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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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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传来一阵吸气声。

她松口,抵住赫连煊双肩,离远些。

看到他眼中的惊诧,她心情大好,哼哼道:“现在知道怕了吧。别老想吓唬我。我告诉过你,我特别凶猛。”

她对他有种莫名其妙的征服欲。

平日里多多少少有点怕他,得到机会,忍不住反扑过把瘾。

说话间,她低头咳了两声,单薄的肩身随之颤动,衣襟松动,前胸顿感寒凉。

旋即感到身上一重,多出层毯子。

穆凝姝:“……”

接下来不该是打一架吗?

他给她披毯子,以德报怨,会衬得她特别反派。

是被她吓坏了才这样?

但她咬得极轻,不会疼吧。

或许,会疼?

她这人,最受不得人家对她好。

忽然不忍再欺负他。

她裹住毯子,躺倒在他腿上,反握住他的手,拉到自己脖颈处,声音软软的,“我也给你摸摸,行了吧。你手放在这里,要是我妄图掐你,你反应一定比我快。”笑着看向他,“你这人,半点亏都不肯吃。”

说罢,她再度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喉结,轻得像片羽毛。

帮他揉揉就不痛了吧。

赫连煊闷喘一声,未再阻拦,也未再言语。

她或许不知道,敕加男女间,不似中原人拘谨,但脖颈致命处,是为大防。在敕加族的习俗中,只有最亲密的爱人才会如此行径,定亲时,新人会互相抚摸亲吻脖颈,誓以生死与共。

除了帝王。

帝王高不可侵,脖颈为其命脉,即使是王后,也不可僭越。

烧坏了脑子的公主,胡闹磨人,还不自知。

他轻轻抚过她脖颈,细腻,光滑,纤细。

稍稍用力,顷刻即断。

对于他这双握惯了刀剑的手,她脆弱得过分。

赫连煊手移到她发上。

长发如缎,未加任何装饰,乌黑若云。

轻轻抚过,细软顺滑。

窗外,阳光大好,透过窗纱,斑驳在她肌肤上,面颊细小绒毛仿若镀金。

她清醒时,断然不会有这么多逾矩行为。

穆凝姝:“赫连煊,你在笑什么?”

他垂眸,“我有在笑吗?”

“有哇。”她仰躺在他腿上,笑眼盈盈,映入他眸中,“你今天一直在笑。”

摸喉结摸够了,她一指勾住他项链,慢悠悠摇晃,有一下没一下。

晃得自己直犯困。

他身上很暖。

她侧过身,试探着伸手,揽住他的腰。

没有被推开。

她抱得更紧了些,双眼沉重,缓缓合上。

赫连煊叫来侍女,将未批的奏折搬到床边矮桌上。一手执笔批阅,另一手在她发上随意轻抚。

床顶钩挂着只青铜香球,吐露清淡香雾,平心宁神。

一盏熏香燃尽,阿香进入帐中,走到他身旁,低声禀告:“札木尔大人说有要事找您。让奴婢通传。”

赫连煊抱起熟睡的姑娘,放在床上躺好,余光瞥到趴在床底的小狗。

小崽子老实巴交,在临时拿毛毯搭的窝里一动不动。

* * * * * *

待穆凝姝醒来,天色已然黑沉。

她迷糊睁眼,怀里揣着暖呼呼的小狗崽。

难怪梦境真实得可怕,连赫连煊的体温都栩栩如生,原来是这小家伙。

她摸摸小狗脑袋,亲上一口。梦里的大狗虽然可恶,丝毫不妨碍她对小狗崽的爱。

阿香见穆凝姝醒来,命人布菜,又端来药汤,正愁该如何劝其喝药,穆凝姝却主动接过,自个儿边吹边喝,就着汤剂吞药丸,半点儿没闹腾。喝完后,将药碗还给她,也不见任何抱怨,乖巧得很。

