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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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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午后。飞星集团总部大楼伫立在S市科技园区的东南角,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辉,像一块漂亮的蓝色宝石。夺目又耀眼。大楼里面,上千名员工或为了生计,或者为了荣耀,甚至还有少部分为了理想,忙碌着。

36层的严辛也是这些人的一员。

不过现在,他坐在办公室里,少见地发了会儿呆。

他想起一件往事。

一件五年前的事。

那是严正是出车祸之后的事。那场车祸让他在重症监护室里呆了一周,出来之后,严正是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周围的人都小心翼翼,不敢说什么再惹他生气。

在医院躺了大约半个月之后,他突然说要去见一个人。大家都劝他不要去,等身体好了再去,要不让那人来医院见他。严正是不听,他也不说要见谁。反正他决定了,谁也拦不住。

没有办法,严辛只好跟着他去。

这次出去的只有严正是和严辛,还有一位司机。严辛和医护人员把严正是抱到汽车上,然后离开医院。为了安全,一路上,汽车行驶的速度都不怎么快。所以那趟出行,在严辛的记忆里,很漫长。但是到底是现实的路长,还是他心里的路长,严辛也说不清了。

一直开了大约三个半小时之后,他们到了一个村子。司机没有在村里停下,而是沿着狭窄的小路向上,上了一座小山。到了半山腰,车子才停下。前面是岔路,水泥路下山,起伏不平的土路则通向了山腰的一处院落。

严正是就是要去那座院子。

土路不好走,前几天下了雨,路上还有不少水坑。怕颠簸到严正是,严辛下了车,将严正是背了起来。司机留在车上,他带着严正是去见人。

已经下过雨好几天,除了几个坑里还有水,路上的泥泞已经不多。严辛苦中作乐地想,还好是今天来,要是刚下完雨就来,他的裤子上应该已经全是泥点子了。

不知道严正是要见谁,都成这样了,还是要来。

不过,很快严辛就会知道,严正是要见的那个人是谁。

山腰上的院子不小,用石头和树枝围着。木门开着,严辛背着严正走进去,然后在严正是的要求下把他放下来,扶着他往前。

院子里还算干净,一群鸡鸭在院子里溜达,一条黄狗拴在墙根。狗看见了人,也没叫,只是趴在地上,一直看着他们。

严辛想,这个院子里应该经常有外人来,所以这条狗习惯了,不怎么叫了。

屋里的门也开着,但是没有人影。严辛扶着严正是靠近屋子后,黄狗叫了起来。严正是喊了一声,屋里依旧没有人出来。他们站在屋外等了一会儿,没多久,一位老人脚步匆忙地进了院子,在离他们两三步的地方停下。

“你们找谁?”老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老式西装,一条黑裤子,裤子上还有些泥土。头发半白,脸上的皱纹交错纵横。

很平常的一位老人。

严正是却很恭敬地开口问道:“请问,您是许洪安老先生吗?”

老人道:“是我,你有什么事?”

察觉到严正是上前的动作,严辛赶紧扶着他迈步。

“老先生,”严正是站在老人面前,用恳切又充满希望的语气说道,“我想请您给我算算。”

哦。原来是这样。

严辛听到他心里响了这句话。

原来严正是拖着病体也要来见的,是个算命先生。

老人听见严正是的话,非常明显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像是这才想起这件事一样。

“我看你没什么好算的。”

严正是连忙说道:“我有一件心事,一定想请您帮忙看看。”

老人摇摇头,“我久不干这个了。”

严正是恳求道:“请老先生帮帮忙,您看我这个样子,就算是可怜我也好。”

严辛扶着严正是,安静地听着严正是和老人的对话。他能感受到严正是的身体因为激动而暗自用力和颤抖。他突然有点想笑。

江湖骗子的假清高,欲擒故纵的小把戏,老掉牙的套路。

他恶意地揣测着眼前老人的用意,毫不留情地在心里贬低他。

可这依旧不能缓解他心里的难受。

严正是对这样一位素不相识的老人低声下气,宁愿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陌生人身上,也不愿意看看身边的人一眼。

不用说,严辛已经猜到了严正是要算什么。

老人又将严正是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叹了口气说,“进来吧。”

严正是忙不迭地感谢,让严辛把他扶到屋子里。

进屋之后,老人找了把椅子给他们。严正是坐下,严辛站在他旁边。老人也没有再招呼严辛坐下,直接对严正是说:“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了我的名,跑来找我,但是算命这个事,没有个绝对。你信也行,不信也行,算完了,就不关我事了。”

老人用方言味道很重的普通话提醒严正是,严正是顺着老人的话赶紧往下说:“老先生,你放心,算出什么我都认。不瞒您说,我之前找人算过,有的对,有的不对,我也都听着。我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老人听完,没再多说什么,直接问道:“你想算什么?”

严正是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也压低了一些,“我想请您算算,我这辈子,到底能不能有个儿子?”

