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眠歌看了看,每样屏风后面的人和物都是不一样的,譬如刚看到的绿植,旁边有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在弹奏着古琴,一声一声,悠然入心。
风眠歌听着古琴声只觉得身旁的风景都好似变了,叶倾漓轻笑着看了看仿佛沉迷进琴声的小丫头,悄悄凑近了些,低声道:“喜欢?”
风眠歌被叶倾漓顿然拉回了现实,摇了摇头,“不太喜欢!”
叶倾漓收回了笑容,点了点头,“还要继续吗?”
风眠歌没说话跟着走,两人七拐八绕地上了九楼,九楼空旷的地方摆放着足足有五十余张方形桌子,周边围的人更是多,叶倾漓拉着风眠歌的手,走到了中间,坐在了首位,摁着风眠歌坐在旁边。
挥了挥手,有人拿了一些小木头制成的小方块。叶倾漓侧首对着风眠歌,“想不想玩儿?”
风眠歌微微点了点头,叶倾漓拿过小方块,推在了风眠歌面前,起身拉起了风眠歌,将她摁在自己刚刚坐的位置,靠在她身后低声说着,“这里呢,有二十万赌注,给你过过手,我去办点儿事儿,在赌注没有完之前,乖乖呆在这里,知不知道?”
风眠歌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对面的人的动作,心里估摸着那人即将做出的动作,叶倾漓已然离开。
风眠歌观察了会儿,待到大致了解了规则之后,也跟着开始下注,想着方才叶倾漓说的话,一心想要将赌注输掉,奈何运气实在好,赌注不输反增,风眠歌来了兴致,开始认真玩儿。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风眠歌手边的赌注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叶倾漓下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方形桌子对面的红衣女子背影挺拔,看着俏皮中透着沉稳,叶倾漓注意到了她手边的赌注,不禁笑开了花儿,原来,是个运气好的人儿啊!
风眠歌正在兴头上,身后突然来了一声调笑声,“看来你很喜欢这个游戏!”
风眠歌头也没抬,就着叶倾漓的动作绕过了叶倾漓的胳膊将骰子扔进转盘,闷闷道:“带我来却将我一个人丢在这个地方,叶公子可真是威风啊!”
叶倾漓将她手中的赌注推开,刮了刮风眠歌的额头,垂眸笑道:“怎么?来了一趟还长脾气了?”
风眠歌木着脸,嘴唇微微张合,“我哪儿敢啊?您那么能打,我又打不过,哪儿来的勇气给您发脾气啊?”
叶倾漓听着这番话,轻轻揉了揉手中的纤手,憋着笑道:“好啦!玩儿了这么久,饿了吧?带你去吃饭!”
风眠歌无奈地被她拉着离开了这个地方,去了京逍大街的醉霄楼吃东西。
林参已然被叶倾漓忘在了脑后……
带着人回了府,风眠歌已经吃的撑的说不出话了,叶倾漓正要去书房,被叶宇叫住了。
跟着一起去了叶宇的书房,叶倾漓便让风眠歌先去书房等她,风眠歌掀了掀眼皮,悠悠然往书房走。
叶宇放下了手中的书文,沉声道:“看你最近怎么玩的挺多的?就让老子一个人在这里处理这么多的东西,哼!小没良心的!”
叶倾漓坐在书桌面前的椅子上,“不是吧?父亲,你还说我?你小时候抛了我多少次?我都没跟你计较过,你反而来跟我算账了?”
叶宇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脸上堆起了笑,“好了好了,叫你来呢,是想和你喝个酒,你看你,来了这么久了,都不知道找我喝喝酒,我很闷的啦!”
叶倾漓斜着眼,“我看啊,是阿娘不让你喝酒,憋着了吧?”
叶宇拍了拍叶倾漓肩膀,“知道还说!你在你阿娘才让我喝,你就陪陪你老子我吧!”
叶倾漓起了身,跟着叶宇出了书房门,“好啦好啦!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大事呢!结果却是喝酒,陪你还不成?”
叶宇冷哼道:“这还差不多!没白养你!”
