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弛变得越来越忙,回到家都已经是很晚。翟时常常与他见不上面,这一直持续到翟时大学毕业。
翟时毕业后就要求翟绍文把自己放公司历练,他想,如果他能多懂一些公司的事情,说不能能让翟弛轻松些。
“翟时,说真的,你真要接手公司?你以前的愿望不是当个什么都不管,无忧无虑的富二代吗?”纪诩在得知翟时要进公司时是很意外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翟时垂下眼眸,脑海中浮现出翟弛忙碌的身影,语气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坚定。
纪诩满脸狐疑,凑上前打趣道:“哟,我看你不是为了公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其人吧?”说着,还暧昧地挑了挑眉。
翟时脸上一热,佯装恼怒地推了纪诩一把,“别胡说八道,我是认真的。”
纪诩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翟时,你完蛋了。”
完蛋了吗?翟时想是的,因为他可能真的喜欢上了翟弛。
进了公司,翟时从最基层的工作干起,每天忙得晕头转向。
堆积如山的文件、复杂繁琐的业务流程,都成了他前进路上的挑战。
同事们见他是“空降”,本以为是个草包,可翟时的努力和拼命让大家渐渐改变了看法。
有一次,公司正在筹备一个重要的项目招标,时间紧迫,任务艰巨。翟时主动请缨负责其中一个关键部分的策划。
为了拿出一份完美的方案,他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眼睛布满血丝,整个人瘦了一圈。
方案完成的前一晚,翟时在公司挑灯夜战,累得眼皮直打架。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翟时疑惑地起身开门,竟看到翟弛就站在门口。“你怎么来了?”翟时又惊又喜,语气中满是意外。
翟弛扬了扬手中的餐盒,微笑道:“知道你忙起来顾不上吃饭,给你带了点吃的。”
走进办公室,看着满地的文件和黑眼圈浓重的翟时,翟弛眼中满是心疼:“别太拼命,身体要紧。”
翟时接过餐盒,心中感动不已,嘴上却逞强道:“我没事,这项目对我很重要,我想证明自己。”
翟弛在一旁坐下,陪着翟时一边吃饭一边聊起项目细节。
听着翟时条理清晰的阐述,翟弛不住点头,眼中满是赞许,“阿时,你真的长大了。”
项目招标顺利完成,翟时所在公司成功中标。庆功宴上,翟时喝了些酒,晕晕乎乎中拿出手机给翟弛发消息。
『哥,我好想你,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很快,翟弛回复:
『我马上来接你。』
不一会儿,翟弛就出现在宴会现场,看着走路都不稳的翟时,无奈地摇了摇头,扶着他上了车。
车里,酒精让翟时的胆子大了起来,他靠在座椅上,歪着头看向翟弛,故意说起:“哥,你知道吗?纪诩谈恋爱了,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可把我烦死了。”
翟弛专注地开着车,嘴角微微上扬,打趣道:“哟,那看来纪诩这小子终于开窍了,怎么,你这是羡慕了?要不哥让人给你介绍几个,以你的条件,肯定能找个好对象。”
翟时心里一紧,忙坐直身子,用力摆了摆手,大声说道:“不用不用,我才不想谈恋爱呢,现在只想好好工作。”
那急切的模样让翟弛不禁侧目,眼中满是疑惑。
翟弛放缓车速,轻声问道:“阿时,你这反应是不是有点过激了?谈个恋爱也不耽误工作,别太排斥。”
翟时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后,壮着胆子说:“哥,我就是觉得现在谈恋爱没意思,而且……而且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他紧张地看向翟弛,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
翟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僵,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问道:“哦?是谁家的姑娘,能入你的眼,说来听听。”
“不是姑娘,是……男人。”
翟弛猛地一脚刹车,车子在马路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骤然停下。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翟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愤怒,“你说什么?男人?阿时,你是不是疯了?”
