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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十五年,汉中微雨。
初冬清晨,槐花巷细雨绵绵,只有三两村民出街披蓑打水,巷内十分空旷。静静的巷,一执伞人在吴鸣家门前笔直站着,那人的脸被压在伞下,只露出一截小臂撑伞。
吴鸣外出归来就见到这么一副景象,那人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抬伞问,“这位兄台,请问吴鸣是住这吗?”
这一抬伞,吴鸣才看清来人真容。持伞人是个翩翩少年,面容清秀,肤润肌白,一抹红印点在眉心,眉尾淡然,眼尾下垂,仪态不矜不伐,十分可亲。握伞的手指尖微红,似是在这站了许久。
吴鸣一抹额上水痕,说,“我便是吴鸣。”
持伞人眼前一亮,“我叫陆熹,是你的舅舅 。未先告知而来访,望勿怪罪。”
舅舅?母亲在世时曾经讲过自己有两个兄弟,吴鸣难免心中生疑,“你最多和我同岁,又怎么会是我舅?”
陆熹眨了眨眼,“你母亲原是梁州汉中人,姓何名兰,及笄之年嫁到衮州,是也不是?”
“……是。”
陆熹又问,“你父亲吴英华家势殷厚,吴家见何家只是富农,地位低贱,遂始乱终弃,让你们母子二人四处流落,是也不是?”
“是。”
“何兰离家十八年,收到了何家家书八十五封,两年前病逝,是也不是?”
“是。”
语毕,陆熹一双墨眼静静地看他,似是表示自己已解释完了,“房外不是说话之地,能否进家中一叙?”
吴鸣沉思片刻,最终点点头,“进来吧。”
雨日微潮,尘泥四起,陆熹把伞往吴鸣头上偏了偏,示意他过来躲雨。
吴鸣笑了笑,没有过去,“我不怕淋,这样痛快些,你自己打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