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夏日的早晨亮得早，孟瑾一行人是被一声惊天尖叫吵醒的。
孟瑾下意识就抓起身边的刀。
其余的五个人也听到了尖细的声音，即使再困，听到这都没敢睡了。
见孟瑾走到门边，余欢也跟着站起。
打开门小心翼翼往外去，硕大的办公区并没有多出什么或者少点什么。
电子门也好端端的，没有被破门的迹象，窗帘自然垂落遮掉门外的景色。
余欢拉开窗帘一角，电梯厅还是昨晚的样子，楼梯处也没奇怪的动静。
她朝孟瑾摇了摇头。
看样子不是怪物追着人到达了三十六楼。
孟瑾寻着声音，推开窗户往下看，猛然一惊。
发出声音的正是楼下第三十五层，一个女生正被跟前的丧怪扑在了窗沿边，上半个身子已经挂在了外面。
再往外一点整个人就要掉下去了！
女生正忙着用塑料花盆抵着丧怪的脸，不让他的牙齿咬到自己，没有去路，宁愿摔死都不要被怪物吃到她一口的肉，所以身子越来越向外。
听到楼上开窗的声音，女生抬眼，与孟瑾对视个正着。
丧怪也听到了声音，但它的脑袋并没有抬，一双双眼睛从他秃顶的脑壳上睁开。
孟瑾倒吸了口凉气！
原来这丧怪外表看着和人类无异，但要认真看的话，他的头顶、鼻梁、双手，只要是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有一只缓慢闭合的眼睛！
密密麻麻的恍若是怪物漫画里走出来的多眼怪。
已经难以分辨他的嘴巴和鼻孔的所在地方了。
要救吗？
孟瑾问自己。
还不清楚楼下会有多少怪物；这个女生有没有被咬；自己贸然下去会不会送死……
这可是活生生的生命！
华夏人是不会眼睁睁见一条生命死在自己的眼前！
时间耽误不得，孟瑾留下一句稍等，拿好东西准备下去帮忙。
赶过来的余欢往下一瞧，同样惊到，跟着下去了。
唐以清来得稍晚，来不及跟着往下看，抄起昨天用惯了的板凳，再给余欢带了把扫把，屁颠颠跟着往下冲去。
打开电子门，冲进楼梯间，此处死寂沉沉，只有她们脚步咚咚往下跳的声音。
顾不上楼梯里会不会徘徊着其他丧尸和怪物，把眼前的人先救了再说。
好在连老天奶都站在她们这边，四十多个阶梯，她们飞一般跨越，仿佛回到了校园正在操场上竞赛。幸运的是，没有一个怪物出现。
孟瑾深喘一口气，安然无恙地来到三十五层。
电子门正大开着，里面工位过道里躺了一些面无全非的尸体，不知道昨天一整天，这里发生了怎样的血腥打斗。
实在是不好下脚，她们三个都没有鞋子穿，但人命关天，也不在乎这一点了，找到空隙就来到女生的位置。
此刻丧怪伸着手试图抓住三十五楼里唯一一个活人，把女生逼到窗边准备往下跳了。
如果不是孟瑾她们来得及时，女生的下场无非就是被咬变成丧尸或者丧怪，换一种就是摔成肉渣被一楼的怪物吃。
“吁——”孟瑾嘟起唇瓣隔空吹起一串口哨，吸引丧怪的注意。
“来啊！来我这里！”
三个打一个丧怪，她就不信打不过！
对比手中不断挣扎的猎物和身后三个站着送山门的新鲜事物。不需要再挣扎，没有脑子的丧怪优先选择后者。
唐以清没见到丧怪转身，等着孟瑾喊了一声，这怪物就以人类倒退走的姿势朝她们走来。
唐以清奇了:“怎么还倒着走？”
余欢点明:“他脖子……他脖子有眼睛！”
唐以清闻言定眼一看，赶紧撤回头。原本还是大夏天，鸡皮疙瘩顿时从胳膊处开始蔓延。
唐以清:“这这这……他的长这么多眼睛干什么！”
孟瑾掂了掂手中的水果刀:“多长了眼睛也没用，倒着走反而碍事，杀掉他轻而易举。”
不知道是不是她非酋的原因，三人你一嘴我一言中，这个丧怪也知道自己这样太慢，陡然转身，用正脸对着她们。
倒是被推出半个身子的女生松了口气，抛弃塑料花盆，抓住窗沿两边把自己往屋内送。
余欢和唐以清刹那间瞥向孟瑾。
孟瑾:“……”
孟瑾拍了拍嘴，叫你多嘴。
唐以清眯了眯眼:“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丧怪很眼熟？”
孟瑾也发现了:“这熟悉的大肚子，这熟悉的秃顶……不会是那胖子吧？”
似乎是为了应征她们的话，踉跄了几步的丧怪舍得迈开步子撵来。
她们三人分散的同时眯着眼在他长满了不规则眼睛瞳孔的脸上窥得出几分老板的影子。
余欢:“真的是他！”
这个时候，老板追在余欢的身后，无数双冰冷的眼睛齐刷刷对准了她。
要不是余欢知道这里就一个怪物，在这么多眼睛的注视下，凭借第六感直觉很容易误认为暗处里有无数多只眼睛！
见老板被引着走了，孟瑾和唐以清先把女生拉进屋里，确认她的安全后，再去帮助余欢。
彼时，余欢借着工位和老板绕圈子。
老板那长着眼睛的嘴巴动了:“旷工……旷工……逮住……”
余欢就和他隔着一张办公桌，听清了他的话:“这厮变成怪物了，还想着抓摸鱼抓考勤，该不该说真不愧是抠门老板！”
不过他多长了几只眼睛也没用，和张姐的多只手比起来，动作还是慢了一点。
余欢拿着唐以清扔给她的扫把，漫不经心地遛着他。
那边——
孟瑾和唐以清赶来。
