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谁过来了,是吗?”
林骞尧很快就又调整好自己脸上的笑容,一边轻柔地抚摸着林满杏的脸颊,一边问道:
“是不是那些坐车过来的人?”
只是那眼神却有些危险,仿佛一条蛰伏在暗处,时刻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的毒蛇。
但林满杏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林骞尧情绪的转变,她只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下午有人来村里了。有一个人,他坐在车里,长得很好看……那个拉我起来的人,也好看,但是没有他好看。”
“拉你起来的人?”
本来还在思考林满杏口中的那个人是不是那个过来体验生活的大少爷,林骞尧却又捕捉到了这两个字眼,语气顿时有些不妙了。
“ta是男人,还是女人?”
“是男人,但是他头发长长的,像女人。”林满杏道。
“……”
林骞尧回忆了一下自己傍晚回村里头时,路过村长家那无意间的一瞥,很快就意识到林满杏现在描述的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位大少爷的管家没错了。
虽然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在这边待几个月甚至更短,但只是想到他们住在林满杏原来的家里,现在还吸引走了她的注意力,林骞尧就有种说不出的厌烦和憎恶。
于是,这么想着,林骞尧两手郑重地握住林满杏的双肩,神情也认真:
“满满,这段时间,你少去那边摘杏子,乖乖在家里看小金鱼,好不好?”
林满杏不解:“为什么?”
林骞尧:“因为那边来了很多奇怪的人,他们很讨人厌,可能会说不好的话,做不好的事,满满过去可能会不开心,满满不喜欢难过是不是?”
“嗯,我不喜欢。”林满杏乖巧地应声。
“是吧,所以我才这么说。”
像是奖励小孩子一样,林骞尧亲了亲她的额头,又夸道:“满满真听话。”
“林骞尧,我听阿公说,你今天去镇上是去问高考的事情。”
“是啊。”
先后这么亲了几下,林骞尧又开始有些上瘾了,他又啄了啄林满杏的嘴角,狭长的瑞凤眼中,浓稠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满满想让我高考吗?”林骞尧问。
林满杏:“阿公说考大学很厉害,要考的。”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林骞尧还是有些失望:
“可是我考大学了,就不能一直在满满身边。满满难道不会伤心吗?”
“……”
回答林骞尧的,是少女的沉默。
看着林满杏那澄澈的,好像什么对于的情绪都是肮脏的眼睛,林骞尧眸光一深。
“我开玩笑的,满满,我会考大学的。明天开始我就要去镇上读书了,晚上才能回来。那边有个老教师擅长英语,想要免费给我上课,我英语还差一点,所以需要补补。”
林骞尧比林满杏大一岁,他今年已经十九了,等到明年考上大学,都要二十岁了。
林家村的人,没几个完整读完书的,哪怕华国有九年教育,但很多孩子因为要帮衬家里种地,往往读到四五年级就不读了。
林有根作为村里算是有钱的大户,是重视林骞尧的教育的。只是青年小时候沉默寡言,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一直到林满杏来了家里,他才逐渐有了正常人的样子,去上了学。
林骞尧将那瘦小的人抱在怀里,下巴靠在她柔软的黑发上后,又继续开始对牛弹琴:
“只要英语没问题,不出意外,我会考到清大。到时候省里市里镇里都会给我们送房子,送很多钱,我自己也会很多奖学金。”
“到时候我就可以带你一起去京市读书。奖学金可以用来在京市租房子,你就可以陪我一起去上课,我们就可以天天待在一起。”
哪怕知道林满杏可能听不太懂,甚至对去哪都无所谓,但只是想到以后可以一直把她拴在身边,林骞尧就无比满足。
“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个地方,相信我,满满。到时候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有,就全部都是你的。”
“那我想要晚上一个人睡,也可以吗?”
林满杏从他的怀里蹭了两下,仰头看他:“林骞尧,你抱我得好紧,我不舒服,以后我可以一个人睡吗?”
“不可以。”
林骞尧微笑着拒绝了她的请求,并且将她这个想法彻底否决:“满满以后只能跟我一起睡。”
与此同时,似乎是想到什么,青年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幽深和情欲。
他摩挲了两下林满杏那只贴着创口贴的手肘,很是体贴地说道:
“手肘擦伤了,枕头垫着估计也疼。那晚上我们就不跪了,好不好?”
青年的那只大掌,从少女的手肘,到腰部,又逐渐移动到他费了老大力气才给她养得肉嘟嘟些了的大腿上。
随后,他指尖轻轻一捏,感受着微微陷入的软肉。
“满满等会儿就躺在这里,把腿打开,让我亲一会儿,可以吗?”
