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异常难熬,翻来覆去地不知道多少回,尧窈只觉手不是手,腿不是腿,腰也不是腰了。
偏偏男人不知餍足,掐着她的腰,一遍遍地问:“这样可好,公主可还满意?”
人前雅正持重的帝王,私下里竟是这么个混不吝的模样。
好在,尧窈心志被男人磨砺得强韧了不少,折腾了一宿,也只是眼眶红红,却未哭出来。
累,倒是真的累。
尧窈软软伏在床上,欺霜赛雪的美背露了大半在外头,却毫无所觉,一闭眼就沉沉睡去,如何唤也不起。
容渊拂过她殷红的眼角,脑海里仍是她情动时一声声地唤,怎会那样的动听,给了他无穷的动力,使得他不知疲惫地索取。
这背,也比平日更加美艳。
毕竟有他精心创作的成果,就当是给她的赏赐,她定然会喜欢。
容渊如是想过后,自得了不少,起身随意搭了件外衣,叫宫人备水。
皇帝去了净室沐浴,秀琴进来收拾残局,拉开床幔后,一股子靡靡气味扑面而来,床上的娇人儿更是艳得不像话。
一头乌亮丝滑的长发被男人刻意拨到了一边,随意散落到床边,大片美背露了出来,背上赫然画着一朵红艳艳的海棠,层层叠叠的花瓣,吐出鲜嫩娇蕊,当真是春色无边,旖旎至极。
饶是秀琴这种见识过大场面的老宫人,也未曾遇到这样的画面,就连平日里悄悄读着的话本子也不曾有,一张脸儿也跟着那艳美的海棠红了起来,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处看了。
秀琴红着脸把被子拉上,盖住那一抹扰乱人心的春色。
偏偏春色不自觉,尧窈无意识地手推了下,呢喃着热。
秀琴那点微薄的怜惜之心被勾起,轻哄着小姑娘道:“被子可不能推,当心着凉,殿下忍着点,奴婢给殿下擦擦身。”
说是擦身,也只敢擦旁的地方,背后那一块,她可不敢碰。
这一看就是皇帝的杰作,即便画的野草野树也得受着,何况一点也不丑,还这么的美。
美得惊心动魄,撩得人春心荡漾。
秀琴简直不能想象,皇上和这位小公主私下相处会是什么样子。
稍微想象,便能让人发疯。
秀琴此时又庆幸她有自知之明,从不敢有非分之想,当皇帝的妃子,日子是富贵,可身心所受的折磨更是一言难尽。
秀琴小心翼翼地给尧窈擦身,待到皇帝洗漱过后再进来,换上绛紫色寝服,高鼻俊目,神态漠然,浑身散发着令人炫目,不敢觊觎的天潢贵胄之气,秀琴端起水盆,心慌意乱地退下去。
只是退之前,秀琴按着规矩,轻声问:“皇上,是否备药?”
容渊坐在床边,伸手勾起女子散落在床边的一把细发,缠在指尖轻轻地绕。
稍顷,就在秀琴屏气凝神以为自己会听到不同的答案时,皇帝总算开了金口:“备吧。”
秀琴怔了下,还是不留吗?
宠成了这样,竟然还是不能留。
容渊是男人,更是皇帝,一晌贪欢过后,理智回笼,再不能冲动。
南阳那边如今多生事端,五弟上报回来的线索,种种迹象表明与东瓯脱不了干系,在未彻底查明真相之前,他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留下足以掣肘自己的把柄。
屏退了秀琴,容渊用指腹轻刮着女子白嫩细滑的肌肤,良久,才起身,去往前殿。
容澹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到皇兄来了,迫不及待地上前催问:“皇兄,那猫是不是在你这里,小崽子到处乱跑,待我逮到它必要好好收拾一顿,叫它知道怕。”
“这猫被人伤了眼睛,情况不是很好,高福留着养伤在。”容渊轻描淡写地回,提脚往一边挪。
容澹少时落过水,左耳失聪,仅靠着右边耳朵听声。
兄弟,更是君臣,到底不能太近,隔着几步,容澹听得不是很清楚,问道:“什么伤了?那只猫?”
