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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未名之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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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伊双双在仓库里急得团团转。她困在这了五天了,期间一直没人来。

最近天气喜怒无常的,她在仓库里都能感受到外面的寒意,更何况还要干活的路希,简直是雪上加霜!

她决定了如果今天还没人来,她便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制造点动静吸引人过来。不然,她可能这辈子都要见不到路希了。

如果路希因此而死,那她真是……

“咔咔咔……”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动静。微弱的光芒从门缝中涌进来,有人来了!

趁门还没完全打开,伊双双连忙拿着自己这几天产生的垃圾,快步躲藏在离门稍近的,一个未拆开的大型机器后面。

“哒哒哒哒……”脚步声在仓库里盘旋,听起来有些重。

她暗中偷偷观察着,来的是一个机器人。

库特拿着一些破旧的生活用品,走向仓库杂物区。伊双双一眼认出这是路希的东西,胸口瞬间一闷。

难道小希已经……不不不!她一定还活着!

很快,她镇静下来,不论如何先逃出仓库再说。她掏出了一颗西烟球,瞄准远处被她做过手脚的货架,用力砸向摆放在上面的西烟。

“哐当!哐当!”西烟货架重重地倒在地上,架子上的物品也散落一地。一颗颗西烟球从纸箱里摔了出来,有的摔破了皮,肚子里的气全跑了出来。

霎时间,一股股淡淡的彩雾在空中弥漫交织,好似一场精致的幻梦。

刚放好物品的库特跑过去查看情况,伊双双就趁这个功夫向仓库门口冲去。在出门的那一刻,她按下了监控干扰器,飞奔出了这块区域。

与此同时,库特察觉到了监控的异常,立即跑到门口。

雨淅淅沥沥的,又下大了。它在外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一定是监控出了问题,它想。

它在系统里请求换一个新监控,并且催促之前的物流尽快到货。

出了仓库区域之后,伊双双直奔垃圾场。现在是12点45分,是他们午休快结束的时间。如果路希没出事,她应该会在外面休息;如果出事了,她就会像垃圾一样被处理掉。她希望在垃圾场看不到路希。

垃圾场是露天的,用薄薄的铁皮围墙圈起来的。垃圾场的门是敞开的,站在门口就能闻到一股臭味。

伊双双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也没监控后,直接进入了垃圾场。她迅速扫了一眼,垃圾场里面分为三个区域。

左侧区域是受污染的动植物处理区。这里有一个快两米深的大坑,坑里有很多动植物的尸体,坑底部有大量灰烬,坑壁被灰烬染成了黑色。未名之地上的所有动植物会带到这里烧成灰烬,这些灰烬也具有污染性,需要运到伊双双所在的垃圾站进行特殊的处理。

右侧区域在铁皮墙下。这里有一块铁皮屋檐防止日晒雨淋,下面放着的是可回收的废弃工具。

中间区域堆放的是生活垃圾及其他垃圾,路希就被扔在这里。

未名之地人数不多,产生的垃圾也不多。伊双双只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垃圾堆中的路希。

“小希!小希!”伊双双急忙跑过去。她叫了几声,路希没有一点反应。

她连忙拿出抗染素给路希注射进去,又给她喂下三颗健体丸。她不敢多喂,怕虚不受补。健体丸是从仓库里面拿的,只拿了一版,也就是10颗。

然后,她背着路希来到铁皮屋檐下避雨。雨水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屋檐,咚咚作响,仿佛是敲在了她的心上。

做完这一切,她心里反而更加慌乱。路希身体冰冷的触感和病态的青色都让她感到害怕,害怕路希已经死了。

终于,她鼓起勇气,颤抖地伸出手指,伸向路希的鼻前,边伸边道:“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伸到路希鼻前时,她一股微弱的气息像蒲公英的种子,轻轻蹭着她的手指。她心中一喜,却又怕这是风对她开的玩笑。直到半分钟过后,她终于可以确定这是路希的鼻息,不是风。

劫后余生的庆幸从心里迸发出来,她捂着胸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怪她来的太晚了,要是再晚一步,也许就来不及了……

她就这样一直看着路希,直到路希身上的青色渐渐淡去才逐渐放下心来。

然后,她吃下一颗健体丸。一路过来,她全身湿透了。作为支柱,她必须要保持良好的体能。

这时,她注意到路希口袋里露出来一个小本子。本子被雨水打湿了,她十分心疼。

心星人作为被奴役者,除非工作需要,否则不会特意教他们识字,更别提看书了。大部分心星人只识得跟工作相关的文字,只有极少数心星人有博览群书的阅读水平。

伊双双喜欢看书,也爱惜书本。她把本子从路希口袋里面拿出来摊开,让它干的快一点。

她随意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两眼放光,里面的语句都是她喜欢的。有些语句是她以前读过的书里的句子,有些语句她没读过但也很喜欢。她越看越激动,没想到路希竟然也和她一样喜欢这些。

直到翻到扉页,她才发现这原来是路希的父亲送给她的。

难道小希的爸妈也是反叛者?

