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荷鸢很快就把那点微妙的不安感给抛在了脑后，对她来说，此时还是嘲笑姜姜更为重要。
看着姜姜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纪荷鸢就差嚣张地叉腰大笑了。
“怎么，难不成我说错了？”
姜姜在纪荷鸢面前根本不想演戏，直接把自己的不痛快都表现在了脸上，她瞥了纪荷鸢一眼，完全不搭理她，自顾自地伸手戳了戳面前的汉堡。
好软啊。
姜姜要是冲自己发火，纪荷鸢还能理直气壮地反驳她，可姜姜根本不说话，纪荷鸢顿时生出了一种演独角戏的无趣感。
“土包子，手套都不戴。”她小声吐槽了一句。
姜姜耳朵尖，听清了她的这句话，不禁抿了抿唇。
她将自己面前的餐盘推向纪荷鸢，也不说话，就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默默注视着纪荷鸢，把纪荷鸢看得后背阵阵发寒。
“干……干什么？”纪荷鸢满脸警惕。
姜姜一脸的理所当然，“你给我弄。”
纪荷鸢：？？
“大姐，你没毛病吧？”
纪荷鸢都快被气笑了，谢绡把她当佣人使唤呢？
姜姜面不改色，“那我给奶奶打电话。”
纪荷鸢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姜姜在威胁她。
谢绡？？威胁她？？
纪荷鸢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你还要脸吗？”
这么点小事也要跟奶奶告状？？
姜姜又不说话了，纪荷鸢在她的沉默中认清了一个事实——谢绡并不是在开玩笑。
她气极反笑，一时间竟然无力吐槽些什么。
“行。”纪荷鸢咬牙切齿，“我给你弄！”
她看起来像是恨不得把汉堡砸到姜姜脸上，但最终还是顶着一张气到僵硬的脸，替姜姜撕开了一次性手套的袋子。
“大小姐，要不要我帮你带上啊？”纪荷鸢阴阳怪气地问。
姜姜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装的就是手套呀！
“不用了。”
姜姜拽回餐盘，细致地替自己戴好一次性手套，接着才拿起一根薯条，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纪荷鸢发誓，那一瞬间她明显看到姜姜的双眼亮了起来，对方像是吃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样，眼里惊奇与赞叹交织。
纪荷鸢翻了个白眼，太夸张了吧，土包子的表演欲真强，她这副样子要是被奶奶看见了，肯定又要心疼的不行。
可惜了，现在坐在她对面的人是自己。
纪荷鸢没给自己点别的，就点了一杯可乐，姜姜在吃薯条的时候，她就端着可乐时不时地喝一口。
姜姜还不太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口吃东西，所以汉堡她没动，只吃了几根薯条。
好好吃！但是感觉嘴巴里有点咸。
姜姜抬头就看见纪荷鸢在喝一种黑色的水，她舔了下自己的唇瓣，“你在喝什么？”
纪荷鸢闻言，差点儿把嘴巴里的可乐喷出去，她用力擦了一下嘴巴，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你给我适可而止哈，装傻过头就是真傻了。”
她不信会有人没喝过可乐。
姜姜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以前奶奶不让我喝。”
纪荷鸢咋舌，“你奶奶是什么老古董吗？”
姜姜沉下脸，“不许你说奶奶的坏话。”
纪荷鸢切了一声，她看着姜姜满脸严肃的样子，很快又想出了个新的坏点子。
“你奶奶是对的，这东西小孩不能喝。”
姜姜认真地纠正她，“我成年了。”
纪荷鸢努努嘴，“你还吃儿童套餐呢，好意思说这句话吗？”
姜姜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餐盘里会有画册，原来她吃的是儿童套餐，这本来就是给小孩子准备的。
纪荷鸢企图在姜姜的脸上看见羞恼之色，可姜姜知道真相之后，表情却很平静。
她没有生气，只是固执地重复道：“我也要喝你喝的那个水。”
纪荷鸢失望极了，“喝喝喝，就知道喝。”
话虽如此，她还是给姜姜点了一杯可乐。
姜姜拿到手之后，先是谨慎地闻了闻，没有什么怪味道，接着才小小地抿了一口。
喝到嘴里的那一瞬间，姜姜的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好怪啊！
纪荷鸢顿时哈哈笑出了声，“你喝呀，你怎么不喝了？”
姜姜放下手中的可乐，思索着该给纪荷鸢一个怎样的教训。
那种仿佛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又来了，纪荷鸢慢慢收敛了自己嚣张的笑容，“你自己看吧，谢绡。”
她的脸色变得正经起来，“我姐姐是纪家的家主，陵海集团的董事长，她平时穿的是高定，吃的是法餐配红酒，交的朋友都是各行各业的领头人物，时常去不同的国家出差，见过的人、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米饭还要多。”
“而你，一个还需要靠别人养的、才高中毕业的小姑娘，前十几年都生活在一个小镇上，甚至连炸鸡可乐都没吃过。”
“你真的觉得你跟我姐姐在一起，合适吗？”
听起来确实挺不搭的，姜姜慢吞吞地掀起眼皮，“再不合适，我们也已经是未婚夫妻了，这是谁也没法改变的事实。”
纪荷鸢冷笑了一声，“事实？如果不是你和你奶奶骗我奶奶说，我姐只能跟你在一起，否则她就是孤独终老的命，你以为奶奶真会让你嫁进纪家？”
姜姜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变成了错愕和迷茫。
谢绡的奶奶，说过这样的话？
纪荷鸢以为她还在演，语气越发尖锐冷漠，“还说什么必须得多等两个月才能让你来S市，你们是打量着我奶奶心软好骗是吧？”
姜姜放在腿上的手指重重地颤抖了两下，她紧盯着对面的纪荷鸢，艰难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奶奶是不是真的早就算到了，谢绡会跟她互换身份的事？
——
纪絮桉一直到开完两个多小时的会议，这才有时间关心纪荷鸢跟姜姜的事。
“她们回老宅了？”她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一边问赵秘书。
赵子塘清了清嗓子，“那倒没有，二小姐带谢小姐去吃……肯德基了。”
纪絮桉手中的动作停住了，她抬起头看向赵秘书，“吃什么？”
赵子塘又重复了一遍。
纪絮桉沉默了，她就知道纪荷鸢是个不着调的，一回来就带谢绡去吃垃圾食品。
赵子塘见她似有不悦，赶紧转移话题，“对了纪总，您之前让我调查的那个小明星，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纪絮桉合上文件，“说。”
赵子塘点点头，语气平稳到没有一丝起伏。
“那个人叫郑粥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