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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分小说网 > 幸存者悖天论(仙侠) > 第21章 破相

第21章 破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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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瑾也没想到自己能活这么久。

这是她在荒境度过的第四十七天,已然一个多月。

她已经从一开始物资齐全,外表光鲜变成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辟谷丹也吃完了,她现在只能靠着屠杀妖兽来充饥,可这里的妖兽要么浑身是毒无从下嘴,要么实力高强,余瑾跑还来不及得,怎么会上赶着去受虐。

她走走停停,足足走了一个多月,从沙漠走到绿洲,从密林走到崎山,从山脉走到海域,又在第五十七天的时候走回沙漠。

即便如此,还是跟见不到头似的走不出去。

一切仿佛回到原点。

原来这才是这个秘境最致命的地方吗?

余瑾看着一成不变的天,刚结束一场搏斗的她瘫倒在地,热风席卷着沙土铺天盖地的朝余瑾扑去,她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地,任由沙土掩埋自己,像是回到第一天来到这里一般。

头上仍旧高高悬挂着毒辣地太阳,毫不留情地灼烧着她早已结疤的伤口,像被万蚁啃食般细细密密的痒疼感遍布在伤口处,可余瑾早已麻木,连挠都懒得抬手了。

可她的后背和脚底又被汗浸着,潮湿亦如蛆附骨,粘稠的缠着她的靴子和内衬。

这让她更加疲乏。

她找不到出口,也就不担心和她绑着同结绳的另外二人会误入荒境了。

独自久行的这段日子里,她时常想到苏青青,想着苏青青到底是如何逃出去的,可她从那时起就没再见过苏青青了,更别提知道她从云天九境出来后是什么样子。

而且走的这些日子里,余瑾也注意到这个境域的怪异之处——它并非外界所传的那么匮乏,如果她从头到尾就困在沙漠中出不去或许还会这么认为,可现在……她见过太多奇形怪状的生物了,除了灵气依旧稀薄和稍不注意就会被那些妖兽弄死以外,倒还能存活。

苏青青会是因为荒境有所变动才成功脱离的吗?

那她是找到了什么办法呢?

余瑾盯着万里无云的天,百无聊赖的把脑子里的想法都翻出来想了个遍。

开口说话会更渴,她少说已经几十天没说过话了,嗓子一定沙哑得不像话,在荒境里天天逃生似的,外加灵气稀薄也没法修炼,倒是让她的体术和刀法提升了不少。

在这里也找不到天材地宝让她提升灵力和修为强行破个缺口出去,旁得提升再快也只是让她有手段多活几天罢了。

说不定下一秒又蹦出一个不明生物……

想到这余瑾把头从沙子里抬起来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的乌鸦嘴暂时还没发挥作用后才放心地倒回去继续盯着晴空思索。

归根到底,还是得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这都找了一圈了也找不到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余瑾被折磨的骨瘦如柴,思绪也难以长时间集中,开始渐渐飘远。

她想起曾听母亲说过,凡俗界有一种一年一次的大节日,唤作春节,届时全家会团聚在一起,互赠祝福。

可惜她母亲在她五岁那年便身陨了,她对于母亲口中的那个凡俗界的记忆也渐渐淡了。

今日怎会突然想起?她一个人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脑子不混沌反倒是更加清晰了,连如此久远的记忆都能想起。

话说她回去是不是得接驻守凡界的任务才能赚多些贡献点早日还清'债务'啊?

那也不错,反正她也想去凡界看看。

虽说凡人的寿元只有短短百年,甚至更低,但他们过得似乎也挺有意思的,如果她也只是一介凡人,会活得如何呢?