容渊蹙起眉,便是一只畜生,养了这久也该有点感情,可看七弟这般,倒不像。
“皇兄,你还是把猫还给我吧,我寻了好几日,嘴里都起泡了。”十几岁的少年,有点事就着急上火,情绪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容渊面色淡淡,命高福将猫抱出来,让容澹先看看,再做决定。
毕竟那猫现在的模样,实在让人怜爱不起来。
高福拿了好几块肉干才将猫从床角里哄出来,抱在怀里就不敢撒手。
猫受伤的左眼上了药,用纱布覆着,只留完好的右眼露在外头,到底是伤了根本,一下子很难补回,仍是瘦瘦小小的可怜样。
看在容澹眼里,实在是丑。
容澹难掩惊讶,继而怒道:“它为何成这样了?哪个伤的?查出来没?给我剜了他一只眼睛,不,两只都戳瞎了。”
高福小心觑着未吭声的主子,谨慎地回:“尚在调查中,有了结果必会通传给王爷。”
“那你们可得好好地查。”说着,容澹伸手就要把高福怀里的猫抱过去。
那猫像是受到惊吓般急促地叫了一声,不停地蹬着腿,高福没能抱稳,一时松了手,猫从他怀里落下,几下跑没了影。
高福眼见誉王明显变差的脸色,抱歉地赔笑:“对不住了王爷,这猫爪子太利,奴才怕它伤到您,不得已,等再寻到它,奴才定叫人禀给王爷。”
容澹盯着高福,白得透出一点灰淡的面上,浮现一丝戾气,一字一顿道:“那还不快去寻,若寻不到,高总管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到底是嫡亲的皇子,即便没能坐上那位子,天生的底气犹在,容澹当着皇帝的面警告高福。
高福诺诺应是。
容渊面色不显,将高福打发下去,再转向容澹:“一只猫而已,自己没看好,就怪不得别人。”
容澹最忌惮的还是这位皇兄,收敛了情绪,又有些不甘,低低地嗯了声。
想到了什么,容澹又道:“皇兄,三日后妍姐姐要在宫里办素食斋,为河西灾民祈福,您可一定要去。”
容澹那年偷溜出宫游玩,不幸落水,得亏从老家返京的淑妃路过,命家丁救起,不然这位誉王坏的就不是一只耳朵,而是长眠河底了。
都说誉王顽劣,不受教,但唯独这份恩情,誉王一直记着。
尽管德妃才是自己的亲表姐,但誉王更偏向淑妃,这也是德妃郁闷之处。
为灾民祈福是好事,不必容澹提醒,容渊也会露个面。
更何况,淑妃早就同他请示过,这回举办素食斋,不仅为祈福,还有募捐环节,筹来的善款全部用来救灾。
论如何揣摩帝王心,淑妃当属宫里头一份。
也因着这事,忙完公务,容渊午间抽了个空,去到淑妃宫中坐坐。
淑妃人如其名,秀外慧中,妍丽清雅,纵使皇帝对她并无别的情愫,但偶尔来她这里吃吃茶听听琴,也是一种放松。
皇帝闭着眼,修长的指节轻敲红木小几,几上摆着红泥小火炉,炉上茶壶犹在冒着热气。
在这种暑天煮茶,淑妃也算特立独行的头一份了。
淑妃倒了一杯香茶,双手托着送到皇帝桌前,又拿了本小册子递过去,温声笑言:“皇上看看这册子上的名单,若是没问题,臣妾就叫内务府去安排了。”
容渊垂着眸,随手翻看了几页,瞥到某处顿了下。
淑妃最会察言观色,留意到皇帝轻微的情绪变化,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略作猜测,却未吭声,静待皇帝指令。
宫里的大事小事,淑妃作为掌事人,哪能不知。
相比其他妃嫔的愤愤不平,淑妃平静了许多,她并非指着皇帝宠幸过日子的人。
皇帝来,她好生伺候,不来,她也清清静静,自自在在。
不过,淑妃内心还是难以避免地对那位被皇帝真正宠幸过的外邦公主产生了好奇。
毕竟,她认知里的皇帝是个极为谨慎,对自己极为严苛的人,凡事有章法,讲规矩,在女色上更是淡得可以同和尚媲美了。
最终,容渊也没说什么,迅速看过就把册子合上,只一句照着办吧。
尧窈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她人还在皇帝寝殿里,秀琴服侍着她起来,给她穿衣服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擦到了后背,破坏了皇帝的大作。
洗漱过后,搁在炉上热着的汤药也端了上来,秀琴看着尧窈小口喝下,将准备好的蜜饯递给她。
尧窈喝完后,舔舔唇,摸摸平坦的小腹:“秀琴姐姐,你说这里是不是已经有小宝宝了。”
闻言,秀琴怔了下,心里有点酸,却又不得不提醒:“这子嗣靠的是缘分,殿下往后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特别在皇上那里,说出来就不灵了。”
尧窈不解:“为何不能?皇上和我的小宝宝,必然是这世上最可爱最聪明的。”
那也要看能不能生啊。
秀琴被尧窈问得语塞,又不能说得太白,只能一两句话含糊混了过去。
“殿下饿不饿,想吃什么,鱼翅粥如何?这里还有小笼包,虾饺,都是殿下爱吃的。”
“那就一样来一点吧。”
立在门后的高福默不作声,屏住呼吸瞧着身前一语不发的主子,几次抬手放到门板上,欲推,却又放下了。
最终,男人转过身,低低地一声。
“摆驾勤政殿。”
男人几步出屋,高福后头紧跟,瞧着高大英伟的背影,步子迈得又大又快,与其说赶时间,却更像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