瀞灵廷二番队的监理塔,蛆虫巢穴的腹地。
身着黑色死霸装从头到脚遮掩真容只露出眼睛的乌鲁奇奥拉,双手托盘,盘内一壶清酒两个酒杯。
铁栅栏分隔出一间狱中狱,乌鲁奇奥拉与栅栏那头的沧桑大叔四目相对。
乌鲁奇奥拉的眸光之间没有阴鸷,像是打量一个寻常陌生人那般的好奇而已。
“想必,您就是八番队的队长,京乐春水阁下。”
“现在可不一定还是哦。这位小哥儿看起来面生的很,是从很远的地方调过来的吧。”京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他托盘中的清酒所吸引,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酒壶。
“你很想喝酒吗?”
“那可不,被关押起来的这段日子没把我馋死,既然带来了好东西,就别吊着我啦~”
“好吧……不过你稍微注意点,要是有人问起,别说是我给你的就行。”
乌鲁奇奥拉给他倒满一杯,从铁栅栏的缝隙中递过去。
京乐开心的一把接过酒杯,品尝一口咂咂嘴,“真不赖,竟然还是清酒之王‘大吟醸’,酒味甘醇,香气清甜,色泽透亮……这花了不少钱吧?”
也并没有花费银钱,其实是在不务正业的队员那里行窃而来。乌鲁奇奥拉暗中观察死神中高层队员数日,发现一部分队员中饱私囊公款吃喝影响恶劣,索性干起老本行“拿”来一些高端物件,随用随拿。此番并不知京乐爱酒,只是手头碰巧拿了一瓶。
见乌鲁奇奥拉没有回话,京乐自顾自的饮酒,时不时发出满意的哼唧。
“我说,你该不会是蓝染派来的破面从属官吧?你就算打扮成二番队的队员模样,我一眼就看穿了哦。”两杯清酒下肚,京乐红了脸,笑嘻嘻的说道。
“你还真是对我一点戒备都没有。我要是想下个毒谋害你,你还能笑着跟我说话吗?”乌鲁奇奥拉站在栅栏边,冷静的看着他。
“哈哈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怎么说也是喝了七八百年酒的糟老头,酒里有没有毒我光是闻一闻气味就知道了。”
“还真是厉害的技能。不过你猜错了,我可不是什么破面从属官,吾乃第4十刃,乌鲁奇奥拉·蓝染。”乌鲁奇奥拉说罢手指划开胸前衣物,惨白的皮肤上面赫然印刻一个黑色的阿拉伯数字“4”。
“啊?看不出来小哥儿你还挺低调。陪我喝两杯,如何?”京乐略感惊讶,但也无所畏惧。
“京乐队长心态真好,不嫌弃在下作陪。”乌鲁奇奥拉顺势给自己倒满一杯,是茶是酒,品质如何都没关系,喝起来都一样,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既然我已经对您开诚布公不做隐瞒,也请京乐队长对我坦诚相待。”乌鲁奇奥拉小酌一口。
“你想知道什么?”
“蓝染青岚,你可曾伤害过她?”
京乐低头,两人之间陷入一片沉默。
“没有回答的话,就代表默认了。”
“不,乌鲁奇奥拉,那时我迫不得已……但我心里不曾想过要取她性命。”
“看来,青岚真的是你杀的。”早该想到会是这样,乌鲁奇奥整理好胸前衣物,闭上眼构想京乐等会儿的死状。
待京乐最后一口酒饮完,乌鲁奇奥拉伸手,手中多出来一把细长的斩魄刀,刀尖直指京乐脖颈。
“所以,这是我的断头酒?”京乐眼睛往下瞥过刀锋,心头一颤。
奇怪,怎么还不动手?
双方正在诧异之间,忽闻一道熟悉的声音急切的传来。
“住手!请停下!乌鲁奇奥拉君!”
