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
杨行舞淡淡的叹气,自从上次出席宴会之后,她好像进入了一个怪圈,现在许多人许多事都生不由己。
不知道最开始给她请帖的人,到底是为了针对宋茗,还是单纯看她不爽。
她心中是接近第二个答案的,比较宋茗在澧县呆得久,但是他在外面的性格脾气都是不错的,并且背靠宋老爷,针对他得不偿失。
但是自己就不一样了,作为一个靶子。
心中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
吱呀,打开大门的时候,周苗像小牛犊一样冲出来,“五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杨行舞才听到这个小太阳的声音,脸上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她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去蹭他的脸颊,“想没想五姐,嗯?”
周苗抬着下巴,撅着嘴,“五姐你猜猜!”
杨行舞点着下巴想道:“我猜一猜呀,到底想没想呢?”
周苗捧着她的脸,小小的手软乎乎的,“当然非常的想,可是姐说了,呆两天就要回去了,我都没有玩够呢。”
杨行舞捏着他伸出来的两个手指头,然后掰开其余的小手指,“那我们玩这几天好不好。”
他臭屁的看着周禾,摇晃着手掌,这个小样子实在欠揍。
她学着他的表情看向周禾,周禾感觉她也是个小朋友。
揉揉周苗的脸,“今天的烟火是不是很好看,今晚好好睡,明日我带你去玩更好玩的好不好?”
周苗乖巧的点点脑袋,眨眨黑黑的眼睛,杨行舞看着喜欢,忍不住又多说一句,“见过小巧了吗?”
“见了,比我还小呢,是妹妹。”
“对呀,你以后就不是最小的了,要学会保护妹妹知道吗?”
宋茗只是点头示意之后便去了后院,神经大条的她终于发现对方的情况不太对劲。
琴音杂乱,听着的人都无名生出一股烦躁,看来弹琴的主人心情不是很美妙。
她拍着周禾的手,安抚道:“无事,我过去看看,你们先睡吧!”
杨行舞向着后院过去之后,周苗抬着脑袋说道:“阿姐,我感觉舞姐姐变了。”
周禾挑眉,满意的抬着下巴赞同道:“变漂亮了嘛!”
周苗不太赞同,但是他不知道怎么更好的表达出来,只是迎合着说道:“那姐姐也变漂亮了。”
“那我和舞姐姐谁漂亮?”
这可把周苗问住了,他摇晃着小脑瓜,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周禾气鼓鼓的扭着她的鼻子,“怎么,小没良心的,你以前还说我是全天下最漂亮的,现在就开始犹豫了?”
“姐姐和舞姐姐不一样漂亮嘛!”
杨行舞走近,他腰板挺直,手法快速且凌厉,不像是日常文雅弹琴的松弛,看上去平静的表情,同时内心是一种悲愤的欲绝和不留余地狠厉。
杨行舞不解他怎么回来之后便这样,但是也不打算现在去打断他。
便自顾自坐在一旁的石桌子上,欣赏着这凌厉的琴音,她好像看到了另一面的宋茗,惯常隐忍之下的被掩藏的狠厉,也是,能够从小人物爬到这个位置的绝非等闲之辈。
约莫半个时辰,愤怒和不甘的琴音淡了下来。
杨行舞已经热好一壶茶水,推过去,示意他过来喝水,“原本打算温一壶酒,只是夜深了,等下次吧。”
宋茗脸色还是很难看,他知道方昀嵊的想法,方家这个小公子哥,从小就是诗书文墨里面堆出来的,整个澧县,和他一样的很少。
只是方老太太管的严,参加宴会又玩不开,并不怎么受欢迎。
但是莫明的,宋茗总感觉,他会是杨行舞喜欢的那种性格,只是具体哪一条,他又说不出来。
他分别对双方都有了解,也总觉得二人若是多相处必定会动心。
就是为了这一层,一路上他的心情都不好。
接过水,他还是发闷的说道:“方昀嵊就是个公子哥,日后你还是不要与他有过多来往。”
“还好吧,看着呆呆的,应该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这个身份的谁会善良?”
这话也太刺了,杨行舞皱起眉头,“你对方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到现在还在帮他说话,你对他心动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最近被所有人针对,心中已经压着许多气,她本来心情不好,此时他意味不明的几句话,她就像被架在火上烤!
“人是世家公子,天人之姿,我就是身份低微,和人家呆在一起碍事了呗?”这句话,极尽嘲讽。
被曲解的宋茗,气得不轻,“好,好,杨行舞,你厉害!你这样想我。”气得他还没出门,就一脚踢在旁边的小树枝上,一脚就给踢断了。
这人讽刺别人还发脾气了,被疯狗咬了,自己也变成疯狗了?