会不会被家里安排成亲嫁人,成为人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未来的夫婿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归一地嗡鸣几乎带动余瑾的心脏,急剧的跳动让她有些晃神。

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些?余瑾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魔怔了,可脑子里的想法像是不受控制、停不下来似的,那些声音越来越大,到了后面几乎跟有好多人在她耳边叨念呓语一般扰得她神经刺痛。

余瑾翻身而起,捂着耳朵跪在地上刺痛难耐。

她只觉耳朵十分鼓胀,那些声音从清晰到混乱,全都杂糅一般从大脑里传出来,被鼓胀的耳膜阻隔在里面,声声回荡在脑海,压迫着她每一条神经,迫使她无法克制的嘶吼出声。

可当她试图去辨析这些声音的时候,那些加剧的疼痛感制止了她的行为。

没法压制,没法摆脱,没法控制……

余瑾悲哀的发现自己的灵力都被克制了,完完全全的无可奈何同样可以逼疯一个人。

余瑾奔溃地跪在地上,她将头抵在沙面,耳朵溢出的血倒流在地上,她曾闭关五年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被困了将近五十天却几乎将她逼疯。

这没由来的呓语像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再也抑制不住的嘶吼痛哭起来。

眼眶里的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混杂着血哗哗地淌流而下。

她听见摔东西的声音,听见嘈杂的人声,听见尖锐的谩骂声,最后的最后,唯有一句清晰入耳……

“快把三丫头带回房中,去请大夫!”

嗡——

她骤然抬起头,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微缩,还未完全将眼前的景象纳入眼底,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三姑娘可真狠啊,说划就划,你说一个女人的脸可是命啊,这三姑娘长得本就刻薄,怎的还下得去手?”

“嗐,可不是嘛,那天我就在正厅,三姑娘拔簪子划脸,那动作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这么大个口子,血哗啦啦地流,我都要吓死了。”

“那三姑娘和段家公子的婚约……”

“自然是废了,不仅如此,大夫人还得带着三姑娘去段府给人四公子赔礼道歉呢。”

“嗐,好好的婚约,三姑娘为何就不允呢,造孽呦……”

“是啊。”

“诶诶别说了,我听见里头有动静了,去看看。”

几个丫鬟推门而进,便见屋里头的人已经坐起,里头的人见她们进来,抬眼看过去。

那眼神太过冷漠,伴着窗外透进来的冷光,包裹着白布的右脸渗出血来,床上的女子披头散发活像恶鬼,乍一看把那三个丫鬟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腿软的早已跪下,站着的两个中倒是出来一个朝床上的人行礼道:“三,三姑娘您醒了,奴婢去……去唤夫人。”

见坐在床上的人点了点头,她才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剩下那二人刚想跟着出去,被她叫住便也不敢再动,皆伏跪在地上。

大娘子带着大夫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画面,她只是狐疑了一瞬,便朝床边走去,边走边扬手道:“快叫大夫看看,瑾丫头你也是心狠,不愿嫁便不愿嫁嘛,何必下次狠手。”

大娘子看着大夫拆下白布后的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吓得捂住胸口连连“哎呦”。

“我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不愿意,那母亲就会把聘礼退回去吗?还是干脆些好,也省得母亲忧心想说法。”余瑾冷冷地瞥了大夫人一眼,对方眼神飘忽,像是被说中了。

“那我不还得带你去段家说清楚的,再说,你这婚约是你父亲定下的,你父亲现在人在愠州,我又不好拿你的主意……”

“不好拿主意就直接快刀斩乱麻?”余瑾扯了扯嘴角,对自己这位后娘的一些做法不敢苟同。

大娘子咂舌道:“你这孩子,话说也忒难听了,哪来的快刀,你这婚事又怎么能说是乱麻呢,段家多好啊,段家那个四郎我也看了,人品嘛……这不好评价,但身形相貌还是不差的,且段家门楣多好啊,四郎又是嫡子……”

余瑾像是听腻般懒得再辩驳,任由大娘子在自己耳边唠叨。

她这位后娘心地不坏,就是太过糊涂。

糊涂到家里人说什么都听不太进去,反倒是外人一说一个信,徐家好歹书香门第,家风严明,怎么把她家这位徐大娘子养出这么个性子……这性子委实令人堪忧。

“你说你这样,叫我怎么跟你父亲解释?”徐大娘子徐琼从不忧心过余瑾,只因对方是个有主见的,不劳她多费心,可偏偏就是太有主见了,早知如此,她当初还不如不收段家的聘礼呢。

