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坐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小毯子,受伤的那只脚被绍悔握在手中。
绍悔的手掌心略有些粗粝,拂过脚背时有些痒痒的,顾惜忍不住痒意,轻动了一下脚踝,迎来的却是绍悔重重的挠了他脚心一下。
绍悔把顾惜的脚放到自己的腿上,顾惜的脚生的好看,像是一块洁白无限的玉石,脚背细窄,脚弓的弧度恰大好处,白嫩的脚趾像是水润的剥皮的山竹。
绍悔之前就知道顾惜的脚好看,否则他也不会趁昨夜顾惜哭的厉害时,将顾惜的脚背放在唇下轻轻亲吻。
方才在洗澡的时候,顾惜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瓷砖缺一角,脚趾不小心磕了上去,把指甲盖掀起一块。
顾惜有些怕疼,还有些见不得血,所以方才他在浴室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是之前,他肯定要就叫许简成来帮他了。
“疼……”
顾惜小脸皱到一块,绍悔正在给顾惜的伤口消毒,他抬眸看了顾惜一眼,冷冰冰道:“忍着。”
顾惜还想要再说什么,可以被绍悔凉薄的目光给憋了回去,他有些赌气的抓住绍悔胸前的衬衣,妄图用这张方法将自己的痛穿给绍悔。
顾惜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光忽然从眼角滑落,意识到他之前有多么依赖许简成,离开了许简成,可能就没有人会纵容他,会宠着他。
可是他不会再回去找许简成,许简成总觉得自己离开他后就不能活了,可是他偏要活给许简成看。
他一个炮灰,留在许简成的身边,只会因为何淳的主角光环而死的更快。
不怪顾惜现在多愁善感,他以前确实没有多少忧虑,就是一天不到的时间,他与最爱的男友分了手,住进了发生过一夜情关系的男人的家中。
男人对他有点凶,并且还用自己之前的客人多么多么有钱来压力他。
绍悔帮顾惜包扎后伤后,才看向无声掉眼泪的顾惜,他方才就注意到顾惜在哭了,可是并不打算哄顾惜,有些时候哭出来就好了。
顾惜哭到一半,脸上忽然一重,绍悔用手中的纸巾沾去了他脸上的泪痕。
有人对他做了安抚的动作,这让顾惜更加委屈,所有的情绪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口子,顾惜哭出了声,肩头还一抖一抖的。
顾惜正哭的伤心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人微微用力抬了起来,他睁开一道眼缝,在泛着光晕、朦胧的光线下,看到绍悔抬起他的脸,那双冷冽狭长的眼眸微眯着。
“之前就觉得你生的好看,但是……”
顾惜也忘记哭了,小声的抽了抽鼻子,等着绍悔下半句。
绍悔微绷紧下颚线,“哭起来的时候更好看了。”
绍悔不是在哄顾惜开心,主要是他的“兴趣爱好”与大多数有些不同,比起看美人莞尔一笑,他更喜欢看美人小声的哭泣,哭的梨花带雨,眼泪大珠小珠落玉盘才能称得上是上品。
昨夜,顾惜虽是在床上哭,但是却是在为另外一个男人哭,绍悔兴致不是很高,不然今天顾惜可能就不会这么容易的就能够下床。
顾惜耳根发烫,他别扭的转开脸,手指抓着身上的小毯子,“你这么会说话……你的客人一定都很喜欢你吧。”
话说出了口后,顾惜才后知后觉的怎么酸里酸气。
绍悔眸色微变,他站起身来,将药水收到药箱里,迈着修长的腿离开了卧室,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哭累的顾惜已经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绍悔低眸看了看手中的衣服,默默的把门给关上了。
方才还吵着要衣服穿的青年,转眼就在他的床上睡过去了,还真是不设防。
不知道顾惜在面对其他男人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幅样子。
顾惜原本是想来叫顾惜一同吃饭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他走回到餐桌前,为了照顾顾惜,他特意没有做加辣椒的菜品。
这个家他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应该是从他被绍家接回去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这里,平日里都是让保姆来收拾一下卫生。
绍悔也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平淡的吃一顿晚饭了,他掌权邵氏集团后,先前瞧不起他私生子出身的那些亲戚,常常来巴结他。
有些人手伸的地方太远了,还妄图往他床上送人。
绍悔对这间房的记忆也没有多么好,他母亲是个陪酒的小姐,因为看上了他父亲绍家公子的出身,才会想着各种办法讨好,要问他母亲很爱父亲吗?
他并不见得。
他的父亲是个表面看着温润如玉的人,实则是个偏执并且掌控欲极强的人,父亲只是想要随便玩玩,又怎么真的会娶一个陪酒的女人呢?
可是他的母亲不甘心一辈子都要看这些有钱人脸色而活,所以她瞒着他的父亲,悄悄的把他生了下来。
但即便是这样,他的父亲也没有想要把他认回去的打算。
他小的时候,就是坐在这里,看着母亲带着男人回家并走进卧室。
……
绍悔洗完澡回到卧室内,昏暗的光线下,顾惜枕头旁一直在闪烁的手机就尤其的醒目。
绍悔悄无声息走了过去,床上的顾惜眼睛有些红肿,他骑着被子,可怜兮兮的睡着。
他拿起顾惜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串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
绍悔敛下狭长的眼眸,拿着手机轻声的退出了房间,站在阳台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当这个手机号第二次打进来时,绍悔滑动接听键。
许简成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气急败坏,但是他又怕吓到顾惜,只能忍耐着怒火,“小惜,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个点还不回家,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谭记。”
谭记这家餐馆是他圈子里朋友开的,他带着顾惜去吃了很多次。
许简成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就着急忙慌的赶了回来,却发现顾惜和行李箱都不在家,他瞬间就明白顾惜这是还在和他闹矛盾。
许简成不肯承认是他对在对顾惜纠缠不清,但说白了还是自尊心作祟,他不肯把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小男友就这么拱手让给他人。
“小惜?”绍悔抖了抖手中的烟头,橘黄色的火光好似马上就要湮灭,烟头在他手中慢慢被压扁,“他现在睡着了,不方便接电话。”
“你是谁?”许简成从沙发上站起来,手不自觉的加重力道,好似要将手机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