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雁与顾乘于次日卯时在剑宗山门汇合,天蒙蒙亮便下山。
闻雁抵达山门时,只见白石筑就的恢宏牌楼下除了顾乘外还有一人。姜渡神色冰冷,抱着剑与顾乘分站两侧。
明面上二人虽然也是师姐妹,气氛却并不融洽。顾乘神情依旧温和,姜渡的眼中却仿佛结了冰霜。
虽然昨夜姜渡方发表过一番抵触顾乘的发言,但闻雁并不会认为她们间闹了矛盾。姜渡对谁都是这副态度,哪怕面对其他的魔道卧底也是一样,唯有对待闻雁时,才会有些许变化。
闻雁携剑迎面朝姜渡走去,只见木头师妹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亮。
“来送我?”闻雁笑着问她。
姜渡点头。
她话素来少,即便面对从小亲近的师姐,也很难多出几个字。闻雁是晓得这一点的,依旧笑道:“清晨露重,不必特地来送我一趟。”
闻雁虽然这般说,姜渡却在心里想到,若有下一回,她肯定还是要送师姐的。
姜渡想要劝师姐一路小心,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些话无甚用处,于是开口道:“师姐有事叫我。”
“好,”闻雁一口应下,“等师姐回来带礼物给你。”
姜渡皱了皱眉,有些不满闻雁这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她明明已经长大了,帮得上师姐的忙。
姜渡有心说出一些让闻雁重视她的话,只是还没等她绞尽脑汁想出一句来,身边静静看了一会儿的顾乘开口了:“闻师妹,我们下山吧。”
姜渡眼睁睁看着闻雁应了一声后,从自己跟前离开,走到顾乘身边。
顾乘低声与闻雁说了几句话,姜渡没有听清,依稀听出似乎是几句关怀的话,就在她打算用上法术好好听听顾乘讲了什么时,顾乘那头已经说完了,抬起头来转而对姜渡说道:“我与闻师妹先行离开,姜师妹在山上也要多加保重。”
顾乘是这一辈的大师姐,年长于其他弟子,习惯了关怀师妹师弟。
即便面对关系生疏的师妹,她说的话也挑不出错漏来。
姜渡看着两人御剑离开后,心中懊恼地想,她怎么就不如顾乘那般会说话呢?
普天之下,约莫也只有姜渡会这么想。
此时此刻,已经飞出剑宗范围的顾乘扭头对闻雁说道:“你同姜师妹关系真好。”
虽说闻雁对谁的态度都不差,但顾乘能感觉到闻雁对待姜渡终究是不太一样的。她们相处时有着一股自然而然的亲昵,只是顾乘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闻雁将一缕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盈盈笑道:“也许是因为我们性子比较合得来。”
一起长大的师姐妹,能合不来吗?
顾乘问了个怪问题:“师妹喜欢什么性子的人?”
闻雁一时愣住,不明白顾乘怎么突然问起这么一件事,不过她还是仔细想了想。她很少被一件事情难住,但顾乘这一下还真把她问倒了,思忖许久方才说道:“我并不计较朋友是什么性格,交心过一霎便算友人。如果只交一种朋友,未免太无趣了。”
所以交集不多的化血门姐妹能成为她的朋友,私底下性情古怪玩世不恭的陶双栖也算是她的损友,固然仙魔有别,闻雁也把心目中的仙门头号好人顾乘当作了自己的朋友。
细想之下,闻雁觉得她并不对某种性情的人有特定偏好。
顾乘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但她最终也没有问出那个问题:如果要找一位道侣的话,师妹希望是什么样的人?
