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如月,快来让爹看看”,人还没进门,声音就传了进来,庄义成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庄如月安静的早饭时间。
“爹,您怎么大老远的过来了”?
“爹高兴啊,以前怎么劝你物色个郎君你都不肯,怎么独自去了一趟西域,回来就想开了,还用什么吊坠做引子,莫非这是当作定情信物,还是你遇到了可心的人,只留下了一枚坠子”?
“爹,真不是你想的”,庄如月暂时还不能说连雪的事情,她没把握,需要静候再定。
“哈哈哈,好,女儿家嘛,心思不愿意轻易说给爹听了,无妨、无妨,哈哈哈,爹会留下来帮你一起把关的,一定给你选一名德才兼备、文武双修的好儿郎,咱们如月庄的女婿必定得是万里挑一的”。
庄如月叹了口气,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自己的父亲已经先入为主,估计连孩子的名字都开始想了。这倒也没关系,日后解释的时间多的是,不急于一时,庄如月让礼伯陪着父亲去四处逛,自己就安心的开始看花名册了。
如月庄是块肥肉,现在庄如月只期盼这块肥肉能够招来自己想要的威虎猛兽。
过江之鲫般的所谓才俊在第一关就不免面露难色,庄如月没有出现,只是在房间里等着小厮一趟趟的报上来报名之人给出的答案,倒是庄义成忍不住,在高阁之上的帷幔后面一直悄悄的观察着往来之人的举动。
没有想要的答案,看起来满纸都是敷衍,庄如月安慰自己,不急,才第一天,再等等。
接下来几天,庄义成都一如既往的在高阁上观察着来人,但是无一能令他满意,不是觉得他们长得青面獠牙、就是武功平平,又或者文笔一塌糊涂,虽有个别出色的,但是怎么看还是配不上自己的女儿。期间倒是也有一些识趣的,第一关就明白自己不是如月庄要找的人,干脆就潇洒的离开了。
“韩礼,你跟着如月去了一趟西域,这吊坠到底什么来历”?
“这个,庄主”。
“这个个屁,你这老家伙在如月身边待了几年,我的话也不管用了”?
“没有,没有”,韩礼赔着笑,他跟在庄义成身边很久了,很了解眼前的人,此次前来,说是盯着选婿未必真,但是担忧庄如月必然不会有假,“这枚吊坠,是大小姐的恩人的贴身之物”。
“恩人?什么恩人”?
韩礼将一行遭遇沙暴的事情讲了,以及庄如月被一名女子所救的事情,“大小姐找机会跟那位叫做连雪的女子待了一盏茶的功夫,离开时没有什么话,但是带了这枚吊坠出来,其实连大小姐也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只说是一定要救人,具体她们聊了什么我真不知道”。
“按你的意思,那名女子是中原人?但是现在被异族人监视着,不自由?没法离开?甚至是有危险”?
韩礼点了点头,庄义成就如有所思,自己女儿是什么人还是大概了解的,她认准的事情那是一定要做的,只是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就如此冒险,即便是有帮扶救命之恩,报答的方式何止一种。
庄义成想不明白,那一盏茶的时间究竟说了什么以至于能够让庄如月不惜冒险。只是若庄如月不想说,恐怕只能成为秘密;若庄如月想说,这两天应该早就说了,自己问也无意义。
“这枚吊坠去查了吗,有没有什么线索”?
“大海捞针,一无所获,或许这只是一枚普通的玩意儿,又或许,认得这枚东西的人早就不在了,那名女子绝非是近日才在西域的,像是时间已久,若是真有人想要找她、要找她的人还在世,应该不会这么久了放任她再西域不管。期间种种大小姐也应该知道,但是大小姐坚定要做,我也不好阻拦,说不定这么一折腾没有结果,大小姐觉得自己也尽力了,就放下不执着了,这事也就算过了”。
“那暂时先由着她去吧,不过一定要保证安全”。
“明白”。
“还有,安排卫焱和杨松随时准备,如果真的遇到前两关都通过的人,只要如月不点头,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过了第三关”。
“是,庄主大可放心”。
一直这样到了第六日,事情还是没有进展,庄如月没找到任何想找到的人的迹象。
数日折腾下来,毫无音讯,就算是庄如月也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了,她屏退了下人自己独坐书房中,看着金丝楠木匣子中被好好收藏着的吊坠,略微有些眉头紧锁。
这或许只是一枚普通的挂饰,没有任何意义,可能自己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又或许,知道吊坠信息的人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出了意外,那又有谁可以找呢?
