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耳光落下。
周胜偏着头，视线也被打歪了，只是拽着周冉的那只手依旧不肯泄力，牢牢地禁锢着周冉。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只是女孩的反应不似那晚慌乱，她努力动了动被握着的右手，发现挣脱不了后也就不动了，仰着头看周胜脸上隐隐浮现的巴掌印，“看你这反应，这是还想要一耳光？”
周胜说：“打我能让姐姐开心的话，我乐意效劳。”
周冉回：“你放开我更能让我开心。”
周胜不动。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虚伪，这哪是让我开心，分明是让你开心。”周冉笑了，“挨巴掌爽到了是吧？”
少年并不说话。
柔软的气息落在周胜脖子处，在细小的绒毛间来回扫荡，周冉垫着脚靠近他，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滚动的肌肤，“想不想要更爽的？”
少年的僵硬肉眼可见，嘴唇紧紧绷着。
周冉见他这反应，一下子乐了，身体退回去抵在墙上，她歪着头，视线扫过他被裤子包裹的腿根，漫不经心道：“不会已经立了吧？”
周胜猛地转过头辩解，鼻孔都在冒着气，“没有！”
周冉被他吼得一惊：“没有就没有，吼什么！”
“对不起。”
“与其说对不起，不如放开我。”手腕试图挣扎，依旧被周胜拽得死死的，“你一直拽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她真受不了周胜这黏黏糊糊的性格，当她很有时间呢，陪他在这演虐恋情深？
“姐姐说，只是因为我刚好在酒店，刚好出现在姐姐面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当时出现的是别人，难道姐姐也会和他发生关系吗？”
“也不一定。”周冉真诚地说，“我卡颜，颜值过得去的才可以。”
“但我现在后悔了，颜值勉强过得去的不一定可以，还会招惹一定的麻烦。”她扫了一眼周胜，嘲讽似的一笑，“比如你，要当时不是你，我起码不会像现在一样，被追着过来讨名分。”
“我不是在讨名分。”周胜的声音蓦然低下去。
“嗯？”周冉晃了晃被他拽住的手，“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周胜不说话，只是垂着眸，长长的睫毛耷拉下去，遮住墨黑的瞳孔。
施加在手腕的力道撤开，周冉捏着微微发红的手腕，抬起手臂抵在周胜胸口，“让一让，我要回去了。”
“姐姐。”少年像根木桩似的，动也不动。
周冉只好横着往旁边挪，才挪了一步，忽而又听到周胜说：“那是我的初吻，那个晚上，也是我第一次和女生亲密接触。”
嗓音低低的，像是被渣女伤透了心的乖巧少年。
“周胜你有完没完？”周冉受不了了，“不就是约了一次炮吗？搞得好像你多喜欢我，痴心错付了一样。成年人的世界是下了床之后各走两边，你懂不懂规矩啊？”
炮珠一样的对话扔向周胜，把少年炸了个天昏地暗，他愣愣地看着女孩，眸中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我知道你没接过吻，所以呢，要给你颁个奖吗？”她笑了一声，“你也别装得多受伤一样，嘴巴实在痒那就出去找个人接吻，反正你长得不丑，这不难吧。”
光滑的地面映出两人模糊的影子，周胜的呼吸忽然静不可闻。
周冉猜测他的小心脏可能被这直白的话语伤到，念及他还是个十八岁的男大，以及低着头表情确实有点破碎感，那点对于漂亮男生的怜惜冒出了点芽，她吸了一口气，放弃了继续输出。
就此别过，她要回去睡觉补充能量了。
“姐姐。”周胜偏偏不合时宜地喊了她一声，音调很低，隐隐带了点哭腔，周冉下意识应了一声，下一秒却听见少年说：“可以接吻吗？”
周冉：？
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望向周冉，映出她微微诧异的表情，“反正我也不丑，这不难吧，姐姐。”
少年微微俯身靠过来，周冉恍惚一瞬，竟然分辨不出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周胜。”肩膀两侧压了两只胳膊，她抬头迎上那双漆黑的瞳，“你知道你叫我什么吧。”
“姐姐。”他回答，“不是亲的。”
但其实这个答案已经重要了。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她这时候才来纠结这个问题，未免太迟了。
他慢慢地朝她笼过去。