*
翌日。
天不过微亮,林家后院鸡圈里养的大公鸡就开始打鸣。
农村人起得早,不过四五点,许多人便扛着锄头、背着背篓准备去田里。
“满满,我去镇上,早餐我已经做好了放锅里的,你起来记得吃,鸡蛋一定要吃,不可以挑食。”
换好了衣服,林骞尧又俯下身去,亲了亲林满杏的唇,嘱咐了好些话。
被人吵醒,林满杏很努力地睁开眼皮,她睡眼惺忪,哼哼唧唧地说了好几句梦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从她那混乱的话里,林骞尧勉强判断出什么,他不由地皱起眉头,有些自责:
“腿疼?是不是我昨天晚上压得太久了?”
毕竟到后面,他都感觉自己的唇都泡发得有些皱巴巴了,她被他按着那么久……
“是我的错。”
林骞尧替她抹去眼角不自觉溢出的泪花,又耐心地安抚:
“晚上吃巧克力好不好?”
林骞尧有个锁起的柜子,里头专门放的是喂林满杏的零食。平日里怕林满杏的牙吃坏,他都是有在控制。
“好……”
半梦半醒中,林满杏点了点头,随后便又抱着林骞尧前两天才洗过的玩偶,昏昏沉沉地就要又睡过去。
见她实在困得厉害,林骞尧也不缠着她了。
替她掖好被子,把林满杏今天要穿的衣服放在床脚,又把烧过放凉的水倒好后,林骞尧这才在她面颊上不带情色意味地落下一吻,随后离开房间。
“吱呀”
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响起,于是房间重新恢复一片寂静。
只是,那本该躺在床上重新熟睡的少女,却忽然又睁开了眼。
她的眼底,是一片清明。
而与此同时,她的脑海里,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一道无机质的机械音紧接着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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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满杏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在睡梦里,林骞尧已经给她扎了两个麻花辫子,所以她也省去了扎头发这个烦心的工作。起来吃掉林骞尧给她准备的早餐,最后把不爱吃的蛋黄留在碗里,便戴上小草帽,出去玩。
林骞尧昨晚跟她说的那些话,她没太放在心上,跟往常一样,一出门就往以前的家走过去。
那是林满杏被林骞尧带回家里之前居住的地方,好几年没人住过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破败不堪,只有庭院前面那棵杏子树还郁郁葱葱。
只是今天,林满杏过去,却发现这地方有些不一样了。
只见庭院外停着辆黑色轿车,好几个摄像机正架在周围,有工作人员正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着急地探着脑袋往里头看去。
“拍什么拍!信不信我把这破烂给砸了!”
“不让我走是不是!你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
“……乔斯佰,你什么意思!拿着鸡毛当令箭,你真以为有那死老头子给你当靠山我就不敢动你吗!”
“滚!都给我滚!”
乒里乓啷砸东西的声音响起,其中还夹杂着青年暴怒的声音,甚至有椅子直接从门飞了出来,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见状,门口的工作人员不由地更加汗颜,大热天硬是被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太专注于里面的事情,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林满杏路过看了两眼,又跟只猫一样,灵活地爬上了旁边那棵杏子树。
又过了几分钟,一头长发梳成马尾的男人,和另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性终于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赵导,就麻烦您多担待了。有于老先生兜底,您只要保证少爷活着待在这里就好,其他的您不用担心。如果有村民要靠近,您也不用阻拦,放他们进来就行。”
戴着单片金丝眼镜的男人,微笑着对身旁的中年男人说道。
“哪里哪里,我们应该的。”
导演一边赔笑一边说,“倒是乔先生您,这段时间可能就麻烦您了,如果于少爷他突然跑走了,或者……”
“放心,必要时刻,我会出面处理的。”乔斯佰知道他的意思,笑着打断他的话回应道。
说罢,乔斯佰便不再多言,走向后驾驶座。
只是待到司机主动为他开门时,忽然,乔斯佰却听见哪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似有所察,抬头看去。
只见,就在这墙后的那棵杏子树上,金黄的果子和碧绿的叶子之间,有一双黝黑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是昨天那个女孩。
乔斯佰很快认出了那张面孔。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要钻进车里的动作一停,转而走向那棵杏子树。
“你好。”
乔斯佰仰头,礼貌地和林满杏打了一声招呼,接着指着那房子,问她:
“这是你家,是吗?”
“嗯。”
林满杏先是点了点头,但很快就又摇了摇头,说道:
“但是现在不是了,现在我家在那里。”
说着,林满杏抓着杏子的圆手,又指了某个方向。
“这样。”
昨天听见林家村村长的话,乔斯佰大概也了解到,这个叫林满杏的女孩,似乎成了村里某个青年的童养媳。这也是为什么这间房子空出来的缘故。
而对于农村这种现象,乔斯佰也并没有太多想法。
毕竟这与他毫无关系。
“我可以问你问题吗?”这次轮到林满杏开口问他了。
乔斯佰微微一愣,转而又笑:“你说。”
林满杏:“为什么你要留长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