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哭……”徐晟抬手,用指腹拭去了宋琛面颊上的泪珠子。
“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伤我!”得到回应的宋琛再也忍不住了,一拳又一拳捶着徐晟胸口,好似要把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尽数发泄出来。
明明说没有关系的是徐晟,到头来再次撩他心潮起伏的还是徐晟!
若真的在意他……
为何当初他袒露心意时,徐晟没有半分好颜色!
宋琛抿紧双唇,委屈至极,在众人面前又不好大声的发泄,只能低声咬牙,发泄出十分之一的情绪。
另一边,徐长安没有参与到自己夫君父亲和军事伯父的话题当中,一直注意着自家兄长和宋琛这边的动向。
或许是他的直觉比较准,自从兄长来到云月阁后,他心底里一直有不好的预感。
如今看这二人之间的气氛,心中不由得道:果然如此。
可他坐的位置是兄长和宋琛的对面,不是很方便调解他二人,他也不好移动位置。
对面已经坐满了人,他过去的话,必定会惊动其他的人。
想来以宋琛的性子,大抵是不喜欢被人知晓自己的尴尬处境的。
再者,经过这些年的成长,他相信自己兄长有实力单独解决掉这点情感问题。
“是我不对。”徐晟低声一叹,微凉的眸底多了一抹从未见过的心疼。
“你先平复一下情绪,晚些时候,我去你那儿细说……”
说着这里,徐晟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不决之色,思考着该不该跟宋琛袒露自己的心意。
他注定是个要继承父亲衣钵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命丧在战场上,他心底里怜惜宋琛,不想让宋琛整日里惦念着自己。
更不想互相袒露心意之后,让宋琛对自己产生更强的情感依赖,这会让宋琛活得愈发不像自己……
徐晟和宋琛的问题有待解决,魏乘澜和徐沛这边,已经就西北境况聊得差不多了。
这会儿已经过了午时,天气愈发晴朗。
微微的暖阳悬在高空,被浅薄的云层遮蔽掉大部分的耀眼光芒,吹过的风开始变暖,徐长安身上的披风也解了下来。
准备的食材已经见底,有徐晟和徐沛两父子在,大部分的肉都被他俩消耗了,剩下的只是些蘑菇一类的素食食材。
至于汤锅,浓骨汤已经去了半锅,锅里的排骨早已被用完,粗直的筒骨斜七横八的躺在锅底,其中还可以看见一些滋补的药材。
“嗝!许久没吃得这么畅快了,果然还是小年轻会生活呀,我这五脏庙许久没这么满足了!”
徐沛振臂一叹,满脸餍足,来时带着的沧桑疲惫一扫而空。
宋延坐在徐沛身旁,目光平静悠远,似是在发呆,又像是在看着小池塘里的几叶疏荷,欣赏春之妙趣。
多年好友的两人,表现出截然相反的气质,不认识的,绝不认为这两人能维持多年的好友关系,更别提一起共事。
“吃饱喝足,回军营继续处理公务去了,你们小年轻好好聊哈,特别是徐晟和宋琛,你们俩要是有什么之前没说开的,大可借着今日的机会,说开来。”
徐沛起身,粗声粗气的说着,视线看向徐晟,过了一息功夫,又朝宋琛看去,说罢,便同军师宋延一起,离开了云月阁。
被点名的徐晟和宋琛各自应了声“是”。
·
几天后,魏乘澜培育的粮种发芽了,得益于他秘法能量的催化与激发,种苗展现出很强的生命力,即便在春寒很重的早春,也依旧昂扬挺立。
这让他感到十分高兴,一连好几天眼底都带着笑意。
徐长安见了,还以为他中了邪,担心得不行,直到魏乘澜带着他去看了新地里的翠油油种苗,他才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安下心来。
但很快魏乘澜就高兴不起来了,新地里的种苗齐刷刷折了腰,那种缺乏本源养力供给而诱发的迅速衰老。
秘法能量激发种子潜能的同时,也迅速透支掉种子的本源之力,使得种苗早夭。
“别难过,一次不成,再来便是,我们有时间,不着急。”徐长安看见满地的弯腰苗种,心下也是有些惋惜的,连忙出声安抚魏乘澜,免得魏乘澜大受打击。
“嗯,是极。”魏乘澜情绪有些低沉。
这个世界的粮种承受不住秘法能量的催化与激发,若想培育出新的优质种子,需用古族秘法进行召唤才行。
但召唤一术消耗巨大,他如今尚未积蓄到足够的秘法能量,徐长安又怀有身孕,不便于长久的亲密接触。
这样一来,不知何时才能积攒够施展召唤术的秘法能量。
虽说如今得益于福降玛瑙,西北军已经银粮充足,但军队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一方百姓,他想在自己的能力以内,给予这个世界的百姓更好的生活。
思及此,魏乘澜揽着徐长安回到了书房,重新写下了计划。
他务必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召唤出古族种子,赶在春耕结束之前,让军队每一处的屯田上都种满优质粮种。
如此,有了实物,有了比较,他相信明年春耕,百姓们会积极的栽种古族苗种,在秋季获取大丰收。
徐长安站在桌案旁,看着魏乘澜提笔蘸墨,刷刷刷的写下了一份计划书,眼底的光愈来愈亮,对面前这个人的喜欢与爱慕又深了一层。
心忧天下的君子,有能力让百姓实现丰衣足食祈愿的谪仙人物,谁能不会对之动心呢?
