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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易遇】你是我的盐,是我鲜活存在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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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夜开始,空气里就闷热得厉害,片片阴云叠压在大地。呼吸一次,便觉得肺里闷堵一分,燥热从骨子里发出。窗外是诡异的寂静,我整晚都睡得不安稳,难受得翻来覆去。

分不清虚实的梦境借势钻进我的脑海,我总梦见屋子被风吹翻,大雨灌进卧室里,雨水又咸又热,偏偏我动弹不得。

后来我就被捞进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里。温柔的触感从我的脸颊一路游移到脖颈,肩膀,后背,最后在丝绸被下,似有什么树枝般的事物嵌进我的指缝中,带着抵抗风雨的天赋,为我驱赶梦中的暴雨。

“不怕,有我在呢。”有个声音软得像被风裹挟在空中飞舞的花瓣,又带着一些不寻常的沙哑。花瓣被摧残飘零,奔向我时,却还邀我找寻这暴劣气候的美丽。

“嗯...易遇。”耳边惹人烦扰的钟表音渐渐远去,我终于安心下来,抬手环住身边人。

“几点了,小遇。”

“凌晨四点,姑姑安心。”

我沉沉睡了过去,再无噩梦。再次醒来,天已蒙蒙亮,空气仍旧闷热着。我感觉到身旁变得空落落地,眼睛还没睁开,无措地抓住旁边的枕头,丝绸留不住多少温度。

我揉着眼睛找寻,易遇正站在床边穿衬衣。见我动作,绕到我的这一侧,单腿跪在床沿,灰眸盛满刚起床时迷蒙细碎的光,俯身给我一个带着牙膏味的早安吻。

“我要去开会了,你今天休假,接着睡。”

我困顿不堪,勉强睁开一只眼睛,迎面便是易遇未被遮掩的锁骨,隐约还见着前天晚上温存的印记。我轻声笑笑,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他没设防,直倒在我身边,黏着我睡衣外的皮肤,给这份闷热的天气又添了一份力。

我痒得缩脖子,要他别闹。他不情不愿地放过我,捉住我的手,非哄着我给他扣上最上面两颗扣子,大手沿着我的脉搏一路滑动我的小臂,我抖着手腕才勉强给他扣好,真是个不安分的清晨。

“好了,你去上班吧,早些回来。”我用被子闷过头,听见脚步声消失在关门声后,补起了回笼觉。

可是他不在身边,梦里我又见到了一场咸得发白的暴雨。

这一觉睡到了十点,我才摆脱被桎梏住的感觉,晃晃睡僵的手脚,爬起来看向窗外。

乌云比昨天更多,源源不断地堆积起来,筹备一场盛大的侵略。一周前做的出行计划只能被搁浅,我洗漱过后,打算在家里找些事情做。

期间易遇给我发过一次消息,说今天临时加了场会议,会回得晚一点。我看着手机,莫名地失落,过了很久,才回了一句,知道了,我等你。

复生集团最近面临竞争对手的联合打压,有个新崛起的资本得了海外资本援助,来势汹汹,易遇常常回了家还要接着工作。虽然他总对我说,这些小打小闹烦不到他,可我仍旧替他担心。这时候,他就会乖乖喝下我端来的热牛奶,然后又向我耐心地描述牛奶的味道与色彩,合作完成一堂精彩又有问有答的课堂。

我想到这儿,心情才轻快了些,放下报纸,去厨房准备早午饭。在冰箱里拿菜的时候,我看见了前几天易遇和玫瑰花一起买回来的食用百合。花片厚而小,润白带蒂,十分新鲜可爱。我想着,不如下午就用它们煲一锅百合瘦肉汤,清热滋润,等着易遇回来吃。

做法很简单,可等到切好肉片,泡好百合,才发现家里的盐罐见了底。我见着外面还没有要下雨的迹象,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带着伞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两袋回来。百合虽自带甜味儿,但若想让汤更加美味爽口,仍旧少不了盐来调味。

随意吃了顿午饭后,我快去快回,就这么一点路,走在外面都闷出一身汗。天越发黑得密不透风,幸好雨没有下下来。

我终于将百合与肉片炖在了锅里,加上一些姜片龙眼肉,盖上盖子,细透的水雾寥寥摇摇。盐是要出锅的时候放的。我去冲了个澡,甜而香的汤味就充满整个屋子,闻着便能想象得到那一口清澈而又满满当当的浓郁。

没多久,随着一声惊雷,等待了两天的暴雨终于落下。整个世界都听得嘈杂的雨声,屋子里即使开了灯也压抑不住昏暗的天色。偌大的家里只有我一人,只有厨房里转动在锅里的水汽鲜活着。

这雨没有停下来的架势,下了一个多小时,路边都开始有了积水。我给易遇打了个电话,他立马接听,背景音淅淅沥沥,汽笛声雨声混在一起,信号断断续续,他的声音里仍旧带了处变不惊的笑意。