想至此,她心情沉重。她的父母都是反叛者,8岁以后再也没见过他们。直到有天,看到了他们被公开处刑的投影……

路希醒来时已是深夜。她睁开酸涩的眼,四周漆黑一片,唯一光亮着的是天上的星星和许多漂浮着的星城。

这是死后的世界吗?怎么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为什么天上还有星城,难道死了也逃脱不掉他们的统治吗?如果是这样,那死亡还有什么意义?

路希绝望地笑了一声,然后嗓子痒痒地咳了几下:“咳咳,咳咳。”

“你醒了!”伊双双从打盹中醒来。

“小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伊双双的话将路希拉进了现实。她的眼睛也适应了周围的漆黑,能看清楚一些东西。

“伊双双?是你,救了我?”路希不可置信。

伊双双有些愧疚:“对不起,小希,我来晚了。”

“你能拿到药剂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之前还以为你已经……”路希顿了一下,“总之,谢谢你,伊双双。”

见路希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伊双双心里松了口气。她笑道:“不用那么见外,你叫我双双就好了。”

路希不习惯这样亲切地叫别人名字,但她还是点了下头。

“你好久没吃饭了,来吃点艾心草吧。”

伊双双在路希昏迷期间出去了一趟。因为不敢出去太久,所以没有采太多艾心草,但够路希吃这一顿了。

路希接过艾心草。吃了几口后,她问:“你是怎么拿到药剂的?”

伊双双从头说到尾。路希听完后,心生佩服,换作她是根本做不到的,不对是连偷抗染素的这种念头都不敢有。她由衷道:“你真厉害。”

“也没有啦。”伊双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了小希,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只要我拿到抗染素,你就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路希苦笑:“你看我现在除了离开这里,还有其他选择吗?”

伊双双也笑了一声:“你放心吧,小希,我们垃圾站比这边好一千一万倍,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臭了点,你别介意啊。”

“不介意。”路希说。

“那就好。不过你要是介意也没办法,只能习惯了,哈哈哈。”伊双双说。

“双,双双。”路希第一次这样称呼她,“G区的制度是怎样的?”

“G区有80.43万平方公里,下面一共有20个小区。我们G4区比较小,只有5.27万平方公里。G区的机器人区长叫索菲,每个小区又有两到三个分管机器人。我们G4区的两个机器人主管是雷娜和雷霆。”

“机器人偶尔会来巡视,它们巡视得比较松懈。只要平时工作都完成了,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在G区工作要比F区自由一点,上面不会紧盯着你干活。在这里,我们没有工作手环,只有工牌。工牌没有什么特殊功能,平时带不带都无所谓,但是去其他区或者上面来巡查的时候还是要带一下的。”

“哦,对了。每个工作区域都有一个队长,队长是从工作人员之中选出的。我们垃圾站的队长叫郑州,州哥他人挺好的,平时都很照顾我们的。”

“垃圾站的编制名额有12个,我们现在只有8个人。你就以流民的身份加入我们吧,不过你的经历得改编一下,到时候就交给州哥来办吧。”伊双双说。

“那个郑州,他会同意我加入吗?”路希忐忑。

“会的。虽然州哥怕招进来的是坏蛋,一般不会让外人加入垃圾站,但是你是好人还救了我,他肯定会同意的。实在不同意,我就威胁他,不让你加入,那我跟你一起去外面流浪,哈哈哈。他肯定会同意的,你就放心吧,我会跟你共进退的。”伊双双笑道。

路希心绪万千,她想伊双双大概真的会这么做的,便说:“你真是太傻了。”

“我不傻,我聪明着呢。”伊双双反驳。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太好了。”路希解释。

“哦哦。”伊双双傻笑了一声。

“进垃圾站,容易吗?万一上面不同意……”路希担忧。

“你放心吧。上面不会管那么多的。队长可以随意招募人员,只要不超过编制人数就行了。”伊双双说。

路希惊讶:“G区的管理这么松的吗?”

“是啊,G区相比于附近几个大区确实松多了,而且也没那么压榨。”

“这是为什么呢?”路希疑惑,“不同大区的管理制度好像不太一样。”

“不知道,我也挺好奇的。”伊双双问,“小希,你之前是哪个区的?”

“E39区。”路希沉重说。

“E区?那可是四大恶区之一啊!”伊双双震惊。

路希苦笑了一下。

“我之前听别人说E区在15年前不像现在这么恶劣的,是跟我们G区差不多,甚至比G区还要好的。但是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伊双双说。

“是的。”路希点了点头。她小时候听父亲说过的,以前真的很好。

伊双双抬头看着天上的星城,愤愤道:“他们太过分了,想怎么变就怎么变,一点都不把我们当人看。”

路希叹息:“也许在他们眼中让我们活着就是一种恩赐了。”

又聊了一会,路希疲乏地打了个哈欠,伊双双见状说:“你先休息吧。趁着天还没亮,这会外面没什么人,我去采点艾心草给我们这几天吃。”

“好的。你小心一点。”路希说。

“嗯嗯。”

路希看着伊双双的背影,突然喊住她:“等等,双双,你,玩不玩西烟?”

“不啊。”伊双双摇头,然后紧张地返回到路希身前,“小希,不会喜欢玩西烟吧?”

“我也不,我就是问问。”路希放下心说。

“那就好。不然我还得帮你戒掉。”伊双双说。

路希笑了笑。

“我走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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