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还紧张吗？”和第一次来时一样，卯祈念和符偞正站在房门外，十指相扣，空出的两手提着送给长辈的礼品。
符偞轻答：“嗯。”
听到身旁人的笑声，抿唇又答：“但比上一次要好一点。”
卯祈念在符偞身旁耳语：“我说了的，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卯祈念轻轻敲上房门，不一会儿便有人从里面打开了。
“爸/卯叔叔。”
两人站在一起，脸上的荣光比第一次来时还要多，让卯加佑不禁愣了片刻的神。
“来，快进来。”回过神来的卯加佑立马让两人进来，房门关上后就见他妈和两个孩子乐呵的说在一起。
卯祈念住院的事，卯加佑一直没和卯奶说，只说卯祈念和符偞两人出去旅游了，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卯奶自然无半分怀疑，反倒很开心符偞这个孩子会来看她。
“奶奶好，这是我们旅游回来给您和卯叔叔带的礼物。”和五年前相比，符偞少了曾经的拘谨，更多的是熟稔和沉稳。
除了卯祈念刚进门时，卯奶看了几眼，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乖孙女好像瘦了也白净憔悴了些，但听到符偞出声，刚冒出的心思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眼里心里都是符偞，卯奶将人拉在手里不愿意松开。
符偞当然知道怎样哄长辈开心，有求必应，顺从乖巧的坐在一旁和卯奶说着话，有问有答还会捧哏，逗的卯奶欢笑不停。
卯加佑和卯祈念则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小声交谈着。
“你今晚是打算去符偞那？”
卯祈念抬眸望了一眼卯加佑，犹犹豫豫的说：“我是想去的……”
也不知卯加佑是没听清，还是故意不答，卯祈念起身捏了一把符偞带来的茶叶放入杯子里，注入热水，茶香渐渐飘了出来。
符偞知道卯加佑最喜欢这个品种的茶叶，特意准备的。
卯加佑看卯祈念忙前忙后，不免担忧，“伤口还疼吗？日常行动受限吗？”
“不疼了，日常也没问题，如果要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还要半个月左右。”说完，卯祈念还特意伸展了四肢，动作流畅，确实是没什么大问题。
“嗯。”卯加佑也放了心，知道对方是纯粹在献殷勤。
“那我晚上去符偞那了？”没得到正面回应的卯祈念决定再问一遍。
卯加佑知道留不住人，小小的无奈着，最后还是发了话，“去吧，真把你留在家里，估计也是人在心不在，但你记得多回来看看奶奶。”
“我知道。”卯祈念挂着笑，把桌上泡好的茶递给卯加佑。
卯加佑从卯祈念手里接过茶杯，轻轻晃动着，看着茶叶的漂浮和沉降，而后轻轻吹着茶水，小口啜饮。
个中滋味的微妙，都在脸上显露无遗。
吃完午饭，卯祈念把符偞带到了自己房间，这虽然不是符偞第一次来卯家，但却是第一次来卯祈念的房间。
一入眼就是床头的一副装裱好的水彩画，这是她十三年前所画，但收藏着对这副画很爱惜，相框和画看起来依旧崭新无比。
符偞有些失神的望着，直到卯祈念从身后抱上她，才回过神。
“怎么了？”久未听到身前人出声，卯祈念侧过身子望向符偞，明亮的眼眸似蒙了一层茫茫雾霭。
“符小偞……”
话音未落，符偞便将卯祈念抱在了怀里，望着床头的那幅画说：“祈小念，我好像一直在让你吃苦。”
高中时，对方的心思她明明都了解的，却还是选择了逃避，这次回国也是，无论对方怎样无赖耍宝，她都不为所动，如果不是因为高齐原，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耗着眼前人多久。
卯祈念自然明白符偞的意思，只摇头说：“不是这样，从前的事本就是我做错了，我不该瞒着你的，明明你都和我说的那么清楚，是我一意孤行，你不高兴我很正常。”
卯祈念微微仰身看着眼前的人，眼角的一抹泪珠让她心中一痛，轻轻拭去后又重新回了那人怀抱。
“符小偞，谢谢你还愿意给我这一次机会。”
“祈念……”符偞的下颌抵在卯祈念肩头，整个人都在隐隐发颤。
卯祈念轻轻吻上对方滚烫的泪珠，轻轻言语：“符小偞，你一哭，我心都碎了，我只想你开心。”
湿润的睫羽轻颤，符偞扣上卯祈念的五指，侧脸轻靠在对方颈间，望着窗外的景色，低声呢喃着，卯祈念听不清楚便问：“符小偞，你在说什么？”
“我说，祈小念，我会好好爱你，好好疼你，未来的每一天。”符偞直起身子，深情款款的望着对方。
“我需要检阅你每一天的爱意。”
卯祈念这般说着，下一秒便将人推到在床，俯身其上。
符偞定睛望着对方，咬唇轻语：“白日不能宣淫。”
卯祈念撅着嘴说：“如果我要呢？”
“你身体还没好，不行。”符偞抚上卯祈念的腰腹，翻身将对方压在身下，把一旁的被子扯了过来盖在人身上。
“到底是因为我身体还是因为是白天。”卯祈念身体安分了下来，嘴上却不依不饶着。
“都因为。”符偞又吻上略有不满的人的双唇上，哄说：“乖，睡午觉。”
卯祈念用脚踢了踢被子，把身上的被子分给了一半盖在符偞身上，紧紧靠在对方身边才闭上眼准备入睡。
两人没有在这里过夜，吃过晚饭便回了画半里，回来时也是符偞开的车。
车内只有仪表盘灯和周边少许的氛围灯，两人只能看见彼此淡淡的轮廓，任车流穿梭，对话却格外清晰。