“放心,今天会议临时取消了,我马上就回去。”

我本想叫他雨小些再回来,可遭不住他已经在路上了,我只能担忧地嘱托他注意安全,便落了电话。

等待他回来的时间总是很漫长,尤其是在这样恼人的雨天。我看着天边的闪电放空,不知不觉就想起昨夜梦里那些大雨。那么软的东西,打在身上却成了刺骨的枷锁,又钻进眼睛鼻子,从内到外地叫人窒息。

这样的天气像末日,可以把人永久地困在这一天,让那些快乐的悲伤的被迫重复循环,走不出去。

房门终于发出动静。我快步跑过去,看见易遇的外套已经湿了一半,手中的伞软趴趴地流泪。他见到我就对我笑,将手里的袋子放进厨房,我没看是什么,顺势脱下他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易遇就是这时候从背后抱住了我,雨的潮气迅速蔓延,咸而紧地裹住我。

“好香,姑姑。”他下巴搭在我的肩头,嗓音有些发哑,所有的重量都放在我身上,让我止不住地向前踉跄。

我稳住身形,便听见他闷闷地笑,无奈又心软,握住他在我腰间的手,回头亲吻他沾了雨水的头发。

“怎么不等雨小些再回来,受凉了怎么办。”

“没关系的。”他蹭蹭我,像个撒娇的猫咪。“今天的雷太吓人了,小遇好想你,就是想快点见到你。”

这话听得我心里隐隐发酸,忍不住在他怀里转过身,埋在他心口处,把他抱紧。

“我在,小遇,而且以后都不走了。”

我总要在每一个雨天不厌其烦地说着这句话。我像治疗他慢性疾病的一颗短效特效药,只有让他不断地舔舐我,品尝我,他才能获得新一天的安宁。

他埋在我颈窝里,许久没有说话,深而长的呼吸黏着我的皮肤,温暖再扑回他的脸庞。我抱着他,久到我都怀疑他站着便要睡过去了,才听见他又开口说,好香啊。

“给你炖了百合汤。”我拍拍他的后背。

“不是这个。”他的脸颊滑过我的耳廓,在我颈间贪婪地吮吸。“姑姑很香,是新买的洗发水吗?”

他身上打了雨,整个人也变得像这雨一样黏腻。他从上至下地与我粘连,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唇的张合,都像雨般,细密而尖锐地冲刷我的身体,又联合湿透的衣服,绑架每一个敏感部位,让人痒,让人想要拍开,想要用毛巾和暖气把他烘干,偏偏低头一见那小得可怜的水珠,又叫人起了怜爱。

我被他亲吻得面红耳赤,他身上的雨气也过给了我,我不舒服地动了动,揪住他的衣领,早上给他扣好的扣子快要冲破洞体。

“小遇别闹我,快去泡个澡。”我被迫仰起脖子,脉搏处承接着另一个生命躁动的力量,声音破得不成样。

“我要姑姑抱我洗。”

我实在拗不过他,牵着他走进浴室里。他慢条斯理地脱下衬衣和裤子,我把浴缸里装满热水,又融了一个粉红色的沐浴球。热气氤氲,我在模糊中找到那双常年蒙雾的眼睛,仿佛与这白气融为一体。

易遇将自己浸在粉色泡沫里,两只手还不安分地拉住我的衣角,弯着眼,拉长语调与我撒娇。

“别走,陪着我。”

我总是会败在他带着侵略性的依赖里。但事实上,无论他在这段感情里多么主动,拥有决定权的,始终都是我。他只是会在我的决定之后,推动我一起走完剩下的所有路程。

“好,陪着小遇。”我坐在浴缸旁的小凳子上,胳膊搭在边沿,撑着脑袋看向他。他这才安心下来,靠着浴缸,带起一团温热,湿漉漉的手抚摸我的脸颊。

我舒服得眯起眼睛,捧起浴缸中的水,给他浇头发。棕灰色的发梢乖巧地垂落,有两缕发的末端弯曲在睫毛上,他一眨,一颗水珠就流进眼里。他用手去揉,却越揉越睁不开,我笑着握住他的手腕,干燥的手背拂过他的眼睛。

“我们小遇真好看。”我凑得很近很近,近到看迷了眼,视线里只有他湿漉漉的红润的嘴唇。

我趁他眼睛被泡沫迷住,飞快地啄了他一口,舌尖尝到苦涩的泡沫味。

“嗯,真好看。”我亲完,又揉揉他的头发,用泡沫在他头上塑出一个帽子,甜滋滋地打趣。

“姑姑...”他眯着眼睛,嘴巴也嘟起来,似乎是对我这样玩耍他的头发表示不满。

他从热水下方伸出手臂,不由分说地揽住我的肩膀,将我带到他身边,泡沫全都粘在我的衣服上。我躲不开,他这才开心地笑了。

“姑姑别生气,你抱着我,我今天好累。”他惯会得寸进尺。

“小遇会不会太得寸进尺了。”我还没回答,他就作势要放开我,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

