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用了一击,黑衣人便知道面前这人的功力不低,是个强敌,但他并没有退缩,因为他今晚必须拿到那个盒子。
黑衣人眼色深沉,必须速战速决,不然等体力消耗到一定程度后变数会更大,他瞬间提速朝着柳淳熙奔去,大刀在空中挥舞,发出阵阵嘶哑。
柳淳熙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一潭死水,她挽了个剑花,刀剑相击,不停地发出声响,薄刃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光,两人位置不断转变,脚轻踏在房瓦上发出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黑衣人用大刀卡住了柳淳熙的长剑,柳淳熙的力气没有黑衣人大,于是一时没能抽出来,而且她的另一手里还抱着盒子。
她看见面前袭来一掌,于是连忙向后弯腰躲避,同时她侧身抬脚踢向黑衣人的脑袋,黑衣人一手拿着大刀,只好收回手来挡住这一击,柳淳熙趁机抽回了自己的长剑,后退了几步。
手中拿着盒子的确不好发挥,于是柳淳熙当着黑衣人的面把盒子抛到了一边,黑衣人立马就奔向那里,但柳淳熙的速度也不慢,瞬间就拦了上去。
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没有盒子的拖累,柳淳熙的动作快了不少,招招狠辣,似要将黑衣人撕成碎片,黑衣人在柳淳熙的攻击下连连后退,没过多久他身上就添了许多伤,其中一剑还刺进了他的肩膀。
反观柳淳熙,她也就衣服在打斗中乱了些,黑衣人便知道他今晚是拿不到这盒子了,他也不打算将自己的命也丢在这里。
黑衣人被一掌拍在胸口,整个人瞬间就被击倒在地上,他闷哼一声,似乎吐了口血,柳淳熙看着倒地不起的黑衣人,眼神冰冷,她慢条斯理地拿着剑走进黑衣人。
随着她的走进,黑衣人不停地挣扎,想要离她远一点,但等她都到跟前时,黑衣人都没有移动多少距离。
看来这人是真的不行了,柳淳熙心中认定了这个想法。
她举起长剑正要挥下时,黑衣人突然有了动作,他抓起一把土甩向柳淳熙。
柳淳熙一时不察,沙土正中她的双眼,她立即往后退去,但还是被黑衣人划了一刀在手臂上,她听到黑衣人逃跑的声响,蓄力朝他甩去长剑。
长剑刺进黑衣人的胸口,他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刺穿他身体的长剑,鲜血从口中溢出,两个呼吸间他便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柳淳熙缓过眼中的疼痛后,心中气愤,没有想到她今晚会在这样一人手中受伤,真是丢脸。
原本还想从这人口中问出些什么…
她心中不甘地抽出了插入黑衣人身体的长剑,长剑被抽出时鲜血四溅,好在她躲得快,没有溅太多到自己身上。
柳淳熙看着趴着血泊中的黑衣人,心中还是不痛快,黑衣人那只抛洒沙土的手格外刺眼,她想也没想地就踩了上去,使力碾压了几下,直到脚下那只手变得血肉模糊,她心中的气才消了不少。
她“唰”的一甩长剑,甩下了上面多余的鲜血,又蹲下身来用黑衣人还算干净的一处布料擦拭着长剑,随后才按了剑柄上的一个开关,有着齿刃的长剑瞬间又变回了一把短剑。
柳淳熙将剑收回小腿处的剑鞘后,从角落里拿起了盒子,然后运起轻功快速地赶回府中。
白逸思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她如今已被带到了叶霖的院内,和几个小丫鬟住在一个屋,等到这几人睡熟后,她才从枕下拿出一把匕首,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屋子。
她一路上躲过了府中暗卫的视线,不是她自大,是这府中的暗卫实在入不了她的眼,隐匿的身法比不上她,所以她在这府中也可算是来去自如。
白逸思一路摸到了柳淳熙的屋外,她看着黑暗又紧闭的屋子,眼中更加疯狂,嗜血的想法快要按捺不住了,她轻舔了一下唇瓣,从窗户小心地翻了进去。
她轻声走到了床边,精致的床榻放下了床帘,她透过轻纱看见了床上隆起的形状,眼中满是渴望。
白逸思不断在心里描摹着这位公主睡着的模样,她心想那应该是极美的。
她想起了白日里自己和公主对视的那一眼,公主眼中始终淡然、平静却克制,像是里面关押着一只猛兽,只这一眼,就让她身体里的血液不停地叫嚣。
她嘴角含笑,用匕首缓缓挑起了床帘,却在看清里面时身形一顿。
床上…没有人。
白逸思的微笑僵硬在了嘴角,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随后震惊地翻起了被子。
没有…床上没有人。
她眯了眯眼,随后有些癫狂地爬上了床,翻看了床上的每一个角落,但柳淳熙此时还在外面,就算白逸思将床拆了也不会在床上发现柳淳熙。
看来这人的确没在床上,也没在屋内,不然在她将自己的后背露出时就会有人动手,但事实上并没有,所以她没有暴露,这屋内也的确只有她一人。
白逸思心里烦躁了起来,没有见到这位公主,自然也就不能杀了她,她也就完成不了任务,也不能剥下那张完美的脸皮。
她咬紧牙关,手指在匕首上不断摩擦,随后她的手指用力按在了刀尖上,一丝鲜血从那道细小的伤口中流出,但白逸思毫不在意。
这种方式让她从怒火中回了神,她久久地盯着床榻,忽然她笑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有意思,这位公主似乎比她想象中要有趣。
她一直以来都喜欢有趣的人。
怎么办呢?
