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时间点吗……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你们应该没有理由骗我。”
抬头望着列车车厢内即便在凌晨时分也如白昼般闪耀的灯光,没有陷入疯狂式拆家的狂暴状态,丹烛只是喃喃自语地进行着总结,整个人和祂背后那条青色尾巴都散发出一种郁郁不乐的情绪。
而坐在祂对面的,是已经换上了平日里出行装,手握武器的全部列车组成员们。
借用数千年前曾经担任过须弥教令院书记官一职的某位草属性藏镜仕男二代目的一句名言改编,不管丹烛想到了什么理由,总之祂说服了自己相信这听上去就十分离谱,但的确是真话的坦白。
“既然如此,我很抱歉刚才对白汀和丹恒做出的失礼行为。”轻易地更改了两个原本带有些许失礼的称呼,丹烛对自己先前即将造成不可逆伤害的两个对象低头道歉。
“做错了事情就要老老实实道歉,这是丹枫给我定下必须遵守的规矩之一。”神情漠然地与坐于自己对面的列车组所有人对视,丹烛轻飘飘地解释。
那慢悠悠的语调让在场就连三月七在内的直觉系小动物都察觉到,面前这条一见面就几乎把毁了一大半列车车厢的持明龙师丝毫没有把星穹列车与他们放于眼中的打算。
丹烛现在进行的一切行动都不过是单纯地出于自己要遵守丹枫定下的规矩行动而行动,实际上祂自身没有任何悔改之意,甚至不曾理解过这一行为所代表的意义。
这是什么典型的巨婴思维,用目空一切来形容这个不是自己认识的丹烛简直都形容得太轻了。
回想着自己刚刚被吵醒时看见的白汀和丹恒惨状,三月七就气打不出一处来,狠狠蹂/躏着怀中星和穹用一针一线缝制的瓦沙克同款大团子,活一个敢怒不敢言的状态。
丹烛倒是察觉到了三月七的情绪,但祂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像过往的丹枫一样沉默地接受着来自未来的祂的同伴的不满情绪。
就算丹枫已然在未来成为了潜藏于丹恒力量中一抹无法消散的持明蜃影,无法对命运造成任何直接性的影响,但已死之人无处不在。
至少在现在,他是成功做到了饶是阿哈都只做到了一部分的事情,即把自己所有的面孔都完完全全地展现给不止一次跨越过漫长岁月的高维存在(瓦沙克),让其背负着他的痕迹继续前进,直至宇宙再次重启。
【没想到我的转世竟是一条看到烛就毫无矜持可言的龙。】
翘起二郎腿坐在自己幻化而出的龙尾上,雨别轻啧了一声,把手中随水跃动的重渊珠丢到一旁,讽刺地评价着那条一看到丹烛,尾巴就几乎快和对方的尾巴虚空缠到一块的plus版冷面大青龙。
【我姑且就当做某条年老色衰的龙死要面子活受罪地维持着没什么用的脸面,结果看到我的行为心生嫉妒,在这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闹腾好了。】
丹枫也不是吃素的,就着三条龙里自己和丹烛关系最亲近,直接回怼雨别。
不如说能和持明龙师们扯头花扯上几百年之久,甚至一言不合就发疯把几个反对声最大的龙师送去转世的持明龙尊,怎么看都不像任人宰割的小白花吧?