两人同时往外看去,是浮竹十四郎气喘吁吁的向这边奔来。
在距离两三步之遥,浮竹停住脚步,害怕再往前靠一点会刺激到这位破面十刃,手一滑刺中京乐可就不好了。
“乌鲁奇奥拉,你……你果然还是找到这里来了。你放下刀,你听我解释。”浮竹有些语无伦次。
“我放下刀,我听你狡辩?”乌鲁奇奥拉冷哼一声,刀举在空中,不曾动摇。
“之前我们是有与青岚为敌的动作,可那是阵营不同立场不同,青岚归顺瀞灵廷之后,我等从不为难。”浮竹拭去脸上汗珠,在这阴冷潮湿的地牢,刚流下的热汗也快速冷却,浮竹此刻感觉丝丝寒意侵入身体。
“哦?她还能被你们忽悠加入瀞灵廷,看来你们没少胁迫她。”
“不,不,我们不曾胁迫她……你可知京乐队长为何被关在这种地方?就是因为要阻拦四十六室杀死的青岚的密令……”浮竹越说心里越发不安,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句话似乎就要夺口而出。
乌鲁奇奥拉的刀虽然是指向京乐,但双眼却紧紧锁定住浮竹,沉下性子,等待他欲言又止的那些话。
“所以,乌鲁奇奥拉,请你不要把矛头指向我们,我们只是表面的背锅侠,牺牲品。”
“那你说说,我该把矛头指向谁?”
“是时滩!是他暗中掌握了四十六室想要操控护廷十三队进而把持整个尸魂界。你真正的敌人,是纲弥代时滩!不,确切来说这是我们一致的敌人。”
“浮竹,你疯了吗?你怎可在他面前说这些臆想的话?”京乐大惊失色,这些话京乐也曾对山本总队长说过,结果就被关这儿了。京乐本就没醉现在更是清醒无比。
“我没有疯,我很明确我自己在说些什么。这是真相。”浮竹冷静的与乌鲁奇奥拉对视,浮竹脸上全是毋庸置疑的坚定神情。
乌鲁奇奥拉不禁回想起在路上碰见时滩,他那满脸鄙夷满嘴刻薄的模样,毫不掩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巴不得乌鲁奇奥拉一刀劈了京乐浮竹之流。
越是这样暗戳戳的想借乌鲁奇奥拉之手与死神队长们鱼死网破,越是不能遂了时滩的心意。
“这样说起来,我们还成了盟友?”乌鲁奇奥拉半信半疑的收起刀子,一本正经的说道:“素来听闻护廷十三队的死神阴险狡诈性情多变,如今我也不知道你们的话是真是假。不过我也不想把力气和性命花在不相关的人身上,你们就庆幸我姑且放过你俩,待我查明事情始末,再做了断。”
“死神阴险狡诈,性情多变?你这是听谁说的?”京乐和浮竹同时感到不满。
“蓝染大人就是这样评价死神的,怎么,你们两位不承认吗?”
“这可恶的臭小子,竟敢这般大言不惭颠倒黑白!他自己不也是死神吗?这句话用来形容他还差不多!”浮竹很是气愤。
京乐倒是没有浮竹那般生气,只是觉得乌鲁奇奥拉未免太高估自己的能力,整个尸魂界的阳光都没法儿照进贵族内部的阴暗面,何况是他仅凭一己之力就想弄明白时滩的所做所为。
时滩此人蛰伏数百年之久,他的野心,远在任何人之上。
“你们不要透露我的行踪,我这不是在请求你们。我对各大贵族内部构造了如指掌,如入无人之境。”乌鲁奇奥拉没对他们言明其实自己很早以前就自由穿梭于贵族府邸,只为了窃取些许虚夜宫没有的东西。毕竟青岚说过这不算什么光彩行径,不提也罢。
虚夜宫,第3十刃的行宫。
赫丽贝尔连战日番谷和碎蜂,身上从头至脚都负重伤,经过一番急救,暂且脱险,由从属官们送回自己的行宫休整。
以阿帕契为首的三名从属官在与叛军破面和死神副队长交锋之际也曾负伤,好在伤势不重,尚能行动。
此次战役确实给拥戴蓝染的破面们带来沉重的打击,先有拜勒岗等人叫嚣,后有死神众人包抄,现如今虚夜宫实力骤减,这还是身处老巢都这般景象,更别提主动去往敌营了,可想而知青岚为首的先锋队伍全军覆没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我的朋友,青岚她……”赫丽贝尔头还有些发晕,在荪荪的搀扶之下缓缓坐起身来,回忆战况,直到自己倒下的那一刻,都没能再见到青岚的身影。她该不会真如市丸所说那样,身灭灵消……