如果吊坠真的没用,画像倒也是一条路,但这是一条极为冒险的路,如果连雪是普通人还好,但不是呢?画像一出,如果是连雪的仇人先找了上来,届时如何收场?且不论自己能否保证如月庄上下的安全,连雪的消息一旦泄露,她又如何能否保证连雪的安全?
西域她去的了,旁人也能去得了,如月庄还做不到斩断一切人的念头和阻拦他们的行动。
庄如月不禁觉得有些头疼,略显昏暗的灯光下看的到灯下人有些泛青的眼圈,她这些日子都没有休息好。
庄如月晃了下神,想暂时睡一会儿,就起身去将窗户关了,再回到书案时候,其他一切如常,只是几息之前还在的吊坠却不翼而飞了。
此时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盒子孤单的躺在书案上。
庄如月瞬间一身冷汗。
她强迫自己镇定,庄如月揉了下眼睛,确定不是自己出了问题,就要起身喊人,却被一把利刃从颈侧抵住了,温热又危险的气息从后颈处扑来,这样的距离庄如月下一秒就会被割断喉管。
什么时候出现的人,从哪里进来的,庄如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你是谁”?庄如月先开口了,她预判对方本意不是取她性命,否则这样的距离自己此时已经在阎王殿了。
“这枚吊坠哪里来的”?
此话一出,庄如月大喜过望,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她甚至忘记了脖颈上有一把利刃,也丝毫不顾及对方此时的态度是多么冰冷,不受控制的就转身朝向身后的人,“你认识这枚吊坠,真的认识它”?
“回答我,哪里来的”!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认识它”?
庄如月转身的时候就知道来人确实不是寻仇的,因为面前的人在她转身时候为了怕真的伤到她,虽不明显但还是将刀刃移开了一些。
她更看到消失不见的吊坠,此时正在来人的手中,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这种程度的,堪称是悄无声息,绕过如月庄上下的守卫,直接找到她的房间。
“是”。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诓我,想借此成为庄家的女婿”,庄如月大概审视了下眼前人,对方连蒙面黑衣夜行都懒得做,此时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眼前,高挑匀称,面容甚佳。
“不稀罕”,来人冷言,“该你回答了”。
“冒险得到的”。
“好好说话”,说着,来人有些要收起来的匕首,立刻又抵在了庄如月的脖颈上,“它的主人呢,在哪里?”?来人扬起手中的吊坠,眼神坚定又有些杀意,“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这么急切,为什么自己不去找她”?
庄如月自幼开始与生意人打交道,识人断物自有一套,她看得到来人眼中的杀意,但是更看得到透露出来的焦急与渴望,这与之前为了攀上庄氏一族的关系而刻意表现出来各种模样的人,完全不同。
庄如月心中了然,她要等的人,可能真的出现了。
“你见过她?在哪里?她为什么会把吊坠交给你”?来人闻言握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相似的问题重复问了一遍,庄如月余光就瞥见了那双眸子以及架在自己脖颈上有些颤栗的寒光。
庄如月居然没有害怕,她的激动兴奋完全压制了恐惧。
“是,见过,在很远的地方,但是我与她说过的话还不如到现在跟你说过的多”。
“带我去见她”!
“你就是这样求人的”?庄如月眼神示意了下匕首,“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又凭什么信你”?
“凭她信我”,庄如月回答的很自信,“我们能算相处的时间不足一炷香,或者,你也可以当作她没有办法,只能信我”。
来人闻言犹豫了片刻,“将你见过的她的样子画下来”。
“没问题”,庄如月终于可以放松了下脖颈,这也是她想说的话,庄如月通过只言片语和来人的神态语气觉得不像是连雪的仇人;既然不是仇人,又如此关切连雪,那她首先要验证的第一件事就是容貌,通过对方能画出的画像再来判断接下来要如何行事,“你也一样”。
就这样,二人在书房中各置一处,都在小心的描绘着那人模样。
半个时辰后,二人都好了,各自持着画卷来到了方才对峙的地方,又一同将画卷悬挂了起来。
两幅画同时展开的瞬间,庄如月与对方都不禁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