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八月即将结束，秋天将来临，它没有春天的鸟语花香，也没有夏天的炎日酷暑，更没有冬天的冰天雪地，它有自己独特的秋高气爽，万物都在等待着，昭示着秋天的到来，夏天的离去。

下午两点，即使秋天快到了，但仍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房屋门口站着一个男生，他戴着黑口罩，黑帽子，露出的眉眼冷漠无情，帽边有几滴汗水，看不出年龄，但可以确定是个alpha。

门铃按响，声音在整个屋子徘徊，过了许久男生用钥匙将房门打开，男生手里提着一袋东西，仔细一看，是一小袋大米、一些速食食品和蔬菜水果，还有一些药。

男生换下鞋，抬头一看就看到房屋的主人夏泠澈楼梯口爬在哪里，看着他。

夏泠澈头发有点乱，显然是刚起床没多久，亦或者刚才急忙忙干了什么坏事，虽然到了转秋的时候，但天还是热的，而夏泠澈却格格不入，穿着一身标准的长白衣和长黑裤，导致后背出汗，衣服黏在后背上。

此时，夏泠澈双手架在楼梯边上的杆子上，抱怨着对方：“夏渊鹤，能麻烦你下次直接进来好吗？我每次都以为你没带钥匙，结果一下来就看到你在哪里换鞋。”

名叫夏渊鹤的男生给了他一个眼神，也许别人看不懂，但几年的相处夏泠澈懂的明明白白：明知故问，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别等我看破说破。

夏泠澈心虚地抓了抓头发，看着他走进厨房，厨房传了稀稀疏疏的声音，是夏渊鹤在将手中的东西放进冰箱，夏泠澈刚想上楼刷牙洗漱，夏渊鹤的声音就传来：“吃什么？”

虽然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候，但那是别人的作息，而不是这两兄弟的。

“随……”夏泠澈话音一转“香菇瘦肉粥有没有？”

好一会，见对方没有回复他，夏泠澈也不在意，他也不是非要吃，上楼回到房间刷牙洗漱。

夏泠澈看着镜中的自己血丝那么重，叹了一口气，夏末的水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冰的，夏泠澈用水拍打着脸，让自己精神了精神。

等夏泠澈下楼时就看到夏渊鹤坐在沙发上，夏渊鹤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过来，夏泠澈无奈且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着对方仿佛看到了结局。

夏泠澈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拿起旁边的枕头放在腿上，然后双手环抱着大腿，就像一个巨大的球，但夏渊鹤知道他在逃避。

夏泠澈东张西望，就是不看夏渊鹤，夏渊鹤发声，指了指桌上的水，问：“喝水，睡了多久？”

夏泠澈看了看他脸上的神情，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喝了几口，回答他：“大概三四个小时。”

夏渊鹤扶了扶额头：“熏香没有一点用吗？”

“可能吧，先留着再看看吧。”

夏渊鹤点了点头，夏泠澈可以看出他的疲惫，本来说是前两天来的，后面有事推到现在，夏渊鹤眼里的血丝可并不比他的轻，夏渊鹤不愿意说，他也不多问。

夏泠澈本以为夏渊鹤不会再问什么，可转眼就听到对方说：“坐过来，手伸出来。”

夏泠澈没有动，他看着夏渊鹤，而夏渊鹤也沉默着看着他，最终夏泠澈屈服了，坐到夏渊鹤的旁边，袖子撸起，白嫩的皮肤上是红印，是红肿，是红血丝。

夏渊鹤气压低了不止一个度：“什么时候？”

说实话，每次扯到关于夏泠澈身上的这些，他就知道他要完了：“大前……”天晚上。

夏渊鹤没等他说完，语气更低：“实话。”

夏泠澈打了个冷颤，看他真生气了，心虚地低下头：“昨……晚。”

夏泠澈不敢看夏渊鹤，几秒后，夏渊鹤开口，声音平淡，仿佛刚刚要发火的人不是他：“擦药没？”

夏泠澈点了点头，紧接着就想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句话。

其实俩兄弟都知道这种事发生在夏泠澈身上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但夏渊鹤还是忍不住生气和心疼。

夏渊鹤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粥快好了，边吃边说吧。”起身走向厨房。

在饭桌旁坐下，没一会夏渊鹤拿着两碗香菇瘦肉粥走了过来。

两人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夏渊鹤开口问：“怎么突然想喝粥了？”