翟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弄得往前一栽,头差点磕到前挡风玻璃。
他稳住身子,看着翟弛的反应,心中一阵刺痛,但还是鼓起勇气再次重复道:“哥,我没疯,我喜欢的就是男人。”
翟弛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在努力压抑着怒火,他想起那天去接翟时时碰上纪诩和陆文舟的事。
“阿时,你是不是受了阿诩的影响。你要知道喜欢男人不是什么值得效仿的事情,你们关系好我不阻止,但我不希望你什么都跟他学。”
“我喜欢男人跟老纪没有一点关系。”翟时梗着脖子反驳道。
车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寂静得让人窒息,只有翟弛沉重的呼吸声和车外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声打破这份死寂。
翟弛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开口道:“阿时,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可能还没考虑清楚。喜欢男人这条路不好走,会面临太多的压力和异样的眼光,你想过以后吗?”
翟时沉默了,他怎么没有想过以后,他就是因为想过以后所以才没有把自己的喜欢说出口。
他要是没考虑过以后,现在就不用纠结了。
翟时撇过头,拒绝沟通。
那天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不久后翟时就搬出了翟弛的公寓。
翟弛没有问原因,也没有阻止,两人一时之间像是断了所有联系。
翟时在想,翟弛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再次见到翟弛是在旧金山的医院,纪诩跟李阳打赌跑去旧金山参加禁赛,受了伤,他和白凡去照顾纪诩。
他记得那天他同翟弛说自己可能不久后会订婚时,翟弛有一瞬的错愕。
“那个,我还没问,哥,你怎么会在医院。”
翟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医院。
他听朋友提到在医院见到了翟时,或许是思念战胜了理智,让他来了医院。
翟时看出来翟弛的为难也没再追问,之后又是一段时间了失联。翟弛说想要发展国外的分公司,将大量的时间都花费在了国外。
那天翟时被聂萍叫回了家,他没想到翟弛也在。他清楚地记得那天翟弛问他:
“阿时当时是喜欢上了谁,让你觉得你喜欢男人。”
“是我吗?”
当时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慌张,眼神下意识地闪躲,不敢与翟弛对视。
最后,他窝囊地选择了逃避。他去找了纪诩,纪诩告诉他,喜欢一个人没错。可真的没错吗?
在外人看来翟弛是他哥啊……
“翟时,你是不是思虑太多,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弛哥是翟叔好友的儿子,没有人会觉得你喜欢上他是不对的。”
翟时抬眸看向纪诩,“可是他也会这么想吗?他一直把我当弟弟,他能忍受自己被弟弟惦记吗?”
在纪诩那儿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翟时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霓虹灯光闪烁,可他眼中却一片灰暗,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翟弛。
与此同时,翟弛坐在翟家的客厅里,望着翟时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翟时的感情归属,当问出那句“是我吗”时,内心竟隐隐期待着肯定的回答。
聂萍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一脸落寞的翟弛,关切地问:“阿弛,怎么了?和阿时吵架了?”
翟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没有。”
“阿时可能怨你这么长时间没和他联系吧,你们以前多亲密啊,跟亲兄弟一般。”
聂萍的一句跟亲兄弟一般重重落在翟弛心上,聂萍和翟绍文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他怎么可以喜欢翟时……
不,不可以!
翟弛站起身,朝聂萍弯了弯腰,“阿姨,我先回去了。”
聂萍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好,那你路上慢些。”
翟时在街头晃荡着,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家熟悉的酒吧。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脑海里全是翟弛的身影。周围的喧嚣与他无关,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与纠结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酒吧的工作人员看着醉醺醺、意识都有些模糊的翟时,实在放心不下,便按照他手机里紧急联系人的号码拨了过去。
翟弛接到电话时,正在家里处理工作。一听到翟时在酒吧喝醉了,他的心猛地一揪,来不及多想,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赶了过去。
当翟弛走进酒吧,看到瘫倒在吧台上的翟时,心疼与担忧瞬间涌上心头。他快步走到翟时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时,醒醒。”
翟时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翟弛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与困惑都涌上心头。他一把抓住翟弛的胳膊,力气大得让翟弛有些诧异。
“哥,你终于来了……”翟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又有些哽咽。
翟弛扶着翟时往外走,试图让他清醒一些,“阿时,先跟哥回家,你喝太多了。”
翟时却执拗地不肯挪动脚步,他直直地盯着翟弛,“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