,挠着头谦虚。
“江师叔祖好!段师伯好!风师叔(伯)好!”接着,等二人回归队形,几个小年轻齐刷刷对几位长辈行礼问好,阵仗之夸张,惊得明虚境的山头都颤了两下。
“从昱,你师父说你挥刀不稳,控力不足。今日你段师伯把他的大徒弟送上门来给你做陪练,可要好好珍惜。”江离止朝卫参霁招招手,交代道。
“从我,待会儿一切都听你师叔祖的。为师不解你修行之中的疑难杂症,只能给你请请外援。”段沧玠毫不避讳自己不通武修的事实,跟陆别年叮嘱道。
转头,他盯住溜到贾参槭身边讨零嘴的盛惜岁,投以犀利的眼神,声音随之变得严厉:“从容,你也是。”
吓得手一抖的贾参槭和盛惜岁,一个刚准备松手,一个刚准备接。啪嗒一下,油纸包起来的两枚豌豆黄就错位掉到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盛惜岁:哭哭,师尊好凶。
贾参槭:段师伯好吓人,师尊救命……
小插曲很快过去,陆别年和卫参霁上台准备切磋。
“先按你习惯跟从昱打个来回看看。”江离止对陆别年说完,示意正在当裁判官的风岍岩预备放哨。
“献丑了。”
陆别年和卫参霁相互行礼完毕。
下一刻,一个提刀上前便砍,攻势迅猛如风,密集如雨;一个后撤并指聚灵,霎时雷电大作,紫光闪烁。
空气中的雷元素以极短的时间骤聚到陆别年的灵根之处,因聚灵疾速导致空气嗡鸣,向外扩散的气流刮得所有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江离止眼前一亮,同时对陆别年的能力心惊不已。
淡金色的灵力屏障编织完毕,密不透风地将陆别年保护其中,卫参霁的鸾刀乒乒乓乓直往上挥,偏偏无法撼动其分毫。
陆别年一手保持聚灵姿势并指置于胸前,一手快速画印掐诀。倏尔一道平地惊雷从天而降,直往卫参霁天灵盖而去。
卫参霁不得不放弃攻击,转而抬刀抵挡。
同时陆别年抓住时机,撤去屏障,转而双手结印,淡金雷电化作细长锁链将卫参霁飞快束缚。
第一回合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宣告结束。
陆别年打得卫参霁可谓毫无还手之力。
段沧玠表情如旧,毫不意外。其他人则与他全然相反。
江离止抚掌上前,眼中的欣赏之色丝毫不掩。
“好好好,不愧为我檄光山的后起之秀。颇具你师尊当年英姿。”
躺着也被Cue的段沧玠十分无奈:“师叔,你夸他就夸他,提我作甚。从昱表现也不赖,我瞧着他攻势猛,专注攻速和力道,导致下三路不稳,脚步和回刀动作虚浮,多蹲蹲马步,下次从我可能就没机会聚盾了。”
众人都知晓墨涟真君口中向来听不到鼓励,只有就事论事的问题分析。
年轻一代们都羡慕卫参霁有机会得到段沧玠的指点,在场的江离止和风岍岩则意外于自家小崽居然在段沧玠那儿得了半句宽慰。
要知道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值得被聂泯怀写入檄光山大事录里的那种。
段沧玠招呼着换盛惜岁再上去陪卫参霁打一场,陌藜白便带着楚泱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