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玄玉看了一眼自己指尖的光球，那是从郑文白记忆中抽取出的关于妖族的记忆，轻碾指尖，光球化为四散的光点落下，转瞬熄灭。

这也就意味着郑文白再醒来的时候，这些记忆都不会存在了。

接着玄玉向丁培走去，丁培用力摇头，“不可以！玄玉，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丁培，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妖族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玄玉不为所动，白鹤和牛妖在后面摁住丁培的肩膀，不给他挣扎的余地。

丁培的挣扎比郑文白更强烈，他关于妖族的记忆也更多，抽取起来显然难度也更高

玄玉的指尖放在丁培的眉心处，丁培足足挣扎了三秒才像郑文白那样昏过去，也就是在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光球从丁培眉间飞出的时候，两行泪也从丁培的眼尾落下。

连玄玉看着指尖的光球时，都犹豫了一下，这里面是丁培四十多年的记忆，几乎是他的全部人生了。

但迟疑只是一瞬，玄玉还是碾动指尖，散落的光点从丁培面前落下又熄灭，一切不复存在。

“他们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会醒来，现在我们该收尾了，把郑文白送去教师公寓，丁培送到里面的卧室里去，然后属于妖族的东西都带走，其他痕迹清理干净。”

玄玉一声令下，所有人行动起来。

李星灿和江清月站在玄玉旁边，当玄玉转过身来看向两人的时候，李星灿心里咯噔一下。

“玄阿姨！学校里还有一份名单没有处理，这件事情我或许可以帮忙。”

赶紧自告奋勇，能拖一时是一时。

果然，玄玉点点头，“那等会你跟我们一起去学校一趟。”

李星灿连忙点头。

丁培家属于妖族的东西都收走了，最后玄玉将视线放在了藤架上，那里还有一张丁培和玉儿的合照，也是他们唯一的合照。

玄玉伸手去拿，江清月拦了一下，“真的连这个都要拿走吗？这不是属于妖族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危害，只是一张照片，拿回妖族也只会被销毁。”

“但留下也没用，丁培不会记得玉儿了，这对他来说只是一张和陌生人的合影。”

玄玉说是这样说，但最后还是没拿走，只是仔细检查后将照片从相框里取出来，夹进一本养花的书里，好歹给他留下了。

做完这些，一行人带着郑文白离开了丁培家。

前往学校的路上，李星灿视线止不住地瞥向旁边的江清月，这人怎么这么淡定啊，送郑文白去学校后，下一个可就轮到自己了。

今天刚好是周末，整个学校里空无一人，刚好适合他们行动。

江清月知道郑文白的公寓密码，顺利将人送回去后，顺带把郑文白家里关于妖族的东西都清理一下。

做完这些后，李星灿带着几人去校长办公室。

打开丁培的电脑，从里面找出来关于妖族的那份资料名单，彻底删除，顺带还检索了一下关于里面其他和妖族有关的内容，全部删除。

做完这些后，把一切恢复原样。

出了校长办公室后，玄玉又看向李星灿。

“星灿，今天的事情就谢谢你了。”

“小事，”李星灿笑笑，“那玄阿姨我能保留记忆吗？”

“不能。”玄玉丝毫没有迟疑，“丁培和郑文白的前车之鉴你还没有看明白吗？”

“我跟他们不一样，”李星灿连忙解释，“我又没有什么爱得要死要活的人，也没有什么对妖族的深仇大恨，我只是觉得这段经历很奇妙，再说了，你们妖族马上就要和人界隔绝，我就算是想找也找不到，并且到时候我就算是出去到处说，别人也只会当我是个疯子。”

玄玉看着据理力争的李星灿，“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回来再说吧，我们现在要去处理一下其他知情人，刚好明天周一开学，你们正常去上学，等我看回来要去给清月办理休学手续，到时候再看。”

这时候白鹤走过来，跟玄玉说了一声都准备好了，玄玉点点头。

“星灿，我们就先走了，让清月先去你家吧，我们下周三大概就能赶回来，周三见。”

简单交代了一声，玄玉等人先行离开。

知道他们在忙，像是苻多岁等人也都要一个一个去找然后清除相关记忆，李星灿也没再多纠缠，最起码现在玄玉这样说已经算是松口了。

他们开车离开，李星灿和江清月两个人走着回去，反正李星灿的房子距离这里也不远。

这里本就地处偏僻，哪怕是周末的时间也没什么人，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偶尔打着旋落下的叶子。

李星灿抬头，刚好一阵风吹过，夏末的灼热已经抵不过初秋的凉意，只穿着短袖短裤还真有些冷了。

搓搓手，李星灿看向旁边的江清月，她和自己穿的一样，不知道冷不冷。

话还没问出口，李星灿就看见江清月似乎正在走神，心不在焉的样子看上去有些难过。

李星灿迟疑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自己跟玄玉说的那些话，因为一时着急，所以她说自己又没有什么爱得死去活来的人……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江清月才不开心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人当着自己面说这种话，也会觉得对方不喜欢自己，难过是肯定的。

又小心地看了江清月一眼，李星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

在李星灿第十几次看向江清月的时候，因为要休学而闷闷不乐的江清月终于注意到了她。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李星灿被抓包，硬着头皮看着江清月，“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

江清月心里一暖，没想到李星灿注意到了自己的情绪，不过这件事谁也改变不了，也没必要让李星灿跟着苦恼。

“嗯，不过没事，早就知道的事情了。”

“你早就知道了？”李星灿心里一惊，江清月知道自己不喜欢她？

“不然呢？”江清月奇怪地看了李星灿一眼，她怎么奇奇怪怪的，这事不是在妖族的时候就说过了吗？

李星灿一时噎住，也确实如此，自己之前对江清月态度一向很差劲，最近刚好一点也没好到哪去，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抱歉啊……”

心里更难受了，李星灿不知道该对江清月说什么，只憋出来了这一句。

“你道什么歉啊，这事又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情，别担心，我只是一时伤心，过段时间就好了。”

江清月还以为李星灿是因为觉得没帮到自己什么而说抱歉，其实没有必要，这是妖族的规定，又不是李星灿能改变的。

这番回答落到李星灿的耳朵里，又成了故作坚强的话，看着反过来安慰自己的江清月，李星灿深吸一口气，“其实这件事情也不完全绝对的。”

江清月眼睛刚一亮，接着又摇摇头，自己要回妖族就一定会休学，什么办法也绕不过去这一点，“算了吧。”

“别这么早说算了啊，我们最起码还有几天的时间不是吗？”哪怕这几天的时间不够自己也喜欢上江清月的，但最起码自己会在这几天里尽力对江清月好，也让她不用这么伤心。

“还是别折腾了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清月听得一头雾水，她不觉得几天的时间就能让妖族改变主意，甚至李星灿连自己去妖族的能力都没有。

“这你就别管了，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