“你这话明晃晃砸在我的脸上,我还要想你是为了我好,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她嘴皮子上下一翻,嘴上的话就像是子弹一样射出。
吵架上头的二人也不管初心本意是什么了,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赢过对方,管它三七二十一,气死对方最好。
已经从解决问题变成制造问题。
“我都看到了,也听说了,我说呢,这方老太太的性子,怎么就给你发了这么多请帖,还邀请你去说话,你难道不知道方昀嵊还没说亲?”
“我…”怎么知道。
她话还没有说话,便被打断,“方家内虚外强,这些年闹了多少事,里面就是狼窝,以为进去能过好日子?”狂躁的情绪占据大脑,一瞬间,像是打开了所有的情绪开关,他不顾一切的放出难听的话,“别肖想了,贵族是贵族,平民是平民,硬要挤进去,有什么用?”
杨行舞脸色难看的很,“这都是你的真心话吗?”
“重要吗?”
宋茗今日的状态很不对劲,像是孩童被抢走喜欢玩具的暴躁,心里话说出来全变味了。
“宋茗,今天我就告诉你了,我还就要挤上去,爬得高高的,你不是看不起我嘛,觉得我是平民,走不到他们高门大户去,我告诉你,我自己就能变成高门大户,你给我等着,到时候去给我守大门去!”
“你…”
“我什么我,啊,就你能发脾气,难道误以为你觉得我和方公子特般配而吃味吗?我们什么关系,我会这样想。”
宋茗隐秘的心思的确在这里,但是被她这样不屑一顾的说出来,自己也不乐意了,“可笑!”
“哈,可笑是不是,你说可笑。”杨行舞真生气了,刚才还试探一番,想着是不是吃醋了,好了,原来在这等着呢。
她一脚给他踢个屁股蹲,宋茗还在着负气,一时没注意,整个人朝着地板扑去。
接下来的日子,杨行舞依然是邀约不断,随便一个小宴会都会让她过去,她知道这些绝大部分都是想要看她笑话或者要用她做噱头,便也意兴阑珊。
腰间的抱枕被她翻了好几面,只是心中还是觉得堵得慌。
待在屋子里面情绪时刻都是高紧绷的状态,她便打算带着三个小孩出去逛一逛。
站在商业铺子面前,她再次远远的看到了宋家的马车,一圈人围着不知道闹什么。
她想到了盛琝柕,当年她就那样走了,过来那么多年没见,她变得漂亮了,成熟的韵味散开,说话间声音俏丽高昂,整个人富贵精神。
杨行舞就这样看着吵闹的远处发呆。
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只想要一个人能够陪着自己。
刚开始她把希望寄托在盛琝舒身上,但是她走了,没有为了她任何一丝的停留。
只是现在的她隐秘的明白了她想要往上爬的心思,人只有走到高位,才有话语权。
此刻,宋家大少爷的屋子全部被砸开,一旁倒着一个被弄得半死的人。
一旁的宋字锦手中拿着带血的鞭子就这样坐在满屋子杂乱之中安静的喝茶。
他脸上任何表情的没有,但是语气却带了几分嗔怪一般自言自语:“这丫鬟伺候得不尽兴,拉下去发卖打死便是,合故自己动手,平白受累。”
坐在上首的宋字锦,看着还在呼吸的带着血的身体,忽然笑起来,十分满足的喟叹。
“爷,人来了?”声音很低,像是害怕。
鞭子打在地上,门便被缓缓打开了。
模样清秀,但是五官俊朗,整个人身体单薄,披着中衣慢慢的走着,踩在地上的碎玻璃也不觉得疼,直到见了血,才走到了他的面前,“大爷,我的相好不就在这个屋子里面吗?”声音像是压着嗓子,从心肝一般发出来的,虽是男声,却是十分的妩媚。
宋字锦摸着他的脸,摩挲着下巴,“既然不是相好,那就杀了她!”
直到看着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宋字锦才觉得舒畅,“你是老子的狗,最好别给我动别的心思。”
他笑开,温顺的靠在他的手掌,眼睛却如稠墨一般,让人摸不透,看不清。
“夫人,这大少爷有歇在书房里了。”小丫鬟满心的觉得可惜。
盛琝舒摘下首饰,笑道:“睡在哪不是睡,要在书房歇息,那就多让几个人去照顾。”
丫鬟看着她的脸欲言又止,“可是夫人,这眼见已经成亲一年了,大少爷都没有进过我们屋子,这……”
盛琝舒看向她,轻飘飘的眼神就想有万斤重一般,压得她不敢继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