对于闻雁来说,她们现在的关系恰到好处,因此顾乘纵然并不满足,也不愿意越过雷池,使师妹平添困扰。
顾乘御剑时身姿依旧板正,宛如一杆修竹,闻雁与她相较就懒散许多,但两人御剑的速度都不慢,在空中飞了没多久就飞出这片山脉。太阳逐渐往头顶爬去,时间刚至巳时,闻雁便遥遥看见远处出现了凡人的农田。
顾乘自然也瞧见了。
“要到凡人地界了。”闻雁说道。
这片大陆上的绝大多数地方,凡人与修士都是分居的。修士虽然无一不是从凡人过来,但两者寿命、力量与生活习性都已经大不相同。
因此在万年以前,为了二者互不干扰,尤其是出于对凡人的保护,在天道的见证下,修真界与凡人界订下了契约。其中规定了许多修士进入凡人区域需要遵守的准则,此契约历经千年万年,都不曾改变。
其中有一条规则就是,修士如非必要,白日不得在凡人区域御剑。
“如非必要”这四个字显得含糊暧昧,契约内有许多类似的形容词,修士对它的遵守程度基本靠个人品行、修真界当时的风气与修士本人有没有胆子跟天道对着干。闻雁和顾乘看到农田没多久就开始搜寻最近的修士驿站,找到后在驿站租赁两匹马,改为骑马赶路。
无须多时,闻雁就发现顾乘不是很会骑马。
“顾师姐,你身体绷得太厉害啦。”闻雁说着随手折下一根路边的柳条,柔软的末梢在顾乘腰背处玩笑似的一扫。
她无心之举,却叫顾乘觉得被柳条拂过的地方,衣服底下的皮肤好像也烧了起来。
定了定心神才未露出端倪,看着一无所觉的师妹,顾乘苦笑:“我确实没怎么骑过马。”
薛衡不喜欢她,偶尔给她派发任务,不是剿灭妖魔,就是缉拿魔修,都是些苦活累活,要命的活。顾乘御剑去御剑回,往来匆匆,很少用骑马这样慢的方式赶路。
闻雁与她就不一样了,她做的事情虽然也少与凡人打交道,但她不是耐得住苦修的性子,会自发往山下跑。去凡人界的次数一多,一些事情自然而然也就学会了。
“我教你。”闻雁说道。
说着教人骑马的人,自己并没有下马。
闻雁就执着那根柳条,轻松惬意地坐在马上,一边由马儿带着她跑,一边伴随她所说的要处,让柳条尖尖在顾乘身体各处点过。
闻雁心无邪念,顾乘却有些苦不堪言。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逗弄了,偏偏又是她自己心思不纯,说理都没处说去。
顾乘只得尽快地学,好叫那根要命的柳条快点拿开。
虽然态度有些散漫,但闻雁是有在好好教人的。
骑马这种事情,最好是老师在边上手把手教。可顾乘并非全无基础,闻雁觉得要她上手一点点给师姐调整姿势,倒也不至于。
但若仅仅口头指点,闻雁又觉得差了一些。
于是那根柳条便充作工具,好让同样坐在马上,两匹马又隔着一定距离的闻雁可以触碰到顾乘。
闻雁动作很轻,柳枝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如果不是顾乘一心系在闻雁的动作上,只怕什么都不会感觉到。
“顾师姐,你腰怎的还是绷得这般紧?”顾乘听见闻雁疑惑的声音。
当然是因为柳枝才在她的腰侧点了一下。
顾乘努力违抗本能,让身体放松下来。
“对,就是这样,”顾乘又听到闻雁笑道,“若像方才那样骑马,骑一路会很辛苦的。”
顾乘觉得不会比自己现在更辛苦了。
好在顾乘不是笨蛋,相反她的悟性还很高,没一会儿就已经能和闻雁一样,轻松骑在马上。
但那根让顾乘觉得煎熬的柳条并没有丢掉。
光光赶路有些无聊,闻雁就将那根柳条拿在手中把玩,弯折成各种形状。柳枝柔软,闻雁的身态与它很像。
顾乘看不到闻雁此刻的神情。从驿站出来后闻雁就带上了一顶幕篱,垂到腰际的白纱不影响她视物,还刚好遮挡了她过于秾丽,很容易在凡人界引起太多注意的容貌。
顾乘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她相貌不差,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也不会逊色,但也许是因为多年苦修,她自带一股清苦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毕竟是行走在凡人界,她和闻雁一样都对着装做了些许调整。修士的法袍换了下来,过于显眼的法器也做了变幻,照影剑变作一只手镯戴在闻雁腕上,顾乘则是让她的无相剑变成了一根簪子。
