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容大大~~~~~”
还没看清来人，就被扑了个满怀，李择研僵了一瞬，动作生硬地就要抬手推人。
“大大好久不见！”董咚咚扬起脑袋，笑得灿烂生花。
“是你啊……”松懈地叹出口气，李择研推肩的动作放轻许多。
保持了习惯的社交距离，李择研抬眼望了人潮如织的四周，浅笑了问董咚咚道：“你怎么在这？”
“我……”
“这个小丫头片子可不怀好意啊，你可得注意着点呢李择研。”
萧菁雨穿着学士服，环一双臂婷婷袅袅走来，打断了董咚咚的施法前摇。
和平常八卦不怎么着调子的样子不大一样，今天的萧菁雨端一幅知性青春的靓丽女大面孔，李择研看着两人，递了个疑惑的眼神过去。
“这丫头是我堂妹，今天来为我饯行。”手揽了矮人一截的董咚咚，萧菁雨倾身一靠，倒是又恢复了几分不羁的少女气。
“好吧。”李择研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随即递出手里的花，说道，“毕业快乐，未来也是。”
萧菁雨抬抬脑袋，扬了个清爽的笑：“嗯，我收下了。”
垂了递花的手臂，李择研随意一瞥，却瞥见了萧菁雨身后不远处站一个捧花张望的男生，于是抬颌示意，问了一句。
董咚咚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撇了撇嘴抢先说道：“我反正不知道啦，今天一来就看到他被好多女生围着，然后我们来了之后，他就特别招摇地跑过来给我身边的这位笨蛋姐鲜花，而且还油油地鞠了个躬，感觉丢撵死了。”
被董咚咚吐槽的神情逗笑，李择研唇角往上抬了抬。
而萧菁雨跟着看过去，凝眸后神情却变得晦暗两分，人开口跟李择研说道：“他叫江耒，和你一样今年大二，但已经是校学生会长，做事待人都很有一套，咱上次去吃面……说到的就是他。”
话音到尾，萧菁雨的语气严肃了起来：“李择研，他这人可不是善类，不是必要的话，最好别和他接触。”
听到隐约的警告，李择研收回了朝那探视的目光，轻淡一笑道：“好，我记住了。”
萧菁雨对此表示满意，点了点头后大手一挥说，“走，最后再请你喝杯咖啡！”
“……希望我们的李大作家将来能够声名远扬，靠着版费就能大赚特赚，再不用每天为了那些转瞬即逝的灵感，而拼命用咖啡吊着小命了！”
李择研闻言淡淡一笑，随即拍掉了萧菁雨伸过来要搭上肩膀的手。
“对了，好久没听八卦了，要不给我讲两个？”
……
夏大网红食堂
“是吗？我眨眼没见你跑国外去啦！”
“不是我去，只是同行而已。”
……
方兴艾摘下耳机，看了眼时间，是上午九点。
ACCA的考试近在眼前，虽然还有数不胜数的烦心事，可学习永远是顺位前列，这是她的日渐丰满的羽翼，总不能轻言懈怠。
可传来的声音的确熟悉，回想了一下好像分明只是一段时间没见，感觉上却又似乎过了很久。
合上书微微一哂，方兴艾转过头，隔着矮墙她看到了李择研那张曝露在暖色灯光里的脸。
笑得很开心，身边……似乎还有不少“莺莺燕燕”。
鼻息呼出的速度似乎比平常快了点，方兴艾收拾了东西，起身离开。
兴许不注意，书包上的金属饰品磕在桌上，磕出了响亮的动静。
然而，无人注意。
于是好像从哪里传来了一句叹息，像四五月的柳枝，尽然已扬了漫天飞絮，但总归留不住故人。
李择研挺身直坐，唇角忽而凝住，抬头往四周张望了几下。
“有事？”萧菁雨见状咬了咖啡杯的吸管问道。
李择研回过神，摇了摇头。
“那你要考虑一下吗大大？”董咚咚倾着身子，人几乎整个都压在了桌子上。
“这个么”，李择研看向她，顿了顿说，“……其实咚咚，你只是不喜欢任课老师，但从我们的聊天里我可以看出你并不缺少理解和分析的能力，我不能接受这份辅导请求，这不是工作，而是欺骗。”
“欺骗”两字让李择研愣了一秒，想到刚才萧菁雨说江耒那人并非善类，可是她，好像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啊……
“大大~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补习费我会超努力地跟我们家董男士聊的，保证咱俩五五分都会很客观哦。”
李择研忍俊不禁，眼波流转掩下一瞬滞涩，仍然摇了摇头。
“我告诉你，我可不像她们几个那样是只会背后蛐蛐两句的软蛋，如果这事儿你不给我一个说法，那我就是闹到学院、闹到学校、闹到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砰！
旁边的桌子传来哐当的声响，四下里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而声响制造者的女生人显然正在气头上，脸色涨得通红，对周围投来的目光毫不在意。
几个大喘气的平复呼吸过后，女生收拾了东西，留给众人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
李择研轻轻侧了脑袋，关于人物&情绪画像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萧菁雨咳了一声，她是偶尔八卦，但君子不揭人短、不议人非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至于董咚咚，她对此并不在意，只是被李择研拒绝后人就开始表现得恹恹不乐，整颗心的小心思全都刻在了那双秀气的眉上。
但虽说三人的话题被打断，但其实也算聊到了尾声。
花也送过，天也聊过，咖啡更是最后一起喝过，萧菁雨也没什么别的想说，就起了身，说自己要去赶下个行程。
李择研当然应好，于是三人就在董咚咚依依不舍的目光里正式道了别，出去餐厅，两路离散开。
只不过李择研稍后一步，她立在餐厅的大门前，看一高一矮、一稳一跳的两个背影渐渐隐去，在脑海里刻下了两人的划痕。
会再见吗？这说不好。
但也许将来在某个大洋的某片海域里，会有一只雪白的科考船，它载着这位与李择研同岁、却又是学姐的萧菁雨，一起看遍地球的冰洋四海、鲸落鲨吞……
所以……
?毕业快乐，将来也是?。
在心里再次重复了献花时的祝福，李择研转身离开。
如果人生是一本书，那么属于李择研的那一本，今天就又翻过了一页，而她的朋友，也又离开了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