突然有些后悔当初潜入尸魂界就是为了当面指责青岚,变着法儿数落她见异思迁的种种行为,如今她已不在,想要核实真伪都不太可能了。
“赫丽贝尔大人先养好伤,不用担心青岚,我们还要等着青岚回归之时一起并肩作战呢。”荪荪柔声安慰道。
“毕竟,这可是我们破面十刃的总括官,这是我们虚圈女性力量的代表者,怎么可能轻易挂掉呢。”米菈罗兹厚重的卷发遮住脸上新添的伤疤。
“我记得一同派去尸魂界的还有曾经蓝染大人的随侍,那两个家伙临行之前还特意被蓝染大人关照而获得了更多的力量,总不至于全挂掉了吧?”米菈罗兹回想起来,那两个家伙向来以蓝染的亲信自居而傲慢刁钻,后来走投无路辗转赫丽贝尔手下,米菈罗兹等人当然没同意那样的家伙进第3十刃的行宫,在这之后不知她俩用了何种手段就拜在了乌鲁奇奥拉的手下,做了乌鲁奇奥拉的从属官。
“罗莉和梅诺莉……拜勒岗他们都折返回来了,确实没有瞧见她俩。不过拜勒岗和葛力姆乔带去尸魂界的那些手下都无一幸存,她俩怕是已经……”米菈罗兹正要说出“命丧尸魂界”这几个字,忽闻石门外有细微的动静。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阿帕契对着门外厉声呵斥道。
石门未锁,两道细弱的身影就猫进房内。
“刚还在说你俩来着,这么巧就在外面吗?”阿帕契狐疑的看向这俩人,正是罗莉和梅诺莉。
“你们……你们好……”梅诺莉结结巴巴的打招呼掩饰尴尬。两人进入虚夜宫以来就直奔第4十刃的行宫,但是并无一人在内,就连萧隆和伊尔弗特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两人也不敢贸然进入蓝染的正殿去找寻乌鲁奇奥拉,只好进入就近的第3十刃行宫,探听一下近期虚夜宫的情报,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好什么好?你们不应该跟着青岚在尸魂界吗?你们出现在这里准备干什么?不会早就跟拜勒岗之流暗通款曲,想要颠覆虚夜宫吧?”阿帕契双手环在胸前,十分不客气。对于这两个竭尽所能谄媚蓝染,后来被蓝染嫌弃又更换主人的家伙,向来瞧不上眼,她俩能做出任何无下限的事情都不奇怪。
“不,不,不是这样的,你误会我们了……”罗莉还想要辩解些什么,身后石门被大力的一脚踹开,进来几个身着现世奇装异服的不速之客,他们男男女女高矮胖瘦发型时尚各不雷同,手持致命性武器自带压迫感气场。
进来的人员里面,罗莉一眼就认出了在现世曾经胁迫过自己的那位戴眼镜的大姐头,还有她身边的小个子黄毛女孩,看来这些人果然是在暗中窥探并跟踪自己。
“我们8个要是打你们6个显得不太公平,并且你们都是女孩子还有一个躺在床上,硬是开打有些不讲武德。”为首的金发妹妹头男人开口就是吊儿郎当的语气,颇不把她们放在眼里的样子。
“我怜惜你们受了伤,不想跟你们动手。你们只需告诉我蓝染藏身何处,我们绝不为难。”男人斜着眼睛扫视一遍屋内的破面们,拖着长长的尾音陈述道。
“你们这些家伙算是什么东西?人不像人,死神不像死神,虚不像虚的,敢跟我们如此说话,怕是活腻了!”阿帕契身体矫健身手敏捷的对准大言不惭的男人展开进攻,手腕上的手环变做锋利的短刀,勇猛的一番近战交涉下来,并没能刺中男人。
“我对小妹都是会放水的哦,不过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
阿帕契不服,额前犀牛角状的面具开始凝聚空气中的灵子,想要对准他们来发近距离虚闪。
“住手!”本在一旁观战的米菈罗兹冲上前拉回阿帕契,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如今我们三个负了伤,赫丽贝尔大人还在修养期间,且还有这两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家伙在侧,我们实在不宜跟他们火拼。我们三个死战如不能保全赫丽贝尔大人,那就太不值当。”