见到人来了，余欢终于不用遛老板了，停下步子折身用扫把抵着他的肚子。
扫把在圆滚滚的肚子滑空了几轮才把人抵在桌沿。
唐以清用带来的凳子，抵在老板的胸膛。
两人一起发力禁锢他的行动。
再观孟瑾，拿着刀爬上桌子，原计划是抓住他的头发，一刀送他走。
然而却僵住身子。
唐以清等了一会，想象中的炸开血花的画面没有出现，有些疑惑，“咋还没送他走啊！他再继续念叨旷工下去，我真以为我旷工被他发现了！这可是打工人的阴影啊！”
说了几句，唐以清想到其他的，转移话题跃跃欲试:“要不我来吧！我在这上班十多年，很想敲一次老板的脑袋了。这肥仔，没少机会克扣我，你们没觉得借这次机会敲一敲很爽哎！”
余欢摇头:“这么多眼睛……我可不想！”
孟瑾赞同余欢:“他的地中海脑袋全是眼睛，我无从下手！”
像是螃蟹窝里生了一堆小螃蟹，发现有天敌，没想动弹的小螃蟹们一个激灵四处散去，成群结队鱼贯而出，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老板的脑袋就和这个场面差不多，就是他的眼睛不会滑动。
要真是这样的话更恐怖了！
听了孟瑾的形容，唐以清满脑子都是那个画面:“那算了，还是你捅吧！”
孟瑾挑了一个好下手的地方，两指夹着老板仅剩的一点头发，手起刀落，送走了一生志愿“逮旷工”的老板。
但随着一声咔哒，拔出水果刀的时候，刀身断了一截卡在老板的脑袋里。
为数不多的水果刀刚派上用场就报废了！
孟瑾:“……”
下次一定要买个质量好的水果刀啊喂！
丧怪挣扎抵抗的力量散去，余欢和唐以清一起长吐一口气。
唐以清也见到刀子断在老板脑袋里，忍不住感慨:“不愧是抠门老板，一把破水果刀还想独吞一半带走！”
余欢笑了。
可能是几人相互作战，默契越来越好，心里一些杂念渐渐摒弃。
爆发之前，她才跳槽到这家公司的，和同事们还不熟悉，但现在接触下来，竟然和孟瑾、周余清很快就熟稔起来。
她的话也多了，人也放开了:“拿什么盖上吧，他眼睛瞪太大，渗人的慌！”
剩下两人纷纷点头。
三十五楼重归宁静。
孟瑾收拾“战局”把尸体清理堆在一起的同时，询问还没从噩梦中回过神的女生，问她三十五楼究竟发生了什么。
女生答:“我是会计部门的，因为月底报表多，昨天就一直待在部门房间里没出来。到中午的时候，同事答应我会帮忙带份饭上来，结果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等我彻底忙完发现公司安静得可怕，我没想那么多准备开门去厕所，就见到好几个留着血的同事在吃人！”
会计部门因为工作涉及一些私密的信息，所以有单独的一间房，就在老板办公室的隔壁。
这个大家都知道的。
孟瑾看着手上正搬运的尸体:“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女生手无寸铁，不可能一个人打得过那么多丧尸。
提到这，女生的脸要白上几分:“我在会计办公室躲了一整个中午。等到下午的时候，我听到隔壁办公室的人商量组团冲了出去。他们在路上杀了一部分，这些就是他们解决之后留下的尸体。”
唐以清和余欢刚好抬着一具尸体路过，扫了一圈，没看到女生嘴里的人，问了一句:“那他们人呢？”
“有一部分丧尸是被他们解决了，还有部分丧尸跟着侥幸活下来的人逃去了楼下。”
很难预测这些勇敢的人的生死。
大爆发时间冲出去，前路未知，可悲可叹。
女生:“而我，躲了一晚上，整整一天没吃东西，光喝了几杯水，实在是熬不住了才出来的。就是没想到，老板会变成那恐怖模样，这和我看过的丧尸电影完全不一样，这还是丧尸的样子吗？”
女生饿急了，刚要吃点什么填充肚子，一时不察被躲在暗处的丧怪老板偷袭。
后面就是孟瑾她们赶来。
孟瑾将她们自己在三十六楼的遭遇一并告诉了她，也讲解了一番她们现在所知有关丧尸和丧怪的个人发现。
三十五楼的尸体不多，收拾一番就有下脚的地了。
知道三个救命恩人没有鞋子穿后，女生将她们带到会计部门办公室。
拉开最里面的一个柜子，摆放的都是会计部门几个女生留下来的各种尺码和样式的运动鞋。
女生不好意思了:“有些乱，你们别介意。我们部门大多数人都不喜欢穿高跟鞋，平时上班都是穿着自己的运动鞋来，工作时就换成高跟鞋，下班了再换回去。久而久之，这里就放了一堆鞋子。还有几双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无主鞋，至今都无人认领。”
说着，女生拿出几双:“可能有些设计得不好看，款式也过时了。”
唐以清选了一双，擦掉运动鞋表面不多的灰尘，穿上发现刚好合适:“有鞋穿就不错了，哪能挑挑拣拣。”
孟瑾接话:“鞋子再好看也不能拿去打丧尸，总不能边跑边跟丧尸说，‘快看！我的鞋比你的好看！’”
唐以清:“……”
女生琢磨出了其他意思:“你们也要离开公司，去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