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云潺一家吃饭的时候，接到了江家寄来的报平安的信件。

信上除了说秦挈三人已经到京，在提前租好的庭院里安顿下了，还附了几张花笺，那是江河在路上兴之所至写下的小诗。

云潺看完，把花笺递给云夫人与云虔看过。

云夫人出身诗礼名门，她的父亲靖江太守，乃是本朝第一位书法大家，可谓是一字难求。靖江地方富庶，人民生活安乐，治下治安太平，民风淳朴，由此靖江太守是个闲官。她从小由父亲教导，亦写得一笔好字，鉴赏字的能力也超乎常人。

云夫人对花笺爱不释手，暗叹连连。

当今世人，大多以她父亲的字作为临摹对象。而江河从小便贪玩，他学习的轨迹如同脱缰的野马，与常人不同。秦挈自然为江河找来过许多名家字帖，不过这些书帖最后大多沦为厨房里烧火的柴禾。

由此江河的字不合规矩，却自成一格。那字看起来每个都歪七扭八，但几行字连起来看，又感觉内里连通一气，气韵生然。

云虔凑在她母亲身边，就着她手中的纸张轻读出声。

江河的那些诗歌里，有江山各地，从南到北，种种与青山绿水相逢，和雪松红桥、雾雨芍药擦肩的清歌。

其中惬意，让人能感觉到写诗人眼底带笑、心中轻扬，垂着头蘸笔成书的模样。

云虔不禁想，扬州的外面，柳树会更翠吗？其他地方的鸟鸣更清丽吗？

她撇撇嘴，边走神边吃饭，被云潺敲了下额头：“虔儿，饭不香啦？”

“唔……不是。”云虔摇摇头，“父亲抱歉，我在想江哥哥写的诗，看起来似乎北方的风景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