在马上自娱自乐半晌的闻雁,最后将柳条绕成环,戴在了身下白马的头上。
一边调整位置,闻雁一边对顾乘说道:“依照现在的速度,估计还要两天才能抵达杨柳镇。”
顾乘点点头,想到闻雁目光这会儿全落在马儿脑袋上,又嗯了一声。
杨柳镇是她们此行的第一站。
此番下山,一共要去往三个地方,中间间隔千山万水,路况复杂,但总的来说,三个地点都在一条线上。
任务是薛衡特地挑选过的,除了抓出顾乘是魔道卧底的证据外,薛衡另一个目的便是要闻雁去明珠城协助薛灵正。因此他在剑宗和明珠城之间画了一条线,再挑选处于这条线上的和魔修有关的任务。
第一个任务是一个凡人的求援。
凡人来自凡人界某一名叫杨柳镇的镇子,乃镇上一户富商的独子,他坚定认为自己的未婚妻被一只妖魔调换,附上金银与一缕作为证据的头发传信仙门,恳请仙门派人下山除魔。
虽说御剑加骑马,剑宗和杨柳镇之间依旧间隔两日多的路程,但剑宗实际上已经是离杨柳镇最近的仙门。修士对凡人的援助向来遵循就近原则,因此这封求助信投递到修士驿站后,顺理成章转交剑宗。
剑宗会受理此事,前提是他们验了作为证据送过来的头发,确实在里面检测到了魔气。
虽然在头发里检验到了魔气,但并不意味着求助人的猜测是真的。在看到这个任务的一瞬间,闻雁就想到了很多种情况。
可能调换了求助人未婚妻的不是妖魔,而是魔修,魔修与妖魔的气息表现出来十分相似,凡人无法区分二者,在只有一缕头发的情况下,修士亦分不清上面的气息究竟是哪个的。
可能求助人未婚妻没有被调换,而是机缘巧合进入魔道,成了一位魔修。
可能求助人未婚妻一直以来就是妖魔,以凡人身份潜藏在凡人界多年。
可能杨柳镇内藏着一只大魔,镇上人都被沾染了妖魔气息。
可能求助人才是妖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贼喊捉贼污蔑未婚妻……
总之有可能的情况实在太多了,不去实地走一遭,没有人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薛衡想到头发上魔气的来源可能是一位魔修,便让这个任务也作为试探顾乘的一环,反正杨柳镇恰好在前往明珠城的必经之路上。
和其他两个任务地点比,杨柳镇可以说离剑宗相当之近。闻雁估计在她们白天骑马,夜间御剑的情况下,离山第三天的清晨,她们就能抵达杨柳镇。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她们离山的第二日晚上,天上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二人并未因此停止赶路,但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于是直到离山第三天的傍晚,她们方才抵达杨柳镇。此时此刻雨虽然小了许多,但仍旧不停。
本以为一帆风顺的道路横生波折,似乎预示着前路不会简单。
“出师不利。”闻雁一边在心里这般说着,一边跳下马,和顾乘一起牵着马走进杨柳镇。
她把幕篱换了下来,和顾乘一样换上挡雨的斗笠。雨水滴滴答答砸在斗笠上,又在斗笠边缘,连成一串落下。
仰头便见一座牌楼出现在雨帘之后,匾额上的字有些模糊不清,闻雁定定看了一会儿,是与杨柳有关的字眼。
“就是此处了。”闻雁扭头对顾乘说道。
她们来时根据地图走的凡人界官道,地方倒是没有走错,但想要寻到求助人住处就不是看地图能够解决的了。闻雁想要找人问路,然而由于雨天之故,街上一时不见行人。
她也不着急,与顾乘继续往里走去。走了没多久,就在长街一侧看见一条河流,与沿岸被雨洗得翠色淋漓的垂柳。