老人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严辛垂头看着严正是,发现他的头发比之前花白了不少,突然想起他今年六十了,再过几个月,就是他的六十大寿。

他也是个老人了。在外人眼里,他和眼前的这位老人,没差多少。

严正是见老人不语,倾诉道:“老先生,不怕您笑话,我这辈子,就这一件事还放不下。我是家里的大哥,下面两个弟弟,都有儿子,就我没有,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我老婆年初怀孕了,但是不小心流了产。有人和我说这一胎一定是个儿子,但是也没了。我今年六十了,老哥哥,我真怕没有人给我送终啊。”

说到最后,严正是已然声泪俱下。

严辛心里一片漠然,他开始怀疑,当初严正是和张馨离婚娶赵庆红,并不是因为他的原因,而是有人和严正是说,赵庆红能给他生个儿子。

要真是这样的话,哈。

听完严正是的这一通哭诉,老人依然皱着眉。严正是抹了把眼泪,抬起头看着老人,就听老人疑惑又严肃地说:“你还算什么,你儿不就在你旁边吗?”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院子里的鸭子“嘎嘎”叫了两声。

然后,严正是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不是我儿子。”

老人没再说什么,站了起来,转过身走到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了一本黄历。他看了两眼,又放下。没有什么道具,也没有念词,只是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又睁开了眼睛。

严正是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老先生,怎么样?”

老人说:“你说你属马,六月生。我算你确实有一个儿,而且今年已经二十了。”老人看了一眼严辛,“要不是他,我也不知道是谁了。”

严正是还想再问些什么,老人摆摆手说:“就这样,没有别的了。”

不久之后,严正是给老人留下了一个红包,然后让严辛把他有背下了山,他们又回到了医院。

第二天,严正是突然把他叫到床前,对他说:“我知道你在外边和人谈恋爱,断了吧。你是严家的儿子,一家人都得靠着你,我也得靠你。”

那一刻,严辛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他内心的感受。

哈。他就说嘛,喜剧,悲剧。

而他的生活,是出狗血剧。

回忆就这样落下帷幕。

这样好的午后,连太阳也变得懒惰,趁人不注意,偷偷倾斜了两度。只是阳光还太好,没有人能察觉。

二十五的严辛生出了一丝玩心,脚尖一点,办公椅就旋转了一圈。

离心力似乎将所有的烦恼甩了出去,严辛转头看向窗外。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件事了。自从钟鸣嘉离开他之后,尖锐的悲伤像海啸一样席卷了他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在了水里,变得没什么所谓。

现在钟鸣嘉回来,潮水退却,下面的沙石瓦砾渐渐开始露出来。

虽然现在钟鸣嘉又走了。

但是没有关系。这只是一次小波折,不会持续太久。

那晚钟鸣嘉的话,严辛字字听得清楚。他相信钟鸣嘉说的都是真的,他也绝不相信这是钟鸣嘉内心全部的想法。

还有机会的,一定还有机会挽回。

晚上下班之后,严辛照常回家。开门之后,听见客厅里有两个声音在吵吵嚷嚷。他换好鞋,走了过去,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严格和威廉。这两个人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打游戏,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屏幕,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

严辛坐在沙发的扶手上看了一会儿。

看着看着,严格和威廉的声音渐渐消失,然后,游戏人物死亡,背景音乐也平息了下来。

严格放下手柄,利索地站起身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笑着和严辛打招呼。“哥,你回来了。朱阿姨已经做好了饭,就等你回来了。”

威廉也站了起来,耷拉着脑袋,诚恳地说道:“舅舅,对不起。”

话一说完,就收到了严格的一拳暴击。

严辛问道:“怎么在客厅打游戏?”

威廉老老实实地回答:“在这里比较有氛围。”

“什么氛围?”

“客厅里宽敞,亮堂,”威廉偷偷看了严辛一眼,“而且可以坐在地上,比较舒服。”

严辛站起身,“下次不要坐在地上,也不要把吃的东西放在地上,想野餐可以去外面,在家里不要这样。”

“是。”威廉答应着。

严辛转头看向严格,严格没出声,对着他咧嘴一笑。

一桩小事,就这么过去了。“吃饭吧。”说着,严辛转身去了厨房。

严辛走远之后,严格立刻开始讨伐威廉。她掐了掐威廉的胳膊,不争气地说:“上官威廉,你就这么老实,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严格虽然语气强烈,但声音很小。威廉也小声地说:“诚实是美好的品德。”

严格气道:“那你也不用这么诚实吧?”

威廉从心地说:“我不能在舅舅面前说谎话,我害怕。”

严格惊呼:“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威廉不以为意:“小姨,你小时候也很怕舅舅的。”

严格不相信:“胡说八道。我小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

威廉自豪地说:“我记性好,你小学时候的事,我现在还记得呢。”

严格不想和威廉说话了。她上六年级的时候,威廉六岁,还真记住不少事了。

唉,辈分大年龄小,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反正严格是很难在威廉面前摆出长辈的架子来。

无话可说了,严格只能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严格又开始和威廉挤眉弄眼,大概是示意他开口说什么事。威廉愁眉苦脸地看着碗里的米饭,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严辛用公筷给威廉夹了块排骨,装作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

示意了半天,严格看威廉指望不上,只能自己开口。她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吸了口气,飞快地对严辛说:“哥,我要给钟哥哥介绍对象。”

威廉的筷子“吧嗒”一声从手里掉到桌子上,看着严格,满脸的震惊。

之前商量的时候,不是怎么说的啊。

严辛也放下了筷子。

威廉心里急得团团转。完了,小姨,他心里哀嚎一声,我救不了你。

“你刚刚说什么?”严辛问道。

严格嘴里飞快地滑出来一句:“我说这条鱼倒是挺好吃。”

威廉悬着的心降下了三分之一。

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及时认错,就能东山再起——不是,改过自新。

严辛当然听到了那句话,但事关钟鸣嘉,他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训了一句:“不要整天胡思乱想。”

严格蔫蔫的,不说话。

在一旁看着的威廉自觉已经到了他出场的时刻,既然小姨已经勇敢地冲锋,那他就要坚定地跟上。他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轻轻地问道:“舅舅,你和舅妈,怎么样了?”

严辛没有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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