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瑶光看着面前迷你版的吊睛白额虎,狐疑地看向一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谢无逢。
方才他带着身后的白厄回来时,瑶光并没有看到那群历练的仙门弟子,反而看到这狐狸一脸的冷意,也不知是谁惹了他。
直到瑶光从这白老虎口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这才知道是谢无逢让白厄将那群小修士从这荒栖山送了出去。
这狐狸心眼这么好?瑶光抱臂打量不远处那只蔫哒哒的狐狸。
“陛……他说你想要我的血。”白厄开口,嘴边胡须颤抖,它抬起爪子从掌心里化出一滴血珠,“既是他的要求,便给你吧。”
瑶光:“?”
她抬手接过这滴心头血,打量一番后朝着狐狸问道:“喂,你们俩也不是一个种族的啊,这老虎这么听你话?”
“给你收了就行,哪那么多废话。”
白厄眨着圆眼睛来回在一人一狐看着,陛下此时心情不佳,是因为它说的那些话,而这个人类女子身无灵力,陛下为何会留下她。
更何况这个女人竟敢对陛下不敬,白厄眼底浮现一抹杀意。
谢无逢感受到白厄的杀意,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瑶光,这蠢老虎就算是自寻死路,也与他毫无干系。
不过他想起回来之前白厄的那些话,狐尾轻轻摆动,沉思几秒后醍醐灌顶。
现在他就是一个灵力低微的灵宠狐狸罢了,什么事都跟他没关系。
谢无逢如此想着,连带着看向白厄的眼神都充满了淡淡的满意,而瑶光在一旁上下抛着那滴心头血,观察这俩妖族之间的暗流涌动。
书中剧情里并没有白厄放过那群小修士的剧情,他们最后的命运就是葬身虎腹,临到死前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
瑶光眼皮低垂,她这段时日的生活毫无章法可言,除了救下天道要她救的公良沉月之外,她并没有按照汝复给她选的路线走。
历经皇宫一战后,瑶光彻底想明白如果真的想获得自由,那便随心而动,并非去按照旁人为她定制的路线去走。
瑶光嘴角微翘,面上表情彰显了她愉悦的心情,她手里捏着那滴心头血,指间出现几枚灵符将白厄困在其中,对着昏昏欲睡的谢无逢说道。
“蠢狐狸,滚进来。”
谢无逢睁开眼睛,看着白厄被符困在阵中,脸上出现幸灾乐祸的神情,即便是被人骂了蠢狐狸,也不甚在乎。
白厄眼睁睁看着自家陛下颠颠的跟着那个人族女人走进了面前的山洞里。
在荒栖山生活了百年的吊睛白额虎抠破头皮都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受困,他的陛下会如此高兴。
*
浴桶里的公良沉月面色不似之前那般苍白,仍双眼紧闭靠在桶边昏迷,瑶光背着手在旁边踱步,谢无逢步态慵懒停在她面前。
只听山洞里回音飘然,狐狸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低哑,“你叫我进来,是想用蠢老虎的血唤醒她?”