杨柳镇所处之地多见雅致的水乡风光,水乡水乡,离不了一个水字,满镇白墙青瓦依水而建,闻雁二人此刻所见便是最主要的那条河流。
溪流穿镇而过,溪水流淌声与雨声夹杂在一起。柳枝皆浸了重重的雨水,少数被压得一直垂到水里去,点出的涟漪转瞬便被湍急的溪水覆盖。
烟雨朦胧,眼前所见一切,都显得不太真切。
雨水凝聚成一股股自斗笠边缘淌下,闻雁透过织就的雨帘,看见顾乘微微皱起了眉。
闻雁先一步开口道:“师姐,我觉得不太对劲。”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迟疑之色来。
自穿过牌楼,正式踏入杨柳镇起,她们就感到周身气场一变。这变化细微至极,但仍被两修士敏锐地捕捉到。只是意识到不对是一回事,弄明白不对在何处是另一回事。
“继续往前走吧。”闻雁说道,她拉了拉缰绳,马蹄在杨柳镇青砖铺就的街道上踩出一朵朵水花。
再往前走了没一会儿,便见一片宽敞的空地,地面清理得格外干净,空旷到有些不同寻常,仿佛这片空地正在为什么事情准备着。
闻雁与顾乘放慢脚步,多看了此处几眼,未见其他人影,便继续走向镇子的南边。
小半刻钟后,大道两侧景象骤然一变,一侧屋舍林立,小巷穿插其间,一侧则见溪上架了一道石桥,桥的另一侧应当是座书院。
闻雁会做出这一判断,只因石桥出现在眼中后,她终于看见了两个镇民。
一人打着伞站在石桥上,看衣着打扮似乎是个年轻书生,正抬高伞沿痴痴往书院的对岸看去,连雨伞边缘落下的雨珠打湿了袖摆也没注意到。另一人则是被闻雁亲眼看着从书院跑出来,是个十岁上下的小童,一手打伞,一手还提着盏摇摇晃晃的灯笼,在这灰蒙蒙的雨天提供了少有的亮光。
小童人还没跑到桥上,嗓门已经打开了:“裴夫子,你怎的在这?学生们早就下课了!”
书生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了一下,手一抖,又抖下不少雨珠来。
小童踮了踮脚,探头探脑往书生背后看,恍然大悟道:“您是在这儿等容小姐呢?容小姐这些时日都没到书院来,您也别在这眼巴巴往容府方向瞧啦!倒是您有好几日没来书院上课了,院长今天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闻雁拉着顾乘停下脚步,两匹马儿也极通人性地驻足。
雨声风声遮掩,桥上的人没注意到桥下的过路人,闻雁却清晰看见书生在听见小童的话后,神情明显僵住了。
过了会儿他说道:“我、我还有事要忙……你若见了院长,让他再担待几天。”
小童小声嘟囔道:“不就忙着入赘容家吗,想入赘人家还不要呢。”
书生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童特地压低了音量,周身雨声也足够嘈杂,没想到书生竟然耳尖至此。
“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多嘴。”小童打了个哈哈,“不过先前那些话还是您亲自和院长说吧,院长的火气我可承受不起。”
说罢,小童就拎着灯笼脚底抹油溜了,只留气得发抖的书生还站在桥上。
伞面随手颤抖,抖落不少雨珠,书生衣上又多出不少湿痕。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许久后,书生愤愤一振袖,自嘲道,“一个看门的书童,如今也敢当面讥讽我了。”
书生脸色铁青之后又苍白下来,他也没了继续在桥上痴望的心思,扭头便打算下桥离开。然而他一转身,赫然瞧见身后多出两道人影来。
昏黑天地间,两道戴着斗笠,面容模糊不清的身影好似鬼影。
书生惊得脚下打滑,连忙稳了稳身子。在他站定后,一道语含笑意的声音方才从一面斗笠下传来:“雨天路滑,公子可要小心了。”
那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温润轻柔,叫听者心情也不自觉平静下来。
小童引起的怒火消散了许多,书生问道:“天色已晚,还下着大雨,姑娘怎的还在外边游荡?”
