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景的意思是……他准备当下边那个?
纪文景猜到了齐周的疑问,低声道:“只要是和你,我都愿意。”
齐周又感动又意外:“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当…那个?”
“上次你不是跟国忠说不做吃亏的那个,我听到了。”
齐周偏过头羞涩道:“我那是被他问得不好意思了,随口说的!况且…况且我也不会……”
说不会是真的。
齐周虽然在青少年时期看过几部片子,但由于当时还不能接受自己和常人不一样,看得很潦草,毫无成果。
纪文景试探问道:“所以,你愿意……”
“我没觉得哪方是吃亏的。”齐周此时脸和脖子红了一片,眼睛也不好意思看纪文景。
纪文景满眼含笑地欣赏爱人可爱的模样,问道:“要不,我们到浴室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齐周从疲惫中醒来,才想起来担心:“我们昨晚…楼下不会听到什么吧?”
纪文景声音沙哑:“他们昨天回老家走亲戚去了,好几天才回来。”
齐周放下心。
纪文景睁开眼睛:“要不要再来一次?”
齐周害羞地推开他,翻身要起床,被纪文景一把拽回去:“再躺会儿。”
“娇娇要过来送饭了。”
“没事儿,她不会上来的。”
两人磨磨蹭蹭又躺了半个小时才起床。
下楼之后果然看到娇娇在客厅,见到他们娇娇放下抹布:“饭还没凉,你们快吃吧。”
齐周和纪文景悠闲吃着早饭,娇娇在一边擦摆件,比平时安静不少。
他俩的事现在纪家都知道了。
虽然没人对佣人们明说过,但也没刻意避着他们。
纪文景在教授书房跪了一天,晚上夫人就见了齐周,他们四个人还一起吃了饭,再结合饭桌上的对话,再迟钝的人都明白了。
昨晚管家已经训话,让佣人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话别说。
大家即使好奇,也没人乱嚼舌根。
娇娇低头擦了一件又一件摆件,不敢回头看一眼。
齐周发现了娇娇的异常,猜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和纪文景的关系。
齐周放下筷子,喊了娇娇一声。
娇娇回头。
齐周:“你来”
娇娇走到跟前:“先生”
齐周:“你看我今天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娇娇上下打量了一圈齐周,摇头:“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齐周指向纪文景:“那你看他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娇娇看完又摇头。
齐周:“那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纪文景低头笑了。
娇娇知道原来刚刚先生是在逗她,尴尬地捏紧衣袖。
“没…没有……”
娇娇抬头迅速扫了两人一眼,又低下头:“我就是觉得很新奇,是我见识太少了……”
说完觉得这话可能会引起误会,又着急解释道:“我绝没有说你们不好的意思,我就是没见过。”
娇娇声音越说越小。
“没关系,你要是觉得别扭,以后可以不过来。”齐周温和说道。
娇娇一听忙摆手:“不不不,我已经适应了。就算你们现在是恋人,少爷还是少爷,先生还是先生,没什么不一样的。”
“真的?”
娇娇肯定点头。
看到娇娇恢复了自在,齐周才相信她的话。
“那以前你怎么跟我们相处,以后还怎么相处,不许刻意躲着我们,不然我要伤心了。”齐周故意一脸委屈。
“是,我再也不了。”娇娇赶紧承诺。
齐周笑了。
纪宅很快恢复了以前平静的样子,大家看到齐周和纪文景在一起也不再偷看。
文婶夫妻俩不在,齐周和纪文景可黏糊了几天。
除了去主屋陪教授吃饭,两人就待在小别墅哪也没去,时时刻刻在一起。
庄洋的舞会快到了,秦国忠来纪家跟纪文景确认舞伴。
“我表妹说她那天有时间,可以当你的舞伴。”
纪文景点头:“好”
见秦国忠心情有些焦躁,齐周关心问道:“你好像不太高兴,遇到什么事了?”
秦国忠叹口气也没瞒着他俩:“我在帮宁家处理服装厂的事,有点棘手。”
纪文景:“W国的人还不放手?”
秦国忠:“他们就是一群逮到肉的鬣狗,不抢到手不罢休。”
纪文景:“有你们家帮忙,他们还敢抢。”
“明的不行来阴的。他们买通了工人破坏机器,导致多名工人受伤,又找人造谣制造恐慌,现在工人都罢|工了,宁家在这个厂子里投了不少钱,机器都是进口的,这次损失惨。”秦国忠表情沉重。
这还是齐周第一次在吊儿郎当的秦国忠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纪文景:“想到解决办法了吗?”
秦国忠:“招人重新开工容易,但治标不治本,只要W国人还觊觎厂子,换多少工人都没用。”
齐周也听出事情的严重性了:“那怎么办?”
秦国忠扯出一个笑:“我已经求我爹去交涉了,希望管用。”
秦国忠的爹是江州驻军官员,W国人再嚣张也不得不忌惮。
秦国忠竟然能说服他爹趟这趟浑水?