“其实你应该多陪陪奶奶的。”
卯祈念倾着身子，手肘置于中央扶手上，透过淡淡的亮光可见符偞脸上勾起的淡淡笑意，对方目光专注于前方却仍不忘看向于她，透着静谧与温柔。
“我知道，可现在不是晚上了吗？我还是想和你待在一起，白天的时候我会多回去看奶奶的。”
符偞颔首笑笑没再多说，专注于开车，卯祈念则专注于开车的那人。
车内的灯光在那人的手中跳跃，映照着对方的轮廓，她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交织不停，偶尔传来车灯的声音，跳动的频率和她的心跳一样。
五指不禁有规律的敲打着软质真皮，“我们什么时候把长欢和一禾给约出来。”
卯祈念一直记得那天和林长欢还有宋一禾约好的事，吃饭是小，主要是她很想促成两人。
“等这个周末吧。”
“也好，不过你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我明天得去上班了。”卯祈念倚回座椅，刚还笑容满面，此刻已铺满了淡淡的愁绪，不上班是真的舒服。
这一年多卯祈念休了太多的病假，还好她是铁饭碗不至于因此被辞退，突然有些庆幸当初选择了这份工作。
“明天我送你去。”
卯祈念嘻嘻笑说：“那我勉强可以接受上班了。”
符偞看向卯祈念，覆上对方的手背嘱咐说：“如果有不舒服的一定要和我说，不要硬撑。”
卯祈念化身粘人精，紧抱着符偞的右臂，撒娇说：“我知道啦。”
……
第二天，卯祈念既心安理得又扭捏不安的坐了符偞的车，通体深邃如墨的黑色轿车很低调，但奈何开车的人长得太高调了。
之前符偞来过一次明城大学，不少学生都拍了照并流入了校园的社交媒体平台，点赞量和转发量奇高，以至于明城大学有大半的学生都知道了符偞这个人。
卯祈念也因此被诸多学生和同事烦扰着。
要联系方式，没有，符偞的名字这不是秘密，这可以告诉，感情经历，笑话，她还没那么有分享欲。
总而言之就是通通滚蛋。
卯祈念下车时，坐在主驾驶的人在换了高跟鞋后，才踏出车门，踩着高跟哒哒而来，对方熟稔又本能的牵上她左手。
因为伤口刚愈合好，卯祈念今天依旧是穿的平底鞋，那人又比她高上了几分，今天无疑又是一个小娇妻。
“我送你到办公楼。”
符偞的声音从耳畔上方传来，卯祈念抬眸望过去。深而密的睫羽之下是澄澈明亮的双瞳，是一双爱人的眼睛。
“好。”卯祈念紧紧贴上对方的腰身。
停车场到办公楼的路途不算短，途中，遇上的学生很多，打招呼的也不少，投来的目光更是数不胜数。
卯祈念，面如熟虾。
符偞，从容淡定。
终于和符偞走到办公楼下，卯祈念扫了一周的人和物，然后开口：“你明天别送我进来了，压力太大。”
符偞笑说：“好，明天只送你到校门口。”随后右手覆在卯祈念腰侧，叮嘱：“卯老师今天上课，要好好注意身体，不要久站。”
第二次了。
卯祈念不禁跺脚，一红再红着脸说：“你干嘛也叫我卯老师。”
“你不是我的老师吗？启蒙老师。”符偞指尖碰在卯祈念指节处，轻轻滑至粉白的甲床，画圈打转。
“符小偞，你……”卯祈念的另一只脚也不消停了。
启蒙老师算个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她已经被拍在沙滩上躺0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起来。
符偞不再逗弄卯祈念，并给对方吃了一颗定心加安抚丸，“我走了。”
卯祈念站在原地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抿着还沾染对方温度的双唇。
而站在远处的李森阳则将两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原来她喜欢的是女人？他想就算那人没有喜欢的人，他也没有机会了。
……
卯祈念刚进教室，就收到了学生们的热情洋溢的问候，只见偌大的讲台上摆满了鲜花和礼盒，让她无处下脚。
“卯老师，我们今天可都看到了哦。”坐在第三排的一个大胆的男生意味深长的说着，双只手勾成数字九的形状，不停的比划着。
其余的学生也跟着起哄，有些不知情的更是左右套话，窃窃私语，班级群瞬间里多了很多照片，也撤回了很多照片。
而当事人卯祈念好歹也有了近两年教龄，虽站在原地虽面红耳赤但表情管理很稳定，毕竟她面对的都是一些不谙世事的大学生，还算好打发。
卯祈念轻轻咳嗽了两声，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大家先听我说。”
卯祈念平日上课虽然言辞和润，但也有一定的威信，说完这句话，教室里也安静了大半。
“上课时间就要用来上课，八卦是下课之后的事，这个学期想过就好好听课。”
这是卯祈念第一次把挂课的事提在嘴边，果然她还是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老师。可看着台下鸦雀无声，一个个端正的如同好好学生似的，心中却莫名兴奋，果然有时候还是得靠拿捏。
卯祈念也没再浪费时间，把讲台清出一块地方，打开多媒体，按部就班开始上课。
到了下课点，卯祈念一秒没耽搁，第一时间就溜了，因为她已经看到一些学生眼里蠢蠢欲动的心思，眼里的金光不是对知识的渴望，是对她的八卦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