现在还得去段家退聘,她可真是不想拉下这个面子。

也不知道这个瑾丫头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姻缘说不要就不要了。

徐琼在心里叹之又叹。

“母亲不必忧心,待父亲回来,瑾儿自会领罚。”说罢,余瑾不再开口说话,静待大夫给她的脸上药。

“我也没说不管呐……”徐琼见余瑾闭了眼没有看她这边,便暗暗松了口气,得了她的这位继女的保证,就不怕给不出说法了,顶多也就挨主君一顿批。

徐琼又叮嘱大夫让他好好给余瑾医脸后才把目光投向仍旧跪在地上的二人。

“这是怎么回事?”

余瑾抬眸,看着伏跪于地的二人没说话,倒是她一旁的贴身女使行礼回禀道:“大夫人,这二人背地里妄论主家,叨扰姑娘休憩,现下正罚着跪呢。”

徐琼细眉一横,眉心挤出些许沟壑:“妄论什么了?”

女使只说:“说是姑娘破相那天在场。”

徐琼攥着丝帕的手一紧,她当时让传出去的消息是余瑾不小心落水坠湖,被湖底的石头给磕破了脸,这要是传出去真相,可不得被段家那位当家的主母给记恨上。

徐琼刚想发火,就被余瑾抬手按住了那几乎攥白指尖的手,徐琼扭头看去,冷不丁撞进继女黑得瞧不出半点光亮的眼里,心里‘咯噔’一下,倒是冷静了下来。

余瑾又抬眼给了徐琼身边的嬷嬷一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行了一礼后便亲自带人将这二人带下去了。

大夫处理伤口的手稳得很,丝毫不受这卧居低迷的气氛和那两个丫鬟的求饶声影响。

待大夫离开后,徐琼又遣散了房中其他人。

受药物影响,余瑾麻了半张脸,做不了大表情,也疲于安慰在听到大夫说她的脸恐怕好了以后还是会留下疤痕就开始抹眼泪的徐琼。

反正她也不觉得她的这位继母是真在心疼她的脸伤。

“母亲若是要哭那瑾儿就先去偏房睡一觉了。”余瑾本就头疼欲裂,也不知为何,明明只是睡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却像是长途跋涉后昏迷了许久一般,头疼就算了,嗓子还刀割似地发疼,实在是没余力去安抚徐琼。

徐琼立刻止住哭咽,一把将起身的余瑾拉回:“你这丫头,我这不是担心你往后的婚事该如何是好嘛。”

“家中有两位哥哥,母亲现在怀着一个,方小娘那不是还有个,母亲担心我作甚?家中是缺我这口吃的了?如果是,那我便去剃了头发做姑子不就好了。”

余瑾刚说完就挨了徐琼一巴掌,只是打在后背,没什么重量:“净说那些胡话,这能一样吗,你是我带大的,我不得先紧着你?”

紧着我就把我往段家那个火坑里推?余瑾没把这话说出口,只是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

不过徐琼大抵也不了解段家的真实情况,才会光看表象就想和段家结亲。

余瑾无奈,只好劝道:“好了母亲,您身子要紧,别忧心女儿的事了,回去休息吧。”

徐琼见余瑾的眼皮都在打架了,只好先作罢:“那行吧,你好好养伤,伤后咱们再去段家赔礼。”

“嗯嗯。”余瑾囫囵地应了一声,便躺回床上继续睡觉了。

徐琼见状,只好叹着气离开了。

待人一走,侧躺在床上的余瑾骤然睁开眼,眼底清明全然没有困意。

她翻了个身,抬手盯着腕上绑着怪结的红绳出神。

“青梧。”

她朝外叫了一声,那位女使推门而进:“姑娘有何吩咐?”

余瑾起身将手举起,问道:“这红绳……是母亲给我戴的吗?”

青梧凑近看了一会儿,随后摇头:“好奇怪的结,奴婢没见过,也没在大娘子那见过。”

青梧嘀咕着说自己要去问问,独留余瑾一人在房中低着头摩挲着红绳。

她在那上面搓下一小撮凝滞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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