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要开组会做报告，收到代许焰消息时，陆寻凛正准备出宿舍楼。

【代许焰：你有没有在谈恋爱？】

直白又干脆，单刀直入，一点掩饰都没有。

很明显是有人让代许焰来问自己。

【L：没有】

想到哨兵那只总往自己身上扑的蝴蝶精神体，陆寻凛的唇角也跟着上扬。

他真的很喜欢我。

组里的科研有了新安排，戴着眼镜的教授看着穿着军训服、和周遭学生格格不入的陆寻凛皱眉，说：“这两天我跟你辅导员请个假，先不去军训，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你再回去。”

陆寻凛说：“好的老师。”

教授挥挥手，让陆寻凛回宿舍把衣服换下。

本以为开完组会后就要回去军训，所以陆寻凛穿了迷彩服过来。

和陆寻凛关系不错的几个博士生打趣他：“加油啊军爷。”

陆寻凛在拿到运明的保送名额后，主动给几位学院的大牛发了邮件，附上自己的履历，表明想要跟组学习做科研的目的。

母亲在外语学院任副院长，不同院系的老师之间也有一定联系，陆寻凛也算是教授们看着长大，知根知底。

专业基础知识过硬，初高中时期参加的国内国际大赛含金量足够，背景是加分项，陆寻凛如愿进到现在的科研组。

下了一层楼梯，陆寻凛想起自己和岑宁兮还没有加上的联系方式，打开光脑给代许焰发消息，把自己这几天不去军训的事情告诉了他。

【代许焰：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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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的暧昧和喜欢这个词语黏在一起，除此之外更多的见面是在作文题目之中。

喜欢的职业，喜欢的花，随随便便组合在一起，以此为拓展写出几百字的口水话。

和妈妈有关的话题永远绕不开，初中的岑宁兮要写作文，题目还是老套的“我最喜欢的妈妈”。

关于宁雪的记忆模糊，岑宁兮干脆拿岑纪远取材，换了一种表达方式，最后得到一个A+的表扬。

午休结束的闹铃响起，岑宁兮眯着眼睛慢慢坐起来，摁掉闹钟，手腕上的光脑停止震动。

习惯性地点开社交软件，查看午睡这会儿有没有什么错过的消息，入目就是代许焰给自己分享的好几个“如何和喜欢的人相处”、“追心选对象的100个小妙招”之类的帖子。

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浏览完两个帖子后，岑宁兮退出来，回到自己和代许焰的聊天框，继续往上翻。

【代许焰：陆寻凛他这两天请假，导师留他做科研，不去军训。】

【做法未来两周多多下雨：啊？？？？】

刚醒的人最不会伪装情绪，发过去的文字消息都带着点缱绻的意思。

【代许焰：？？】

【代许焰：是骆辞珉又和你说了什么吗？】

否认和骆辞珉有关系，引用了代许焰说陆寻凛请假的那条消息下来，岑宁兮说：我是在说这个。

代许焰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岑宁兮坐在床上发呆，又开始咬自己的手指甲。

刚刚看的那两个帖子里，是怎么说的来着？

时垣从床上下来，见岑宁兮这边没有动静，走过来拍拍栏杆，叫他：“起床了。”

“我醒来了，马上。”手臂垂了下来，岑宁兮的光脑屏幕也跟着自然关闭。

男生哨兵的宿舍距离北操场有些距离，岑宁兮和时垣一般都是坐摆渡车过去。

排队等摆渡车来的时候，代许焰回了消息。

【代许焰：要不我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你？】

先前这人直接贴脸问陆寻凛有没有谈恋爱，已经足够叫岑宁兮脸烧开水。

连着发了好几个带有拒绝意思的表情包过去，换来代许焰满屏的“哈哈哈”。

【代许焰：不逗你了，有要我帮忙的事情记得和我说。】

【代许焰：和陆寻凛有关的也欢迎，别不好意思。】

“车来了。”看见摆渡车驶来，时垣回过头来提醒盯着光脑看的岑宁兮。

瞧着人红成一片的耳朵和脖子，时垣挑眉，问道：“你怎么了？耳朵好红，在和你喜欢的那个人聊天？”

“没有不是你别乱说话我哪里在那什么了？”一句话不带气喘，摆渡车停下，岑宁兮抢先时垣一步上去。

“有什么好害羞的？”时垣在岑宁兮身边坐下，“我还指望着你脱单成功，请我吃饭呢。”

和代许焰打字说好，岑宁兮关了光脑，有事实做底气，说出口的话也没觉得心虚：“真没有，刚刚在和我表哥聊天。”

人坐满后摆渡车缓缓向前行驶，时垣手抓着面前的栏杆，说：“好吧。”