徐长安抬手轻轻摁在自己胸口处,感受到那里一下又一下,极其有节律的跳动,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眼底的爱慕之情都要满溢出来。
时间从徐长安望向魏乘澜的目光中悄悄溜走。
等魏乘澜收笔停下时,窗外面的柔柔暖光已经黯淡了不少,就连温和的暖风也丢失了暖意,变得凉浸浸的。
“咳咳咳……”
空气有些干燥,透过微黄的光线,还能看见漂浮在空气里的灰尘,徐长安一个不慎岔了气,咳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来,喝水。”魏乘澜端来一盏茶,喂给徐长安喝。
等徐长安喝完,魏乘澜便扶着徐长安坐下,细心的轻拍徐长安的后背,关心道:“可还难受?”
“好了很多,喝了水,感觉喉咙没那么干了,也就不咳了。”徐长安偏头,靠在了魏乘澜怀里,脸上满是依恋。
魏乘澜伸手自然的环住了怀中人的腰,另一只手抚摸上了怀中人的脸,清冷自持的声音从喉中飘出:“想亲亲?”
似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吐露诉求。
徐长安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
“要不要。”魏乘澜再次出声,侵略性的视线直直落在徐长安的唇瓣上。
“嗯?魏乘澜,你现在很奇怪。”徐长安坐直了身体,上下扫视着面前人,似乎在疑惑这个人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变得这般主动。
魏乘澜不想多说什么,低头就朝着那片柔软的唇瓣袭去。
“闭眼。”
徐长安眼睛眨了眨,有些懵:……
“嗯……唔……”下一瞬,唇瓣处传来酥麻的痛意。
徐长安皱眉:这人怎么突然这么凶?
魏乘澜亲了一会儿,发现徐长安仍旧没有进入状态,便撤回了吻势,将下颌搁在徐长安肩头上。
“怎么这般不专心,不喜欢?”
徐长安急忙解释:“没有啊,我喜欢的,你难得这么主动,我欢喜得不行。”
“只是……我有点没反应过来,你这个也太突然了些,而且还那么凶……”说到这里,徐长安脸色有些不自在。
听了解释,魏乘澜心中稍安,抬起头来,与徐长安视线相对,“那我现在说想亲你,你可有心理准备?”
他还是要跟徐长安亲近一点时间的,不然秘法蓄能太慢了,恐怕赶不上春种。
徐长安点点头,脸上闪过一抹羞涩,手掌贴在魏乘澜胸膛前,目光注视着魏乘澜的双眼:“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今天真的好突然……”
“你弄得我好疼……”徐长安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魏乘澜抬手轻摁了一下徐长安泛红的唇瓣,心疼的吹了一下,“无事,想同你亲近罢了,心情不好,同你亲一下,会快乐很多。”
说到这里,魏乘澜垂下眼眸:有些事情还是不让夫郎知道的好,既然想做利国利民之事,那这些压力他必须能够独自承担。
得知原因,徐长安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微仰头,闭上双眼,亲上了魏乘澜的唇。
除却其他的原因,他其实很喜欢跟魏乘澜亲密接触的……
尤其是怀有身孕之后,心底对亲密接触的渴望与日俱增,他恨不能现在就跟魏乘澜酣畅淋漓一场。
但他了解过,这事做多了会很消耗自身精血,掌控不住力道的话,还容易伤到孩子。
对于徐长安的主动,魏乘澜很是欢喜。
这会儿是午后,书房外,阳光很暖,风吹慢慢,瞧着很是舒适。
书房里喘息声一开始还是轻微压抑的,到后面直接控制不住,声声呜咽破喉而出,渲染了极致的亲密享受。
窗外,竹枝横斜,突然飞来了一对灰墨色的鸟儿,正互相为对方梳理羽毛,亲密依偎着,叽叽喳叫唤声格外悦耳。
窗内,熟悉的书桌旁,一对有情人相抱对坐,若波浪起伏不止,哑声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