夏泠澈刚刚抬起的汤勺又放了回去，不小心敲到了碗，在安静的房间里，声音清脆又响亮。

夏泠澈在思考，而夏渊鹤在等，等他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其实夏渊鹤问的也不是没有理，换作别人他倒不会问，可夏泠澈不是别人，和别人不一样，每次问他什么都是随便，时间久到他差点都要以为夏泠澈没有喜好了。

夏泠澈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沉默了许久，最终给了一个不清不楚的答案：“不清楚，突然想吃罢了。”

夏渊鹤见他不想回答，两兄弟早已形成一种习惯，不想说就不用说，我不多问。

夏泠澈吃的漫不经心，欲言又止的。

夏渊鹤一边吃粥，一边将夏泠澈犹豫、欲言又止收入眼帘，夏渊鹤看着有点烦，他发现手中的汤勺，抬眼看着对方：“说吧，什么事？”

夏泠澈见瞒不过他，特地放低声音，说：“哥，我前几天办了申请了入学。”

夏渊鹤没有很生气，也没有很惊讶，每次夏泠澈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准没好事，并且为了不让他阻止自己，不让他生气，总会老老实实的叫哥，每次一叫哥他就那对方没办法，只好随他去。

夏渊鹤想起他之前做出来的事，问他为什么，他也是这样欲言又止，不停叫哥，知道阻止不了他，就只好如对方所愿帮忙：“那个学校？什么时候去？”

夏泠澈见他没有生气，便松了一口气，他答应过一个人，对方说，他哥永远都是为了他好，不要和他哥生气，有什么事要和他哥商量。

一开始夏泠澈将自我围起来，不愿意与对方商量，时间久后，基本上做什么事都会更他说。

“三中，开学后两个星期再去。”

“搞定了？”

“还没，已经差不多了。”

“剩下的我来，都交给我。”

“好。”

紧接着夏泠澈将面前的碗一推，示意不吃了，夏渊鹤看了眼看夏泠澈，又看了看那还剩半碗的粥，说：“吃完它，没得讲价。”

夏泠澈刚想讨价还价，夏渊鹤就及时堵住了他：“自己要的，必须吃完。”

夏泠澈见今天这碗粥非吃下去不可，只能无奈的再次拿起勺子吃起来了：“行，吃就吃。不说这个了，你什么时候走？”

夏渊鹤沈默了几秒：“四五点就走吧，战队还有事。篮球呢？”

夏泠澈指了指门口的鞋柜：“在最里面。”

上次下雨天，夏泠澈和云辞逸撞在一起的罪魁祸首是夏渊鹤不小心寄错快递，让夏泠澈给他拿回来的，不过当然夏渊鹤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篮球已经脏过了一次。

夏渊鹤点了点头，又开口道：“苏姨她回老家了，我再找一个阿姨照顾你。”

夏泠澈摇头拒绝了：“不用，我现在好很多了，不用找人照顾我。”

夏渊鹤，一个学心理学结果半路跑去打电竞的人，因为基地离家两个小时的车程，只好雇人来照顾夏泠澈。

最终，在夏泠澈的再三保证之下，夏渊鹤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有些东西不是有人看着就可以不发生的。

两人吃完之后，夏泠澈把碗收起拿去厨房洗了，两兄弟的日常模式：夏渊鹤煮，夏泠澈洗。

几个碗用不了多久，夏泠澈又将厨房翻箱倒柜清洗了一篇，离开厨房，就看到夏渊鹤在门口换鞋，看了下闹钟已经四点多了。

夏渊鹤：“有事，先走了，去学校那天记得跟我说。”

夏泠澈说：“好，注意安全。”

夏泠澈见夏渊鹤离开，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他透过房间的窗户看着夏渊鹤在等人，没一会一辆车出现在夏渊鹤面前，车窗打开，是一个看起来和夏渊鹤同龄的男生，看着有点眼熟。

夏泠澈见夏渊鹤同那人聊了几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点了点头就坐上车离开了。

夏泠澈将桌面上的书拿起来，靠在床上一页一页翻看起来，只是不知道何时睡着了。

傍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扫落在少年人的脸上，也恰好照落在书中一段：夕阳落下，辛劳的人们一个个回到了自己所认定的家，说是万物终有所归，但人人都在思考自己的归处，却不知归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