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后
“来,若颜,到哥哥怀里来。”玉清蹲在若颜前方的不远处,晃着手掌心的糖。美璃放开手,若颜就踉跄着走向玉清。“郡主真棒,走路稳了许多。”美璃随着她,温柔的笑笑。
“嗯!真棒!”玉清搂住扑进怀里的若颜,把糖给她,蹭了蹭她笑嘻嘻的小脸。“清,你最近顾着点太子殿下,刚被皇上训过。”美璃想起一事,说。
“近日四哥不是在督办……太子府?”玉清说着感觉不对,“太子府像话么?”“所以圣上意味不明,太子近日很没落,我担心……”美璃忧心忡忡。
“主上,出事了,太子马蹄失足,踩死了百姓。”流云神色匆匆。“什么?!”玉清惊呼,把若颜往美璃怀里一放就走。美璃本想跟着去,但若颜大概被吓到了,突然大哭起来,美璃只能轻声细语的哄着,往玉清的反方向走。
“父皇知道了吗?”玉清边走边问。“知道了,正在责令处理,对于殿下还没有任何反应。”流云沉声答道。“先去找四哥。”玉清说着就往宫门去。
“三公子留步。”一名禁卫军拦住玉清。“何事?”玉清侧首,问。“皇上有令,召三公子乾龙宫拜见。”“知道了。”玉清无法,只能往回走。
乾龙宫
“父皇。”玉清走进去,并没有行礼,慢慢走到那个笼罩在阴影里的男人身边。“清儿……”父皇的声音里充斥着疲惫,“朕这样做,会不会错?”
玉清愣住了,父皇是个英明睿智的帝王,国家治理井井有条,百姓平安和乐,他何时有过这样犹疑的时候?目光缓缓的往案上看去,一份还未定案盖印的圣旨:太子玉珩,残暴无际……着令五日后于……处死,钦此。
玉清不敢置信的盯着那朱红的两个字“处死”,他不敢相信这是父皇亲笔写下的,只差盖印耳耳。“清儿……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
“父皇,您是对的。”玉清冷声说,“只是……这样会很痛啊。而且母后如今临产,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清儿,人都有私心,包括朕亦然,这个太子他不能坐,就是不能。无论他的才能如何,都是一票否决。”父皇语重心长的说,“朕把这个选择留给他,你带着太子印,去找他吧。”
监狱
“清儿?”玉珩见到他仿佛很讶异。“四哥,如今你可好?”“好歹我也是太子,这些狱卒在父皇没有定论时岂敢怠慢。”玉珩已经在狱中住了几天,心绪已然恢复,还能如往常一样谈笑。
“这定论……是四哥的决定。”玉清艰涩的说,把手中的圣旨递过去,同时还有太子印。“什……”玉珩很惊讶,自己看起圣旨来,“我大概懂父皇的意思了。”玉珩的表情很淡定,沉稳而冷静。
“四哥……”玉清比他要忧伤,“太子妃刚有四个月的身孕,你还没有见过孩子。”“没关系的,这是我的代价,这不是父皇的命令,是我的罪己诏。”玉珩现在看起来轻松多了,扯了扯玉清的衣袖,“陪四哥坐一会吧。”
“四哥怕是有决定了。”玉清缓缓倚着栏杆坐下来,艰涩的说。“我别无所求,但求清儿照拂荷儿与腹中胎儿。”玉珩眼中已有泪光,“至于母后,我无法恳求几位娘娘原谅,只是能将我死讯瞒几日便是几日吧,母后在孕中,如何受得了?”
“这是自然,无论如何,母后肚子里的也是我的弟妹。”玉清郑重的说。“清儿重诺,我自是信你的。”玉珩苦笑,“只是我临死,有些唠叨罢了。”“四哥,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别一心求死啊,你死了母后怎么办?”玉清焦急的去拉玉珩的手。
玉珩慢慢将圣旨递出来,不再多言。玉清把圣旨展开,看着那不知何时印上的太子印,闭上眼,捏紧了手中的圣旨:“四哥……”
“从现在开始,罪臣怕是担不起三公子一声四哥了。”玉珩叹息一声,“你走吧。”玉清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走了出去。
“流云流风。”玉清唤道。“主子。”两人走到他身边。“流风,你现在去茗河行宫,找玉帆姐,告诉她,太子下了罪己诏,不日处死,叫她知会长姐,要缓缓的说。”玉清紧紧捏着手中的圣旨,见流风要走,又继续说,“是我儿时失言,明明我兄弟二人要好,把你要过来并非让你和流云时常团聚的上上之选,所以我从不为难你,每次四哥有事也常让你去照拂,尽你的主仆之情。如今四哥不可避免的落到如今这个局面,劳你奔波了。等回来了,就由你去为四哥准备身后之事。”
看着流风沉痛中又不免惊讶的眼神,玉清侧过头去不忍去看。这话,他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但谁也不会想到,父皇这一次能够狠得下心,铲平道路,为所需要的人,连四哥都非除不可。流风不再说话,只跪下冲着玉清磕头,又冲着玉珩的方向磕了头,才起身离开。
“流云,你随我入宫交旨。”玉清拂袖而去,心情极差。“是。”流云不敢怠慢,接过圣旨,匆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