纪文景也听出不寻常了,问道:“你和宁家没什么交集,为什么这么上心?”
秦国忠眸光一闪,别开目光。
但面对最好的朋友,秦国忠还是说了实话:“我在追求宁小姐。”
纪文景和齐周对视一眼,双双惊讶。
“你俩?什么时候的事?”齐周拒绝不了八卦的诱惑,眼睛放光。
秦国忠耳根一红:“上次你和宁小姐在戏院门口说话,我刚好在旁边听到了。你走之后我问她能不能考虑考虑我,她说她不喜欢我,但也不讨厌,然后我就开始追求她了。”
说完秦国忠紧张地看向纪文景:“我是确认你们俩没可能了才开始的,如果你喜欢她,我绝对不会跟你抢。”
纪文景:“所以你对她是认真的?”
秦国忠点头,目光坚定:“我当初祝福你们是真的,现在追求她也是真的。”
纪文景笑:“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相信你。”
齐周回忆宁小姐靓丽的模样,又看向气宇轩昂的秦国忠,随即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要是你们成了,一定要告诉我!”齐周兴奋道。
秦国忠信心满满:“我会努力的!”
秦国忠走的时候,齐周蹭他的车去街上买钢笔。
拒绝秦国忠陪同后,齐周买好钢笔又逛了会儿。
过桥时一不小心踩到了靠在桥头的一个人脚上。
齐周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结果那人低着头一动不动。
齐周蹲下,小心问道:“您没事吧?”
那人迟钝抬头看了一眼齐周又低下头,一言不发。
离得近了齐周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酸臭味,邋遢的比乞丐还甚。
齐周看到那人的脸觉得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这时树下的一个黄包车夫朝齐周喊道:“你不用管他,他一直都是这个死样子。”
齐周看面前的人年纪应该还没有自己大,却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有些不忍。
问黄包车夫:“他怎么了?”
黄包车夫这会儿没生意,闲得无聊,于是“好心”回道:“他之前也是拉黄包车的,又年轻又肯吃苦,是个好小伙。本来攒了钱马上就能买车了,结果被人讹了,不仅几年拉车的钱没了,腿还被人打坏了。受了刺|激,就成现在这样了。”
车夫摇头惋惜:“可惜了,这世道,没办法……”
齐周一下想起在哪儿见过这人了。
他刚到纪宅不久的时候,有一次就是坐的这个人的车,他还记得那张迎风奔跑的脸。
“等今年过年我攒的钱就够买一辆车了,到时候挣的钱都是自己的,再跑几年,也能像先生一样在城里安个家。”
当时小伙说这话时,意气风发,不过短短三个月,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对生活充满希望到现在死气沉沉,颓废不堪,齐周很难想象他经历了什么。
齐周低声问道:“我能帮你什么吗?”
那人仿佛没听到一般。
“你还记得我吗,我以前坐过你的车。你跟我说你想在城里安个家。”齐周温和道。
那人终于抬起头。
齐周露出善意的微笑:“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但生活还要继续啊,如果你一蹶不振不是正好让欺负你的人得意吗?”
那人看着齐周。
“咱们只有振作起来,让自己越来越好,才有机会为自己讨回公道。”齐周眼神沉重:“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小伙眼中开始浮现出恨意。
不是齐周要宣扬仇恨,而是现在只有仇恨那股劲儿才能撑着他重新站起来。
齐周拿出身上所有的钱塞到小伙手里:“这钱算我借你的,希望有一天你能还我。”
齐周知道自己的劝告不一定起作用,但他就是想做点什么。
他实在不忍心看那双充满朝气的眼睛再无光亮。
齐周给完钱就离开了。
不远处娇娇看到了齐周。
本想喊住他的,但娇娇看齐周走的方向,猜他要回去了,于是就放弃了喊齐周一起走的想法。
买了需要的东西,娇娇在路边碰到卖花的。
娇艳欲滴的花朵吸引了娇娇。
她认真挑着鲜花,脸上是幸福明艳的笑容,这笑容在一束束鲜花中竟毫不逊色。
但落在毒蛇眼中,却成了兴|奋|剂。
村上处生拉开因喝酒而燥热的领口,眼睛直勾勾盯着街对面的少女:“上次让你查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井上田苟:“这个女人叫娇娇,十年前被卖到纪家就跟老家的人断绝了关系,现在有个未婚夫在庆楼当管事。”
“在纪家待了十年,纪稳对她应该有点信任度。有办法策反吗?”
井上田苟想了一下,提议道:“可以从她未婚夫下手。”
村上处生瞥了他一眼:“连父母都能断绝关系,足见这女人心狠,一个未婚夫未必能拿捏她。”
井上田苟:“用钱或许可以。”
“钱可以收买一时,但不足以捏死她,最好从她这个人下手。”
“那怎么办?”
村上处生仅剩一只的眼睛透出阴险恶心,狞笑一声。
“一个小时后我要在房间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