她现在有点不想杀掉这位公主了。
白逸思将床铺整理成原先的样子后就站在那里盯着床榻看了许久,一直到她听屋外传来了声响,她才回过神来立马从窗户又翻了出去,不过她没有离开,而是躲到了墙壁转角处,她知道这是公主回来了。
柳淳熙从窗户翻了进来,警惕性地察看了周围,环顾了四周后才走到床边,将盒子甩到了床上,这时白逸思已经悄悄地站在了窗外,偷窥窃听着里面的动静。
柳淳熙没有点灯,但丝毫不影响她在黑暗中的视线,她在黑夜已行走了许久,早已熟悉这种情形,所以尽管动作让她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再次流出血来,但她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
黑暗对柳淳熙没有影响,同样对白逸思也没有影响,她看着柳淳熙的动作,顿时睁大双眼,她倒是没有料到这公主会这样,不过这人脱衣服的动作…挺赏心悦目。
白逸思看着黑暗中柳淳熙的手臂上长出了几条暗色的痕迹,像是缠绕在这人手臂上的毒蛇,她知道那是这人流的血,所以这才更让她感到兴奋。
血…红色的血…
白逸思对此时的黑暗产生了些不满,若是点了灯,她就能看见那些红色的血是怎样从那伤口中渗出,又是怎样顺着绝妙的手臂线条缓缓流下。
她此前就觉得柳淳熙很适合红色,如今她在脑中不断描摹着眼中的场景,白逸思的双眼在夜色中发亮,像是危险的猛兽在盯着猎物。
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在尖叫,有一种力量正在冲击着她的大脑,白逸思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她缓缓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为了不让自己过重的呼吸被里面的人给听到。
白逸思贪恋地看着柳淳熙的一切,她的神情、她的动作,她因疼痛而轻咬的嘴唇,因疼痛而颤抖的手臂…
忽然,白逸思感觉自己脑中有一根弦断了,不断发出嗡嗡声,她无声地扬起了微笑,嘴角上扬得很高,看起来有些吓人。
外界传闻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居然身着一身夜行衣在深夜外出,还受了伤。
真有意思。
白逸思决定了,她今晚不杀这人了,明晚也不杀了,在她弄清楚这公主身上的秘密之前,她都不会杀掉这人了。
做好这个决定后白逸思没再继续看,她在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几眼柳淳熙的伤口,眼中满是渴望。
白逸思离开后没多久,柳淳熙手臂上的伤口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她走到了窗边,眼底涌出了暗色,随及关上了窗。
刚刚站在窗外的人究竟是谁?
那人的武功在她之上,若不是那人有几瞬的呼吸较重,不然她还不会发现有人在外面,但她不知道那人究竟在外面站了多久,况且现在在府中她也不能轻举妄动。
那人仅仅只是看着,没有其他的动作,但她有一瞬间的确感受到了来自那人的杀意,但为何那人最终没有出手?
那人的目的是这盒子吗?
柳淳熙皱起眉头看着一旁的盒子,心中有些烦躁。
想也想不明白,柳淳熙干脆就不想了,那人在暗处,她在明处,不管那人的目的是什么,时机一到自会知晓。
第二日白逸思还在睡梦中时就被人推醒了。
“红花快醒醒,起来干活了,不然迟了会被张管家责罚的。”
白逸思一把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在这一瞬间她脑中想了无数个可能,她就不能现在就把这只吵闹的小鸟给杀了?
她就一定要现在起床了吗?
她就一定要知道柳淳熙身上的秘密吗?
好吧,她现在就起。
白逸思想到柳淳熙身上藏着的秘密,勉强将她心中的戾气塞回了自己体内。
她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坐起了身,昨晚过于激动,以至于回到这里后一直睡不着,而且这床也未免太硬了些,躺得她腰酸背痛。
青荷见这人的动作极慢,心中着急,一边担心再迟一点就没她们吃的了,一边又觉得自己将这人丢下不太好,于是就站在旁边上蹿下跳。
白逸思看不过去了,就烦躁得挥了挥手:“姐姐要是有急事可以先行离开,我记得路。”
“好的好的,那我就先去了,妹妹记得不要迟了。”听到白逸思的话语后,青荷顿时喜笑颜开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