要是有人说丹枫是那种无害的食草动物,某位至今还待在罗浮仙舟像个螺旋一样马不停蹄地处理灾害事后公务的将军做梦都可以笑出声,还要去和各大知道丹枫其傲慢个性的长生种分享这一天大的笑话了。
耳旁是自己最熟悉的两条龙斗嘴声,丹恒微微移开了目光,就是不正视坐在自己对面的丹烛和只有自己能看见的丹枫。
他承认自己受到丹枫记忆的影响,偶尔也会生出想用龙尾把瓦沙克卷起来藏进智库的想法,但这次丹恒只能唯有沉默地赞同了雨别的评价。
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丹恒有些绝望地想,毕竟他也没想过丹枫会如此不要脸地仗着除了自己和雨别以外谁都看不见摸不着的蜃影特性在那胡作非为。
受星和三月七的影响,被各类官能或非官能小说茶毒过深的丹恒老师已经在想这里或许可以有一个通向紫色电鳗或是蓝色菱形的有效链接,再不济他觉得丹枫留给自己的记忆应该也可以有一个额外链接。
但很可惜,这是一篇和隔壁某水龙王特色料理一样寡淡无味,除了R18G行为以外皆不会和任何R向扯上关系,甚至连一点脖子以下的剧情都不会出现的清水同人文。
把这趟驶向秋名山的车硬生生改道成通向幼儿园的宝宝巴士,承受了太多不应该承受的记忆和情感的丹恒老师决定引以为戒。
至少自己坚决不能像丹枫这种有着光鲜亮丽的皮囊,结果精神状态比睁眼就呆在十王狱里服刑一百多年的自己还差劲的龙一样,满脑子都是完全说不出来,说出来就会被小黑屋封禁的黑泥。
虽然这种想法要是被这两条还在就着丹烛隔空斗嘴的青龙知道,肯定会遭来两龙不约而同的嘲笑。
通过这短短的几周相处时间,丹恒已经深刻明白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三条龙里压根不存在什么应有的怜惜转世情,只有随时都会翻的友谊小破船。
余光瞥见坐在自己旁边毫无平日里的生气可言,整个狐都陷入蔫巴巴状态的白汀,她那就算用被子遮住了自己大半部分正在自我修复的R18G向限制级情节的□□让丹恒不得不念叨着非礼勿视,再次移开将目光移向更远处。
而顺着丹恒移开的目光往前延伸,丹烛秉持着左耳听右耳出的原则如愿看到了白汀在在无意间露出的一小节未被被子遮住,依旧在尽职尽责地履行着进行肉/体上自我修补的脚。
就当做是构成友好关系的一步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丹烛向距离自己最远,也是被列车组保护得最好的白汀伸出了一直垂于腰后,那条闷闷不乐的龙尾。
“呀!”
意料之内的迎来了白汀的一声惊呼,丹烛轻松控制着只是刚伸出一小节,还在悬于半空中的龙尾挡下了来自列车组的全部攻击。
依旧是和初见时一样游刃有余的动作,也依旧是从未把任何生命置于眼中的漠视,丹烛望着那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紫毛狐狸球,神情淡然地解释,
“虽然我与你们的离别是这场闹剧的必然结局,而在这个必然面前做什么都不重要。但你们是未来的我‘命运’相连的同伴,是下一次降维的我所在意的生命。”
没有前因后果的一句话理应让旁人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在座的没有一个是旁人,更准确地来说,没有一个是不了解瓦沙克的人。
就算包括丹恒和白汀在内的列车组成员们都不了解过去的丹烛,仅能通过白珩的记忆与两条热衷于斗嘴来消磨时间的青龙的只言片语中勾画出部分祂的形象,但他们还能不了解瓦沙克?
“……先收起武器吧,星,还有小三月。”
即便丹烛的信用值已经降于谷底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姬子还是愿意相信与她朝夕相处十多年的瓦沙克的为人,大概吧?
情感上姬子告诫自己要相信丹烛,像相信瓦沙克一样相信曾经的祂,但理智上她对此还是选择了保持六分相信四分怀疑的态度。
“听姬子的话,你们姑且先把武器都收起来吧。”
几乎与姬子抱有相同想法的瓦/尔/特最终还是选择了那六分潜在的相信,第一个收起了他几乎从不离手的伊甸之星,这不由得让丹烛多看了他几眼,毕竟作为率先吃螃蟹的人,总是要引来一切不必要的关注。
眼见着自己这一方的两个大人都做出了表率,就算再有百般不愿,列车组开拓三人组还是只能不情不愿地收起了各自的武器。
“原来列车上还是有明事理的人在。”
单纯的感叹不出意料地引来了三月七被人捂住嘴巴的不服气呜咽声,但丹烛仿佛没听到一般,仍旧我行我素地大步走向白汀面前,半跪着试图握起她裸/露在外的右脚。
几乎与死人无异的冰冷指尖轻轻触碰着白汀的脚背,她立马因为这过大的温度差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但到底还是没有逃开,只是顺从着丹烛的动作乖乖把还在自我修复的大腿暴露于众人眼前。
到底还是先前在瓦沙克的房间内,丹烛的所作所为给白汀带来了肉/体乃至心灵上的巨大冲击,但问题不大,反正要真正面临处理这种问题的是未来的自己,是使用了真名降维的瓦沙克。
造成了当下这一现状的罪魁祸首毫无罪恶感地想,仅以手心与脚背的小范围触碰为发动范围,祂将白汀的“命运”成功扭转。
“呀!”