连提前准备好的蜜饯和奶贝,都派不上用处。

这和赫连煊交代她的不一样。

大单于说阏氏怕苦,得盯着她喝,若是不听话,就硬灌,别由着她胡闹。

阿香思索片刻,悟了。

这,定是凝姝阏氏同单于的情趣。阏氏朝他撒娇呢。现在单于不在这儿,阏氏便懒得费心。

她身为侍女,若主子不配合喝药,她夹在中间难做。若主子是个废物,她得跟着三天饿两顿。

还好,都不是。

她这位主子冰雪聪明,进退得宜,为人也和气。

阿香高兴,看破不说破,只夸道:“这么苦的药都能喝下去,凝姝阏氏真厉害。这儿有燕窝雪梨甜汤,您压压苦味。还有青蔬鲜虾汤,山药鱼片粥,都是好下咽的清淡菜式。您尽量多用些,御医说病中一定要补充营养。”

穆凝姝整日昏沉无力,没吃什么,这会儿饭菜香味一熏,才觉饥肠辘辘。这些饭菜都是中原口味,最是适合病患。

阿香给她盛碗粥。她尝上一口,山药鱼片粥滋味特别鲜美,连她一个味觉不济的病人都爱吃。

穆凝姝想到赫连煊,问道:“单于用过晚膳吗?”

若是没有,可以温着等他回来尝尝,他平日吃饭随意,不规律,这道粥对胃好。

阿香道:“大单于应当是在王庭那边用膳。他还交代过,今晚要通宵议事,不回来睡了。”

“哦,好。”

穆凝姝埋头吃饭,又想到白天间奇奇怪怪不间断的梦。其他都零碎得很,记不太住,唯独关于他的那个梦格外清晰。

梦里那个赫连煊……真是很好呀。弄得她都忍不住关心赫连煊本尊了。

若梦中人能跟现实里的大单于换换该多好。

嗨呀,白日做梦,想什么呢。

“大单于吉祥。”

在侍女们的问候声中,赫连煊出现。

她闻声抬头,不解他为何现在回来,又自我答复:人家想回就回,轮不上她管。

便简单行个礼,未加聒噪。

见赫连煊打算同桌吃饭,她混沌的脑袋难得清明了会儿,阻拦道:“单于,我身体抱恙,您当心过了病气。”

赫连煊道:“风寒不是时疫,不传人。”他转问阿香,“药都服下了?”

阿香道:“是。汤剂、丸剂都服了。”大单于专程回来检查这事儿吗,啧。

他嗯一声,落座。

穆凝姝拿起勺子,从小砂罐中舀出一碗山药鱼片粥,道:“还是仔细些好。这粥是舀出来吃的,我没直接接触。”

又拿起筷子,帮他夹未动过的菜。

赫连煊任由她安排,他向来对食物不甚在意。

看状况,她病情好转许多,不复白日里的娇憨。

穆凝姝吃饱喝足,忍不住逗狗玩儿。赏味期小奶狗,怎么都吸不够。

目光瞥见赫连煊,他舌尖上有块明显的破损,她问道:“咦,单于,你舌头怎么了?”

赫连煊顿住,看向她,“……被狗咬的。”

中原有句俗语,狗咬吕洞宾,很适合她。

穆凝姝惊讶,“哇!好厉害的狗!精准度能高成这样?!”

不对。

不该这么说。

她改口,状似沉痛,“我是说,好坏的狗,竟敢如此放肆。心疼死妾身了。”

内心直想笑。她在梦里大战恶犬,没想到赫连煊当真让狗给咬了。到底多倒霉,才能被狗咬到舌头。

她不敢追问。

任何人都要脸面,何况是大单于。

赫连煊的眼神停在她这边。

他在看自己怀中的小狗崽?

穆凝姝立刻掰开它的嘴,替其自证清白,“肯定不是它咬的,你看,它都没长牙呢。”

她还想跟暖呼呼的小狗睡,绝不能让它受冤枉。

“嗯,你说得对。”他微微噙着点笑,静默用膳。

穆凝姝:“……”

被狗咬还这么开心,果然很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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