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超跑一路顺畅地驶出了斯利芃学院,一路上风驰电掣,在夜幕降临之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家名叫“月光”的酒吧。
顾泾冷冷看着她:“下车。”
林予沅攥着安全带摇了摇头:“阿泾,为什么要来这里……”
“林大小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当时不就是在这里欺负渺渺,灌醉渺渺后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顾泾下了车,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副驾驶的她。
冤啊!林予沅真想替原主喊一声冤。但是她做不到,因为顾泾这种人是听不懂聪明人的解释的。
原主所谓的对姜渺的“教训警告”,不过是来到姜渺打工的酒吧对着她放了些狠话而已。
包括但不限于“你要是再缠着他,这份工作就不保了”“我林予沅对付你还是很简单的”这类话。
她连碰都没碰过姜渺。
在见面过后,姜渺把包厢里的监控视频发了出来,无声的监控里,只能看见姜渺委屈地低着头,而林予沅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嘴巴不停开开合合。
随后姜渺柔弱倒地,抽泣着说了些什么,但林予沅不为所动,甚至将一大沓钱撒在地上羞辱姜渺。
姜渺可怜地在地上边哭边捡,林予沅高傲离去。
在捡完地上的钱后,姜渺继续哭并且将桌上的酒喝了个一干二净,据她所说,那些酒也是林予沅以辞了她为理由威胁她喝完的。
因为监控角度问题,还有那些人口中的“你没推她那她为什么摔倒”的污蔑,再加上姜渺哭哭啼啼地指出身上的伤,林予沅成功变成了霸凌姜渺的元凶。
“我没有!”林予沅难得的情绪激动起来,“我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
“你没有?”顾泾笑了起来,“没关系,我来帮你回忆。”他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见林予沅还是一副抗拒的样子,他俯身凑近她的耳边:“这是你欠她的。”
“咔哒”安全带的卡扣被顾泾按开,林予沅固执地拉着带子不肯松手。
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顾泾居然就这样把她从副驾驶抱了出来。
“放开我!”林予沅很努力地挣扎着。
她用力踢着尚能活动的双腿,膝盖上的伤口也不知蹭到哪里,又开裂往下蔓延鲜血。
“别动。”顾泾的双臂使了力气,用一只手绕过少女的后背钳制住她双手的手腕,另一只手圈住乱踢的双腿,将她整个人牢牢禁锢在怀中,迈开长腿就把人带了进去。
他轻车熟路地就进了一个包厢,将林予沅丢在了柔软的座椅上,她甚至在上面弹了两下。
经理模样的人后一步来到包厢,他满脸堆笑:“顾少,还是老样子吗?”
顾泾瞟了一眼座椅上的少女,淡淡道:“三倍。”
林予沅已经爬了起来,她将自己团成一团,蜷缩在座椅角落。
打火机跃起的火光映在少女眼底,她似乎被吓了一跳,将自己团得更紧了。
顾泾咬着烟,在林予沅身旁坐下。
看着空空的桌子逐渐被昂贵的酒填满。林予沅不安地咬着唇。
待包厢内只剩下二人,顾泾吐了口烟:“喝。”
林予沅却突然咳了起来,她眼尾和鼻尖泛红,眼角沁出泪水。
顾泾将手往烟灰缸那伸了伸,最终还是没有把烟掐灭。他拿起一瓶酒在她面前晃:“我记得你们林家和我们顾家最近在合作,对吗?林大小姐。”
说好听点是合作,其实就是林家死皮赖脸攀上的顾家才对。
他在明晃晃的威胁她,就像他说的那样,要帮助她“回忆”起当时的事。
林予沅伸出手拿过那瓶酒,她深深地看了顾泾一眼,打开塞子就要往嘴里灌。
“等等。”顾泾将手挡在了瓶口上,“我突然想起来还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林予沅思考片刻,难道是……不会是……?!
