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霖如往常一样在院子里乘凉,岳离又出门打猎去了,就是因为自己说了次兔子肉好吃,这家伙就非得出门打兔子。
朱霖无聊的摆弄着水池里的鲤鱼,院内进来一个身影,“殿下…”
朱霖回身看清来人,没有什么波澜,“铭起,你来了。”
朱霖起身来到石桌前,对李铭起说道:“坐吧,发生这么多事,都没和你好好聊聊。”
“殿下…我…”李铭起立在那没动,殿下已知前因后果,李文胜所有的事他都有参与,他没脸来见殿下,可又不得不来。
“坐啊,坐。”
朱霖再次邀请,李铭起来到石桌旁坐下,“属下…”
“尝尝。”朱霖打断李铭起,倒了一碗茶递给他,“阿离在山里采的茶,自己晒得,挺香的。”
“殿下,为什么要放弃,殿下应该是君临天下,而不是在这里…”
“在这里怎样?铭起,你知道你和岳离有什么不一样吗?你跟着我,是因为我是四皇子,而岳离跟着我,只因我是朱霖。我若放弃争夺皇位,对你们来说,就什么都不是了。你们一心想让我登基,但你有没有想过,我自己,到底愿不愿意。”
“属下…”李铭起确实没有想过,他从见到殿下第一眼开始,就认定殿下就应该是九五至尊,他无法想象殿下如果不做皇子,如果不去争皇位,该是什么样子。
可他今天看到了,他看到殿下在水池旁摆弄鲤鱼,那样轻松,那样恬静,那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殿下,可是,他知道的太晚了…
“殿下,跟属下回去吧,义父他…”
朱霖了然,“我这几日,每到酉时便会心肺绞痛,是他做的吧。”
“殿下,中了同心蛊,蛊虫被义父控制,所以才会…”
“什么时候的事?”
“殿下十岁那年,义父从南疆回来,带回了蛊虫…”
“原来…,那么早…”朱霖叹了口气,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傀儡,“问你几件事,那年秋闱,你知道我在悬崖下吗?”
“我…,我知道…,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殿下伤的那么重,义父说,蛊虫没有反应,说明殿下受伤不重,只是困在那,天亮再去救,不会有问题…”
“所以,夺嫡失败后,你们也没想到朱旻能放过我?”
“是…,后来蛊虫没有反应,才知道殿下没事。”
“怪不得,朱旻行事谨慎,怎么会让你们得了消息。还有…,我母妃,你也不曾救出?”
“属下是怕殿下分心,不肯回南疆…”李铭起起身跪在朱霖面前,“殿下,属下知错了,求殿下回去吧,义父他真的要下手了。”
“回去,继续做你们的傀儡?”
李铭起无言以对,就凭义父做过的事情,他如何能劝殿下回去。
“你知道吗?在决定放弃的时候,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是你们这么多年为我鞍前马后运筹谋划,可没想到…,也好,这样,我反倒是轻松了。”
朱霖起身准备回屋,“铭起,我知道你无法违背他的命令,我不怪你,回去吧。”
“殿下…”
“走吧,你该知道我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李铭起无法劝回朱霖,只能无奈下山,在山下,终于等到了岳离。
“李铭起?你还敢来!”岳离看清来人拔剑就砍了过去。
李铭起也对岳离充满愤恨,“都是因为你!”李铭起拔剑抵挡,“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殿下是真龙天子,他本应君临天下,都是你害的!”
岳离闻言更是气氛不已,竟然还有脸说,“殿下本应是无忧无虑的王爷,是你,是你们,害的他兄弟反目,害的他现在无处容身,是你们才对!”
几个回合过去,李铭起终是抵不过岳离,岳离用剑抵在李铭起脖颈,“我说过,要是离魂的事与你有关,我不会放你!”
“殿下快不行了…”李铭起突然说。
“你说什么?”
“求你…,劝殿下回去吧。”李铭起竟不顾抵在颈前的剑,直接跪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别耍花样!”岳离把剑又往前抵了一寸。
“殿下中了同心蛊?”
“同心蛊?什么意思?”
“中了同心蛊,人便与蛊虫同心,如果蛊虫受伤,人也会同样痛苦,近日,每日酉时,义父就会刺伤蛊虫,让殿下心绞痛疼,你不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
“每日都有一刻钟,你竟然不知道!”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岳离的剑掉在地上,每日酉时,对,每日酉时殿下都会把他支走,所以,是真的…
“我去求过去殿下,他不肯回来,殿下会听你的,求你了,你去劝他吧。”
岳离瘫坐在地上,怎么可能,怎么会?殿下,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不让他知道,殿下…对,殿下不想让他知道,殿下是铁了心不回去的,岳离稳了稳心神,拒绝了李铭起,“殿下不想,我就不能违背他的意思。”
“你!你想看着殿下死吗?”
“那你是想让殿下回去继续受制于李文胜!”
“我没有别的办法…”李铭起也是悔恨不已。
“这蛊,可有解法?”
“我不知道,蛊虫在义父手上,从不让任何人近身,我几次想取,都拿不到。”
“我想别的办法,总之,我不会让殿下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