白虎一族的心头血乃疗伤圣药,公良沉月表面上的伤早已被药浴疗好,但她身体内的暗伤却是顽疾难医。
哪怕泡上天阶草药的药浴,她现在的身体也难以吸收其中药效。
“她如今还承受不住白虎的心头血,所以需要你在一边护法,一旦她身体出现崩裂之势,我需要借助你的灵力来帮她。”
瑶光将袍子撩起坐在石床上,劈手将浴桶拉到面前,而那桶中的水丝毫未动,谢无逢看到这个画面,已然见怪不怪。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明白,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太多,可她偏偏不怕被谢无逢知道身上的秘密一样。
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坐在那,等着好奇之人前去探查她身上的秘密。
但谢无逢不是蠢笨的白虎,也不是涉世未深的小毛孩子,他看人一向很准。
瑶光看似坦荡不怕探查,但戒备心极重,她向来事事亲为,从不假他人之手,许是因为从小就被家中之人疏忽教导,只能自己亲力亲为。
谢无逢思及至此,看向瑶光的目光带了几分同情。
而瑶光正用从谢无逢那里借来的灵力炼化心头血,在感受到从蠢狐狸身上带着的诡异目光后,目光幽幽看着那个自以为看清此女本质的蠢狐狸。
“谢无逢,你再脑补一些有的没的,我就扒了你的皮做狐裘大氅。”
谢无逢陡然回神,紧急收回目光,假装自己是一个不会呼吸的木偶,安安分分坐在那里等着护法,嘴里却嘀嘀咕咕些什么东西。
瑶光瞥了一眼,掌心的心头血被灵力炼化成一枚血色红珠,她伸出另一只手,随意在水里搅动几番。
水中草药残渣被灵力裹挟扔出山洞,不知瑶光是有心还是无意,那堆残渣十分灵性的落到了白厄的老虎脑袋上。
力道十足,砸的白虎嗷呜叫出了声,谢无逢听到后爪子不自觉抓了抓地面,心想这女人着实记仇。
洞外传来白厄骂骂咧咧的声音,瑶光将水底残渣清完,从芥子囊重新拿了些灵草碾碎放到水里,以灵力催化后将那枚心头血扔到了里面。
心头血进入水中,水面瞬间沸腾,白雾腾升而起,缠绕在公良沉月周身,她脸色骤变,朱唇血色全无,脸侧浮现一道赤色花纹。
瑶光看见之后垂目,以灵力护住公良沉月心脉,嘴边溢出一声叹息,“难怪,你竟是被他们炼成了人傀。”
人傀,左丘一族秘术,以人身炼成兵器,后剔除道骨灌以迷魂骨汤,拔除七情六欲,在炼成之时在心口滴入主人心头血,由此炼成人傀。
“人傀?她难道是那个男孩的人傀?”
瑶光摇头:“不,她身上的人傀之术并未炼成,而是半成品。”
公良沉月的心智安在,身上道骨也在,虽然碎成了渣,但若是能寻得天阶复神丹,还有一线恢复的可能。
谢无逢跳上瑶光膝头,探头看了眼浴桶里的水,这里面除了灵草和心头血,还有从公良沉月身上流出的黑血。
“她身上的毒难解,你是真心想救她?”
这女人会如此好心?
“不然呢?”瑶光手臂微酸,晃了晃膝盖,她揪起谢无逢的后脖颈,将他扔在地上,“离我远点,也不看你掉毛掉成什么样了。”
谢无逢气的在地上唧唧叫,重新跳上石床,但离瑶光半丈远。
“我既然救了她,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再说了。”瑶光似笑非笑看向谢无逢,“你一个狐狸能替我办什么事?你恢复人身的灵草难不成靠我一个半分灵力没有的普通人去找?”
“唧……你说得对。”
谢无逢低咳几声,晃动着尾巴,他掉下的绒毛洋洋洒洒落到石床上,甚至有几根白毛掉到了瑶光脸上,引起一阵瘙痒。
瑶光眼光如刀,刺的谢无逢打了个激灵,“再把你的毛掉到我身上,我就用火燎光你的毛,把你倒吊在外面那颗歪脖子树上晾成狐狸干。”
谢无逢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瑶光,他竟不知这女人的心肠如此狠毒!
他心里这么想着,身体却很听话的将那些毛全部用灵力裹挟绞成碎渣扔了出去。
可怜的白厄在经历被草药残渣砸脑袋后,又被自家陛下用灵力砸了个激灵,只能趴在地上哼哼唧唧,暗叹自己如此苦命。
一人一狐明嘲暗讽一来一回,瑶光指尖灵力随风而动,将谢无逢吹了个倒仰,狐狸也不甘示弱,灵力乍起从浴桶卷起水龙扑了瑶光一脸水珠。
就在两个幼稚鬼互相打闹的时候,沉睡近半月的公良沉月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面前一片黑暗,听到耳边传来的打闹声,迟疑开口。
“恩人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