陆寻凛请假没来军训的这几天里，给了岑宁兮充足的缓冲时间。

骆辞珉找他聊天的次数却变得频繁起来，日常琐事的分享完毕，再问岑宁兮每天的军训累不累，学期安排的课程如何。

代许焰的预言在第三天成真，刘教官和他们说队里有事要他们这只队伍先回去，换了华京军事科技大学的大四生来做他们的军训教官。

趁自己站在靠后排的位置，有人在前边挡着，岑宁兮迅速按开了光脑，准备给骆辞珉发消息。

只是下一秒，岑宁兮听见一阵整齐有序的跑步声，他抬头，看见骆辞珉一身迷彩服，站在刘教官的旁边，挺拔笔直。

编辑到一半的消息不用再发送，岑宁兮吞吞唾沫，点开自己和代许焰的聊天框，重新打字。

【做法未来两周多多下雨：！！！！！】

【做法未来两周多多下雨：你神了啊代许焰！我真换教官了！还是骆辞珉！】

【代许焰：呵呵，我就知道。】

刘教官和他们道别，说和大家的相处虽然只有几日，但是自己会珍惜这段回忆，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军训里再接再厉不要放弃，听新教官的话。

队伍里因为新教官的来到，而产生窃窃私语的讨论。

有男生大声说话，盖过其他人的声音：“报告教官，我们会的！”

附和的人声不少，刘教官背着手，欣慰地点头。

集合的命令下达，刘教官随口令立正，右转向骆辞珉敬礼，随后小跑着上前，和其他的教官并成一支小队离开。

军训继续，骆辞珉向大家做了自我介绍，接着开始今天的训练任务，匍匐前进。

中途休息的时候，骆辞珉被这群大一的新生围着问话，岑宁兮没有凑上前去，坐在原地休息。

身旁忽然来了人，岑宁兮原本低着头，余光里瞧见紫色的蝴蝶出现，抓着帽子看过去，是几天不见的陆寻凛。

太阳光好刺眼，岑宁兮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和那只蝴蝶共情——舍不得从陆寻凛身上挪开目光。

“好久不见啊。”几天冷静下来，岑宁兮照着之前的相处方式自然开口，“科研怎么样？和军训比哪个更累？”

“各有各的累法。”陆寻凛盘着腿坐下，答道，“好久不见。”

匍匐前进的动作磨得岑宁兮手掌心还有关节的皮肤疼，岑宁兮用拇指按自己的掌侧，那里被压出一片红色的印子。

从手上摘下黑色的护腕递给岑宁兮，陆寻凛说：“戴上。”

帽檐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那对护腕刚好出现在岑宁兮的视野正中心位置。

他抬头，视线一点点往上，从陆寻凛的指尖再到他的眼睛，紫色的蝴蝶停在领口，翅膀被阳光拂过透着光，比起原先的紫色更亮了一点，

有一点口渴，大概是因为训练太累。

岑宁兮吞吞唾沫，掌心的疼痛做提醒，没有纠结推辞，从陆寻凛手里拿过护腕：“谢谢。”

没有戴过这种运动护腕，岑宁兮依凭感觉把护腕挂在自己的虎口，只是绕了一圈也没明白。

陆寻凛说：“这是右手的，你戴反了。”

停下手中的动作，护腕被岑宁兮换到另一只手上去，但魔术贴还是找不到可以贴的位置。

小臂被人抓住，陆寻凛从他手上摘下护腕：“要从这个方向戴。”

距离太近，岑宁兮不敢眨眼睛，呼吸也跟着放缓放轻。

脑子嗡嗡的，岑宁兮看见在陆寻凛领口当胸针的蝴蝶活了过来，翅膀快速扇动着。

“好了。”陆寻凛放下岑宁兮的右小臂，自然地拿起另一条护腕，想要再帮他戴上。

迅速捏紧了那根护腕，没让陆寻凛拿走。

岑宁兮回过神来，一紧张就想咬指甲，拇指才碰到牙齿，小臂就被陆寻凛压了下去。

陆寻凛：“地上脏。”

手握紧又松开，岑宁兮用力去咬自己口腔内壁的软肉，破了皮，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岑宁兮说：“我会了！我自己来！”

收回自己的手，察觉到有人似乎在看他们这边，陆寻凛偏头，和骆辞珉隔着人群对视。

有人拉着骆辞珉问新的事情，骆辞珉就笑着先移开了目光。

皱眉，陆寻凛学岑宁兮那天一样，去碰他的膝盖：“换教官了？”

岑宁兮还在和护腕做斗争，有陆寻凛先前的打样，这次总算成功。

容易被剐蹭的地方被护腕保护好，张着五指来适应缠上护腕的双手，岑宁兮闻言点点头：“对，换了教官。”

看着陆寻凛胸口的蝴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岑宁兮就收了自己的精神体。

蝴蝶消失，陆寻凛看见骆辞珉的肩膀上聚集起来的精神粒子，变成有着黑白相间羽毛的角雕。

下一秒，猛禽振翅而飞，在低空中盘旋，恰好的，多次掠过岑宁兮和陆寻凛的头顶。

能够看见精神体的向导和哨兵适时发出惊呼声，感叹教官的精神体实在是太帅了。

骆辞珉就笑笑，目光状似无意般再次看向岑宁兮和陆寻凛，说：“还好。”

想起岑宁兮那天的话，陆寻凛问：“角雕？”

“嗯，对。”有了护腕的保护，手撑在地上也就没有之前那么疼痛，岑宁兮继续往下说，“之前我不是和你说我有个朋友的精神体……”

陆寻凛抢先回答：“是他？”

岑宁兮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