又是一声惊呼,但这声惊呼声中包含的情感却完全不一样,至少在这次,丹烛的行动未曾引来列车组全员的攻击。
丰饶之民曾不止一次在寰宇众生的注视下赞颂过药师的慈怀,那份让众生都起死人而肉白骨的无私,即是祂对世人的恩赐,也是祂对万物的悲悯。
就算仙舟联盟视其行为为带来无穷后患的灾害,药师也不会在意虫孑的想法,即便祂受限于命途的轨迹而不得不治愈如虫孑般渺小的生命(我们)。
但丹烛不同,祂不属于丰饶命途,也不属于任何一个目前已知的命途,祂只是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而既然祂现在想医治白汀就把对方的伤口转移到自己的身上,那么有朝一日祂也能够做出完全相反的事情。
目视着三月七咬牙切齿地拉着星用床被把恢复如初的白汀重新包好,避免她一时间过于兴奋而全身赤/裸在列车肆无忌惮地奔跑,丹恒冷静地分析着。
“被毁坏的车厢我也已经修好了,这样就可以了吧,还是说我要做一碗奶油蘑菇汤给你们喝?”
被从脊椎最下部位伸出,因为突兀地少了一半鳞片而鲜血直流的尾巴以一种抓娃娃的方式垂直吊起,远离了地面的丹烛丝毫不在意从自己的身体内还在不断渗出而浸湿衣服的鲜血,平静地询问着列车上能做主的两位大家长。
这个违抗了利尔他经典科学体系的动作,要是黑塔看见肯定要嚷嚷着把烛给解剖了。
与瓦/尔/特对视了一眼确认了彼此的想法,姬子无端地想到了之前一直试图从自己口中套出瓦沙克来历的大科学家,甚至萌生出把丹烛交给她处理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姬子否决,没有了丹枫明面上约束的丹烛,她不敢保证以自己是瓦沙克许愿者的身份能否成功镇压对方,就算能,她也不能用空间站与星穹列车的关系去赌约束的效力。
“倒也不必亲手烹饪,你想要和解的心意我们也的确感受到了,这位……丹烛。”没有用更亲密的“烛”来称呼对方,姬子难得固执地想要在称呼上将瓦沙克和丹烛看似两人实则一人的不同形态生命体区别对待。
“那我是不是可以跟着丹枫的转世?”
“这要看丹恒的意思了,还有,他是丹恒,而非丹枫的转世。”回答着丹烛的问题,姬子叹息着想,看吧,我的判断没有出错。
就算丹烛与瓦沙克是同一生命体,就算瓦沙克至今在列车上还是以丹烛自称,现在的丹烛终究不是姬子认识的那个会在维修列车时给自己递上工具帮把手的丹烛。
无量塔姬子对仙舟人宣扬的什么一人二人论毫无兴趣,她是领航员而非人文学家,她只是稍微有些想念,想念着与丹烛互换了时空,恐怕在与丹枫共赏圆月的瓦沙克。
“……你想跟着我也可以,但我需要去罗浮仙舟见一位丹枫的故人,你或许也认识。”
丹恒本意是想拒绝,但他突然想到了几日前由星拿给自己的信笺,唐突改口,在丹烛稍带着好奇的注视下把它递过去。
“是镜流的笔迹,她竟然还活着。”
【是镜流。】
比起丹烛莫名而来的感叹,丹枫的回答倒要简短上不少,但同时出现在两龙的陌生名字让丹恒不由蹙眉询问是谁,毕竟在他的脑海里,丹枫的记忆本就是属于“我的意识里有部电影”的程度,不记得部分粗枝细叶倒也正常。
【你当她是我的旧友……或许被称为故人会更准确。我与镜流的确有一些战场之下的私交,但倒是还不至于同烛一样刻苦铭心,值得从‘嘲风’,从雨别开始便将情感与记忆皆代代相传的程度。】
抱胸解释着镜流的来历,丹枫并不在意丹恒不把自己当成丹枫本人来看,他现在只是一个寄生他人于不朽力量之上,凭借着“愿望”带来的副作用才能出现的持明蜃影,镜流仍旧把丹恒看作丹枫这种事是丹恒需要操/心的事情,而不是他。
“持明转世,前生的一切都应该烟消云散,而有关丹枫的功过皆在幻胧一战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