“哪有哪有,我就喜欢你得寸进尺!”我赶紧伸手抱住他哄着。

他点点头,又往我肩上蹭了蹭。我的手也这么泡紧热水里,探摸他滑溜溜腰间。粉色的泡沫下,是我看不见的另一方世界。无论是生机勃勃的森林,还是盘旋水底的猛兽,总之我的一部分掉进了易遇的地盘里。

“嗯...抱紧些。”

我再次往热水下深入,他的轮廓被柔化,落在我的掌心,我开始肆无忌惮地在秘密境地里探险。挽到手肘的袖子也泡紧热水,重重地将我继续往水里拽去。

是水将我带进来的。我迎面扑在易遇怀里时,这样替他开脱。

“这么想我?”易遇摘下我碍事的睡裙,让它漂浮在水面,像野地里被抛弃的一片蒲叶。

这么浅的浴缸,却还是被水压占据了脚面。易遇扶着我的腰,将我猛然举起,上半身脱离水面的一瞬间,身体脱离了束缚,又被冷意拨弄,忍不住地觉得空荡而发抖。

我失去了支撑,双腿乱动,地砖打上一滩水,又顺着滤管溜走,只剩余透明的泛着彩光的脆弱泡泡凝视我与他交叠的身影。

易遇就势将我放在浴缸边沿,在水下抓住我的脚踝,让我坐得稳当。他跪在浴缸中,是臣服而仰视的姿态。我必须扶着他的头顶才能保持平衡,他非常开心能成为我的依靠,低下头亲吻我湿润的膝盖。我紧张地闭上眼睛,脚趾蜷缩,腿面紧绷,只有被他亲吻过的地方保留着让人心醉的触动。

我的手黏在了他的头顶,我知道我的手离我的肚子越发靠近了。沉重的呼吸频率在一片凉湿略过我的肚脐时达到了峰值,我浑身都变得躁动而发麻,我渴求一段轻柔的安抚,让我能够逃脱这控制不住的扭动。

“姑姑,听话,放松一点点。”熟悉的嗓音混合着满室香气,魅惑人心。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从膝盖处往深剖山开道,最终达到彼岸的山洞口,洞内是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

他开辟了道路,迎面走进一片热带雨林。盘根交错的树叶拂过他的面颊,他大口呼吸,向着前方的光亮求一碗甘露滋润喉间。

树林唱起古老的颂歌,一声一声的节奏鼓动心跳,圣灵携着同伴的躯体,涌起绚烂的舞蹈。一切都被唤醒了,隐藏在黑暗里的种子沿着巨大的树干向上攀爬,滑入新的时空裂隙。

骤然间,世外桃源被水淹没。波动的光亮在空中投下彩虹,挣扎与求救都抹除掉了,颂歌被掐死,舞蹈被异化,沉重的石头砸进来,疯狂的探险者掠夺宝藏。

窗外的暴雨没有停歇,也许就是这场雨促成了这一场洪水。我在洪水中起伏不定,空气与泡沫交替着做我的温床。易遇总会贴心地为我保留空气,在每一波浪花到来时,都会提前叫我屏住呼吸,好让他静默地分享我们赖以生存的氧气。

“别怕,相信我。”我就是在这绵延的承诺里放心地等待下一波浪花的侵袭,只不过我忘了,他才是这洪水的起因。

浴缸的水争先恐后地冒出去,咕噜咕噜排着队钻进管道。直到水再也淹不过头顶,热气再也瞒不住秘密,屋子才勉强回归宁静。

易遇将我从这余温里拯救出来。他用毛巾裹住我的身子,吸走一切洪水来过的证据。我任他抱着我回到温软的沙发,接过他端来的百合瘦肉汤。

这汤在锅里焖得比预计的要久,百合和肉的味道交织得太过浓郁,甜味散到有些发酸。易遇耐心地坐在身边帮我擦头发,见了我的表情,问我是不是不好吃。

“怎么可能?”我下意识为自己的厨艺辩驳。“只是我还没有放盐。”

“我刚才放了的,姑姑。”他轻声笑,手指梳通我打结的湿发。“我回来的路上买了一包,可能这个牌子味道淡了些。”

“那么大的雨,你还绕去买盐?”我对他这种行为表示不满。

“不用担心。”他立马低头亲吻我的肩膀,他最知道怎样叫我没脾气。“盐很重要,今晚还要给姑姑做饭的,怎么能没有盐。”

“能有多重要,比早些回家还重要吗。”

“都很重要。”他温柔的笑容从不吝啬献给我,揉揉我的脸颊,又端碗去厨房加了一小勺盐回来,问我有没有听说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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