两人跟莫漓说了声,一起出了府。
提了一堆酒,叶倾漓先行借助旁边的堆起物足尖轻点上了屋顶,一坛接一坛地将酒接了上来,叶宇才跟着上了屋顶。
两人对着渐渐落下去的夕阳喝着酒,已经接近夜晚,空气都带着些冷意,叶倾漓紧了紧身上的毛氅,微眯着眼享受着风轻轻吹过来带来的清爽。
叶宇喝了口酒,双手后撑,淡淡道:“你不在的时候,我还真挺怀念咱们父女俩一起喝酒的场景!”
叶倾漓喝了几口,待到胃中稍暖,才呵笑着:“你可别了吧!我不在,你估计多乐呵,以前,每次你将我随便一扔便带着阿娘各处游玩,你当我不知?”
叶宇拍了拍叶倾漓的头,“臭丫头,你老子我那是为了锻炼你,你还记仇啊?”
叶倾漓转悠着酒坛,挑眉望向叶宇,“不敢不敢,我随便一说罢了,不过说起当年,我可是没忘你随便将我扔在一个犄角旮旯就跑的事实啊!”
叶宇呵呵笑道:“傻丫头,为父自你小的时候便不断将你扔在那些个荒草丛生的地方为的什么?是让你明白,各个位置的不易。”
“是是是!你把我扔进狼堆是为了体会狼生不易呗!”
叶宇哈哈笑道:“你个小丫头,与狼为伍,不过是凭借武力,若要与朝中的那些狼,还得靠这儿!”叶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叶倾漓微瞥了一眼,不屑道:“切!还不是有萧叔护着你?”
叶宇喝着酒,喝道:“你萧叔在朝中也是举步维艰,你以为那个位置那么好做啊?这些年,若不是有我和骆家那小子为他百般平衡,他哪儿能过的那么舒服?”
“你和萧叔向来感情好,只是骆安临这个人,倒是让人经常看不透,我不大乐意与他打交道。”
叶宇拍了拍旁边的空坛子,叹息道,“那小子比你聪明,小小年纪,能坐稳那个位置,足以说明他的本事!”
“父亲看起来,很看得起他?”
“这世上,但凡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大都带有几分倨傲,或不屑与宵小为伍,或自恃才华不与人打交道,他却能在朝中各处都有人脉,你觉得呢?”
叶倾漓啧了一声,“看来是挺厉害的,那就更要远离了,和他作对,啧啧啧,下场估计会很惨!”
叶宇照着叶倾漓头顶打了一下,叶倾漓不满道:“干嘛啊?”
叶宇无奈道:“算了,让你太通这些朝中事,你也懒得知晓,你只需要记住,为将者,社稷为主,君令为辅,两者缺一不可,除却你本身的能力和品性外,更要注重民生,忠君事,担君忧,所做的决定,切不可掺杂私人情绪!”
叶倾漓喝着酒,看着夕阳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呐呐道:“父亲,你和娘亲,是怎么认识的?我听说,当年您可是扛着朝内外的反对声愣是凭着军功将娘娶回了家的。”
叶宇颇为自豪地昂着头,“那是!你爹我这辈子,在娶你娘这件事上,永远不会有半刻犹豫!”
叶倾漓用酒坛子撑着头,歪着头看着那个满脸欣喜的男人,“所以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
叶宇摩挲着酒坛子,嘿嘿笑着,“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当年,我带着一小队人马,绕过了鹤鸣山打算去刺杀大叻的首领,跟你阿娘带的人碰上了,也是去刺杀的,我们双方刚开始起了冲突,后面解释了才决定一起去刺杀,你阿娘,虽是土匪,却一身的书卷气,我看了,那叫一个喜欢啊!直接把人带回了盛京,可惜,你外公他,唉!”
“当年失手错杀了你外公,是我这辈子的结,你阿娘虽然能原谅我,我却始终不能原谅自己,唉!”
叶倾漓拍了拍叶宇的肩膀,“阿娘是非分明,她若能原谅你,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叶宇叹着气,“唉!我用军功来威胁皇上,不过是想让她名正言顺嫁与我,我欠她的太多了,怎么弥补,都感觉弥补不完。”
叶倾漓拿起酒坛子碰了碰叶宇的,“那我以后若是有了喜欢的人,你可不许拦着啊!”
叶宇呵呵笑道,:“臭丫头,跟我玩心眼儿,行,你阿爹我绝对不拦着!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能接受!”
叶倾漓望着远处挂着的月亮,思绪飘的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