她用隐秘的期待眼神看向顾泾……的口袋。
但那里看起来扁扁的,好像不存在一叠厚厚的钱的样子。
那他打算怎么“羞辱”她,难道不是最经典的往地上撒钱吗?毕竟原主也是这样对姜渺做的。
她真的不介意别人这样“羞辱”她,特别是往地上扔个八百十万的。
顾泾的手一松,夹在手里的烟落下去,他一脚踩上去将火给熄了:“和渺渺一样,跪在地上捡。”
他满意地看着林予沅瞬间白了脸,瞪大的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少女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她看了地上被踩散了的烟头一眼,微微昂起头。
见她一幅硬将眼泪逼回去故作坚强的姿态,他嗤笑一声:“怎么?接受不了吗?要么我灌你酒,要么你把它捡起来,我今天就放过你。”
不带这样降级的,姜渺捡的是钱,到她这怎么就变成烟头了。
没什么好说的,林予沅丝毫没有犹豫,选择了自己灌自己酒。
还别说,顾泾倒是有眼光,叫人上的这些酒全是顶好的。就算是像林予沅这样成功的女明星,有些东西也是看得见但摸不着的。
没喝几口,她眼睛一闭倒在座椅上。
顾泾只看见林予沅仰起头灌了几口酒,就不省人事地倒了下去。他站起身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
“别装了,你的酒量有这么差……”
他猛地想起上次在宴会上看见她时,她端着手中的酒杯嘬了一口,白皙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的场景。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倒下的少女。
她枕着一头柔顺的黑发,脸颊和耳廓染上朝霞,上衣和裙子凌乱,露出些许白里透红的肌肤。
目的明明达到了,为什么他感到如此不爽。
顾泾怎么看怎么感觉少女露出的皮肤那么不顺眼,他愤愤将她往上缩的衣服和裙摆往下拉,惊觉自己正在做什么,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包厢门。
对,就是要这样,把她灌醉后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都是为了帮渺渺报复回来。
一直守在门口的经理迎了上来,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包厢:“顾少,这包厢……”
顾泾冷着脸:“不许任何人进出。”
经理赔着笑,也不知这祖宗今天怎么了,抱了个人进去后自己臭着脸出来了。
“明白明白,我这就去叫人把门锁上。”
顾泾的脚步微顿,他低骂一声,将车钥匙扔给经理:“把我后座的外套拿来。”
宽大的外套落在少女身上,她呼吸平稳,如果忽略红到不正常的脸颊,就像睡着了一样。
高大的少年坐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捏了捏林予沅的脸颊,直到少女不安地皱起眉头,他才收了手。
经理从门外探出半个头:“顾少,还需要锁门吗?”
顾泾咬咬牙:“把她给我锁里面!”
经理鞠了个躬:“收到!我现在去叫人拿钥匙。”
林予沅迷迷糊糊将身上的外套甩在地上,顾泾黑着脸去捡,又要披在她身上。
林予沅却抓住了他的衣服,连眼睛都没睁开:“阿泾……”
顾泾的大脑轰隆一声。
经理带着钥匙来了:“顾少,如果您要将这位小姐锁在里面,请您先行离开。”
“带着你的钥匙滚出去!”顾泾对着经理道。
经理微笑着鞠躬:“好的。”
打工人的苦,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
林予沅当然没醉,她只是有点上脸而已。
这装醉的技术她练了好几年,顾泾这种毛头小子不可能看得出来。
装着装着,她有点困了。
包厢的座椅太过柔软舒适,加上酒吧里略显昏暗的灯光,再加上这多灾多难的一天,林予沅意识有些模糊了。
朦胧之间,她感觉到自己膝盖上被人涂上了什么凉凉的东西,接着,她连人带身上的外套被人抱了起来。
她被放在了跑车的后排,之后是车子启动的声音。
也不知道要带她去哪,林予沅有点怀疑是不是要把她随便抛哪个路上去。
好在顾泾还没有那么的丧心病狂,跑车开进斯利芃,在别墅区一幢别墅的庭院外停下,这是林予沅的住所。
顾泾往后瞟了一眼,正看见满眼朦胧从座椅上爬起来的林予沅,他嗤笑道:“林大小姐好酒量。”
他道:“下车。”
林予沅揉着自己充斥着水雾的双眼,没动。
“怎么?要我亲自把你丢下去。”顾泾恶狠狠地威胁她。
林予沅委屈地撇嘴,声音很小:“阿泾,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
顾泾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他震惊地看着林予沅,她脸颊仍旧很红,正努力睁大自己的双眼。
这人是醉了,还没清醒过来。
顾泾冷冷地想。压制住在听到那句话时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
可是……人在喝醉时,说出的都是真话吧?
他的心迫切地希望在此刻得到回答,于是他对着那座椅上神志不清的少女道:“你记得我是谁吗?”
她认认真真把他看了一遍:“你是顾泾。”
他的心平静下来,至少这一次,她没有认错人。
林予沅突然打开车门下了车,她站在车灯照亮的区域,嘟囔着:“阿泾,外套我会洗好还给你的。”
“谁要你还?!”顾泾气急败坏锤了一下方向盘,给林予沅都看心疼了。
买得起的人视之如草芥,买不起的人惜之如珍宝。
林予沅心疼地笑笑,她转身准备走。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夏夜微凉的空气:“你会忘记我吗?”
林予沅被他这莫名其妙的问句搞得摸不着头脑,校园玛丽苏爆改青春疼痛文学吗,有意思。
“当然不会啦。”她回眸和车里的顾泾对视,亮晶晶的眼里倒映着红色超跑前方两个发光的“大灯泡”。
顾泾呆呆地看着那抹披着他外套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好半天,他用林予沅要是知道了会心疼的力道×2锤在方向盘上。
“骗子!”他浑身都在发抖,“为什么你总是在说谎?”
从一开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