“你的意思是要透露给他们蓝染大人的所在位置?”阿帕契紧握双刀怒气冲冲。
“你们都别动手,我跟你们明说就是。只要你们信守诺言不来骚扰我们。”坐在床边的荪荪站起身来以袖遮面,半露精致的眉眼,遥对人群中看起来像是主事的男人说道。
男人们得见这副身段,这副面容,还有这般悦耳动听的嗓音,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荪荪,不曾眨眼。
“滚一边去,真丢人!”小个子黄毛女孩一脚踹开金发妹妹头的男子,走上前来,提高音量再次对破面们质问一遍蓝染何在。
“荪荪,你在干什么?为何要透露给这些奇怪的家伙?你们不怕蓝染大人责怪吗?”赫丽贝尔拉住荪荪的衣袖,示意她不可泄露。
“您身负重伤,我等如何能亲眼见您再次落入险境。蓝染大人如若责难,都是我一人之失。”
荪荪遂将正殿方位指给他们,心思缜密的戴眼镜大姐信不过破面之言,要求荪荪亲自带路。
荪荪不顾赫丽贝尔等人的担忧,带着一干人等往蓝染的正殿前行。
待他们走后,阿帕契将所有的怒气全撒在罗莉和梅诺莉身上。
“要不是你们鬼鬼祟祟的徘徊在我们的行宫附近,我们怎么会被那些杂碎威胁?荪荪如果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宰了你俩!”阿帕契亮出刀子,随时要和她们干架。
“阿帕契,你冷静点,她俩好歹也算是青岚的手下,还不至于跟那些杂碎合起伙来对付虚夜宫。”米菈罗兹劝道。
“市丸早说青岚已经身死,说不定就是这俩家伙卖主求荣暗中作梗,青岚都死了,她俩是怎么苟活在世的?”阿帕契不依不饶。
“你怎么可以空口无凭污人清白?我们绝没有做过对不起夫人的事情!”忍耐已久的罗莉在听到阿帕契这般言辞之后,一股火气从心底窜上脑门,俩人由争执不下爆发成拳脚互殴。
“够了,够了!你们都住手!现在这种情况还不是起内讧的时候。你们都安静点,保存实力等到荪荪平安回来再说。”赫丽贝尔一手扶额,内心很是焦躁,再看到这般闹腾更是不安。赫丽贝尔手下三名从属官个个忠心不二,为了赫丽贝尔可以舍生忘死,所以在面对曾经易主的罗莉二人之时,自是十分憎恶。
现世,空座町浦原商店。
店铺今日打烊,店主和昔日旧友聚在商店地下宽敞的练习场内。
到访者有黑崎一心,四枫院夜一,这两位曾经都是贵族的当家,护廷十三队的队长。和假面军团同样深受蓝染的暗害而无法返回尸魂界。夜一还有个嫡亲的弟弟继承家业保护家族基业不受侵害。一心家族的情况相较之下就萧条很多。黑崎一心本名志波一心,是志波家族分家的当家,那时家族主要当家人还是自己的侄子志波海燕,自海燕与虚搏杀牺牲之后,家族产业每况愈下。当一心也彻底脱离尸魂界之后,志波家族更是被其他家族侵害蚕食,现如今残存的家族血脉只能迁往流魂街区域。
站在浦原身边以杂货铺店员的身份活动于空座町的还有百余年前的大鬼道长,握菱铁斋先生,与假面军团的曾为副鬼道长的有昭田钵玄先生一同领导过鬼道众,曾经深受瀞灵廷器重,但如今拜蓝染所赐,那一切光辉往事都曾追忆。
几人神情凝重,心照不宣。本都是拥有璀璨人生的尸魂界佼佼者,如今不得不躲在现世的角落商议复仇大计。
所谓大计,其实也并无具体策略可行。对付蓝染那种阴险狡诈之徒,不在于人数众多,关键在于浦原,只有浦原一人亲见蓝染之后,才能知晓他究竟有没有与崩玉融合,力量有没有得到实质性提升。如果真如传言那样没有提升,那么浦原可以找出他的破绽,配合众人一举击败蓝染。
平子真子等人已经按捺不住复仇的心,先往虚夜宫奔去,事态紧急,浦原等人若是再迟疑下去,说不定假面军团会遭遇不测。
浦原与夜一等人击掌为誓,在地下练习场内使用灵压强制破坏空间,用咒文召唤出通往虚圈的黑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