周胜后知后觉，原来他已经比她高这么多了，高大的身躯罩着她，他看见她微微蹙眉，也看见她的唇角在下一秒缓慢勾起。
“周胜，你这样，不怕周兴宗知道？”她意味深长地往下扫了一眼他的腿。
“姐姐可以现在就告诉他。”
他无所谓地回答，靠近她的动作却并未停止，终于，他终于来到了她的唇边，只要轻轻一压，就可以吻上那只日思夜想的唇。
“所以，姐姐，可以接吻吗？”
他的呼吸吹动她脸上的小小绒毛，他瞧见她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只是她原本就抵在墙上，再没了后退的空间。
他闻见她身上好闻的香气，是桂花吗？不太像，有点像洗衣粉的味道，但也不一定，或许是洗发水的味道。
总之，很好闻。
他吸了吸鼻子，鼻尖不小心碰到了周冉的鼻尖，微凉的温度传来，周胜顿了顿，却没退后。
他歪了歪头错开鼻尖，盯着她抿了又松的殷红嘴唇，喉结滚了滚，呼吸凝滞一秒后又变得粗重，“姐姐，可以接吻吗？”
场馆里很空旷，呼吸声变得很明显。
一秒，两秒。
周冉依旧是低着头，没有回应。
周胜的视线从她红润的嘴唇扫到滑腻皮肤上的白色绒毛，心中的渴望愈发强烈，他屏着呼吸，默默数数。
一、二、三……
五秒之后她没有任何反应，他就退回去。
好像个无赖。
他这时反倒希望周冉反应激烈些，抬手扇他耳光什么的——不是单纯被扇爽了，而是不至于让他在一片沉默里煎熬。
五。
他猛地睁开眼，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撑在墙上的手微微蜷曲，指腹磨着光滑的墙面。
“对……”
没说完的“不起”两字吞没在柔软的唇齿里。
灵活的舌尖带着馥郁的芬芳侵入他的领地。
她对他的耐心并不多，纡尊降贵地满足他这个荒诞的要求已是意料之外，若即若离的触碰后，她适应了他，于是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大胆地攻城略地。
暧昧迅速浮开，又肆意弥漫开来，他被她包裹其中，如那晚一样，他正在被她绞杀。
他穿着轮滑鞋，站不住，于是只能下意识地靠近她，贴近她，实际上更像是缠绕她。他贴着她的小腹，贴着她支起来的膝盖，感受着从她身上导来的温度和温柔。
混乱的呼吸声里，他用手扶着她的腰和后颈，他的掌心在上面轻轻摩挲，逐渐摩挲出一股热意。
那股热意一点点缠上他发痒的心脏，用力地往里勒，他陷入这样的疼痛和窒息里，不可自拔。
呼吸交缠一阵，在周胜即将反客为主获得主动权的时候，周冉退开了。
她抬起胳膊抵着他的胸口，禁止他靠前，从暧昧里抽身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唯有唇上的亮色显示着她刚刚和他亲密接触过。
她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可以了吧？”
好似并不怎么在乎这个吻，只是因为被他缠得烦了，所以心不在焉地施舍给他。
可即便是施舍，周胜也满足了。
唇齿处她的余温还在，周胜下意识舔了舔唇，弯腰脱鞋。
光脚踩在地板上，脚底板冰凉，周胜扶着墙起身，双手猝不及防贴上周冉的脸颊。
周冉不解地皱眉，下一瞬，少年的脸在眼中蓦然放大。
她瞪大着眼睛躲避，急促的呼吸被堵住之前，她听见少年用沙哑的嗓音回答：
“不可以，不够。”
他捧着她的脸颊不让她躲避，唇舌迅速缠上她，用从她身上学到的所有技巧拉着她沉沦，银白的水丝从相接的唇齿漏出，沾染上两人的脸，又在光下细微闪动。
他在学习上不如她，在为人处世上也比不过她，但在这方面，他的天赋好到吓人，还没使完浑身解数，他隐隐察觉，似乎是成功了。
直到听见她“唔唔”的声音逐渐变得软绵，他的手滑到她的后颈，一下一下捏着她。
她像是小猫似的，每捏一下就要抖一下，哼一下，而周胜也会跟着颤一下。
体温迅速上升，他全身腾腾冒着热气，只能不断地靠近她，贴着她微凉的皮肤。
双脚没了桎梏，他大胆地靠近她，他想离她更近些，于是一条腿卡进了她的□□，死死抵着墙。
周冉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动作，下意识并拢双腿，趁着喘息间隙狠狠咒骂他：“周胜，你找死——”
没说完的话原路径返回，周胜的呼吸又缠上来了。
膝盖无师自通地顶了一下，他如愿以偿听见她变调的哼声，呼吸跟着她一起发颤。
后果是周冉咬了他。
不痛，但应该是咬出了血，因为他尝到了腥咸的血腥味。
他不要命似的继续缠着她，用血腥味搅动她。
咬吧，他心道，越痛感官才会越加清晰。
只是姐姐是菩萨，终究没有狠下心咬第二次。
所以……
沉沉的目光压下去。
怨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