“我二人乃外乡人士,方至杨柳镇,还未寻到落脚处。”女子说罢,书生方注意到她二人手中牵着的马,目光才落到马匹上,女子紧接着的话便让他神情骤变。
“我二人在镇中有一旧识,名为邱何度,不知公子可知他家住何处?劳烦指个方向。”
“邱何度?!”书生声音抬高了许多,简直有些尖锐。
斗笠下闻雁抬了抬眉,不晓得此人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没想到二位竟是邱大公子的旧识,呵,竟有女人前来投奔,他怎的还有脸抓着婚约不放……”再开口时,书生语中满含怒意,说的也是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等闻雁再开口,他已一甩袖子怒道,“河的西侧,西南边最大那座宅子就是!”
书生一副不愿意再费半句口舌的模样,竟是连原来的路都不走了,掉头便从另一侧下桥,没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雨幕中,徒留闻雁二人在桥上面面相觑。
“我们莫不是……”闻雁缓缓开口,“刚好问到求助人的仇人了吧?”
邱何度,正是此次求助人的名字。
顾乘点了下头。
“那他口中的婚约岂不就是求助人与那位妖魔嫌疑人的婚约?”闻雁露出思索的神色,“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小童说的入赘容家又是什么事情?”
这几个短句连在一起差不多能编排出一段戏码来,但顾乘老老实实摇头道:“尚且不知。”
在从当事人口中问清来龙去脉前,一切都尚且不知。
两人没有妄自猜测,而是根据书生走时留下的话,往杨柳镇的西南边走去。属于邱姓人家的大宅院不难找,但二人却一直走到镇子的最南边。
从镇子的最北边,一直到最南边。
一南一北各有一座牌楼,闻雁二人自北边牌楼入镇,又在南边牌楼停下脚步。
入镇时的怪异感觉,也在此刻明白了缘由。
顾乘仰起头,视线穿过层层雨幕,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有什么阵法罩住了这里。”
闻雁与她一样抬头看天:“是幻阵。”
顾乘依稀察觉了法阵的痕迹,但未能像闻雁一样点出法阵的类型。她专修剑术,其他方面少有涉猎,闻雁则是平日遇到感兴趣的都会学上一些,阵法恰在此列。
顾乘问道:“师妹可能看出这一幻阵作何用处?”
闻雁摇了摇头。
可惜她只学了点皮毛,能看出是什么阵法已经实属不易。
虽然看不出阵法的具体用法,但既是幻阵,左右不过是影响人心智,遮蔽人耳目这些用途。
闻雁说道:“阵法以南北两座牌楼为界,恰好将整座镇子圈入其中。我没从阵法中感受到恶意,这不是攻击型的阵法,更多的就探查不出来了。”
肉眼可见之处,未见丝毫端倪,闻雁猜测这一阵法对人的五感并无影响,那它多半就作用在人的心智上。
只是一时间,闻雁并未感到自己的心神有被动摇。
“看来这杨柳镇里确实发生了一些事,”闻雁若有所思道,“求助人那头,有必要快些走一遭了。”
对于这件事两人都做好了准备,证物上的魔气做不了假,杨柳镇内有魔修或妖魔现身的几率极大。
闻雁扭头看向顾乘,脸上带着笑意,心中却有些怅然。
她问道:“如果杨柳镇内真有的妖魔或是魔修,师姐打算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