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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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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的魔主率先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捧着昆澜的脸,与对方紧贴着额头,举起的手臂有些发麻,两条腿也因为站立太久,有些软。

是肌肉乏力的感觉。

当了六十年幽魂的她,连凝成实体都变得有些困难,唯一能体会到的累,是神魂疲惫,早已忘却了肉身在世的感觉,为何一醒来,会觉得身体劳累?

她有身体了?

魔主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手,用它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头发、前胸后背,摩挲着身上的浴袍,确认不是幻术所化,又抬手覆上自己的心口。

怦怦、怦怦,跳得飞快。

是真实的心跳。

真如昆澜所说,她有了身体!

于是魔主开始内视自身,检查当前的修为境界。

出窍期圆满,离她的巅峰实力差一大截,但瓶颈松动,可以随时突破到大乘期。

她还发现,体内多出了一条极其纤细的灵脉。

只有人类才有灵脉。

看来她这具躯体,之前属于人族。

魔主变出一面镜子,使用魔力的过程极其自如,没有凝滞感,看来她与这副肉身十分契合。

她拿起镜子,照自己的脸。

竟照出了别人的模样。

五官虽不及她好看,但也说得过去,至少眼里的气势还在,可以作出震慑的表情。

唯一的缺点就是,面上多出一处红。

她在流鼻血,两行鼻血沿着人中和唇峰向下淌,一直滴到地板上。

啪嗒,啪嗒。

梦中受到的反噬,也牵连到了现实中的身体。

但她一点都不痛。

魔主开始怀疑,这具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弊端。

比如说,感受不到痛觉。

梦中的她因为力竭,睡在地上,温热的血从脸侧流向地面,渗进地缝,她只是觉得冷,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她擦去脸上的血,凝出一根细针,正要扎自己的拇指,昆澜醒了过来。

“好渴。”

魔主被这道声音打断,她手头一松,针从指缝意外滑落。

“你怎么醒的这么慢?我的……”魔主有些犹疑的说出最后两个字。

“魔后?”

她没有理会昆澜的要求。

尽管昆澜在梦中用魂力唤醒了昏迷状态的她,对她有恩。

昆澜是不是她的魔后,犹未可知,昆澜是她的救命恩人,反倒成了事实。

理清现状之前,她不会主动做任何事。

“我给你喂下了记忆珠,以为你能想起些什么。”昆澜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困惑,神色有些失落。

云止比她提前醒来,为何仍然处于失忆阶段。

“你找到珠子了?也许它不该被喂进嘴里,应该植入我的识海中,记忆本就藏于识海。这也怪不得你,你我没有结契,无法擅闯我的识海,你只能出此下策。”

魔主不忍见到昆澜伤心的模样,继续安慰道:

“记忆珠没有意识,我的身体对它来说,像迷宫一样。或许时机到了,它会重归识海,让我想起一切。”

这是很空很假的话。

其实记忆珠早已盘踞于她的识海之上,她迟迟不愿让珠子与识海交融,是因为心中莫名感到不安。

她本能的抵触恢复记忆。

这是在辜负昆澜付出的努力,但她对此没什么愧疚感。

昆澜信以为真的点头,这微小的身体幅度牵动了腰上的锁链,传出哐啷的声响。

“那你呢,有想起缺失的记忆吗?你还记得自己为何会被关在这里吗?”

魔主观察四周,她和昆澜此刻置身于一座宫殿。

从殿内布局来看,是一间不能用于会客的偏殿,左边靠墙的一侧有一处温泉,旁边立着置衣架和屏风。

点亮室内的不是魔界惯用的夜明珠或长明灯,而是灵烛,殿内的各种陈设和装饰品也不像是魔界的风格。

最奇怪的一点是,她的身后有一张床,这张床她很眼熟,和她寝殿里的那张床很像,除了没有床帘。

“我只知道这是济世宗的灵泉殿,其余的事,一概想不起来。”

昆澜想加重身上的谜团,如果云止对她足够好奇,记忆珠说不定能更早归位。她想在离开魔界之前问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放弃。

“昆澜,你真的是我的魔后吗?你的衣服脏了破了,身上有几处新愈的伤口,被那么多根铁链捆着,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心疼,甚至还有些兴奋呢?”

双人床,白色浴袍,灵泉流动的水声,遭受过刑罚,且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昆澜,像是一件礼物,等着她来拆。

在梦里,她总是受制于昆澜,现实却截然相反,这让她如何不畅快?

看到云止愉悦的眼神,昆澜故意埋头不说话,任由对方浮想联翩。

“昆澜,为什么不敢看我,是害羞了吗?梦里你什么都敢做,怎么回到现实,反而那么安静?”

梁柱上悬挂着不灭的烛火,倒影在魔主的眼里摇曳,她的目光很亮,昆澜这一身红裙就算是染了血,破了洞,也是如此夺目,衬得肌肤很白,很软。

像是一团绵云,她好想咬一口。

铁链上的止杀咒封了昆澜的灵脉,让她暂时回退到凡人的肉身水平,会渴,会饿。太久不曾饮水,又连连做梦消耗过渡,身上的血管变得清晰可见。

魔主对此事不知情,只是贪婪的注视着昆澜的脖颈和手背。

每一根血管,都流动着昆澜的生命力,昆澜的生命线,由这些或粗或细、或青或紫的血管组成。

她不想让昆澜在她的视野内衰败。

给昆澜喂饱了水,血管就不会那么凸起,病弱的昆澜没有健康的模样美。

“昆澜,你不介意喝一点灵泉水吧,我会用魔力过滤一遍,保证很干净。”

魔主在灵泉的上方变出一个玉碗,盛了一碗水,施一遍净水决,再用魔力平稳的传到手里,递到昆澜的嘴边。

昆澜喝得很快,她吞咽的声音盖过了潺潺的流水声,是那么的急不可耐,和梦里的从容形成了鲜明反差。

没有一滴水被浪费,昆澜非常让她省心,如果水顺着昆澜的嘴边滑下,她还需要为对方擦嘴和烘干衣服。

梦里的她衣服湿了两回,只能自行烘干。回到现实,昆澜就算手脚被缚,也不配享受烘衣服务。

“还渴吗?”魔主把碗抛到灵泉里,溅起一阵水浪。

昆澜点头。

“下一碗水,可就要付出代价了。”

魔主的眼神变得晦暗难明,她抓住昆澜腰间的锁链,上面的咒文涌出一道白光,隐隐有些烫手。

凭她的修为,无法直接砍断。

一想到强制律令,如果昆澜一直被铁链所困,她该怎么带走昆澜,难道要将整座灵泉殿一起传送?

她可不干。

先享福,后做事,才是她的准则。

“这灵泉殿待着甚是无聊,你要一直这么少言寡语,我可就走了。想个办法取悦我吧,魔后。”

她故意拉长尾音,用这个称谓逗弄昆澜。

昆澜这才意识到,对方不吃欲擒故纵这一套,再不主动就会没戏,她假装羞涩的说:

“魔主,梦境之中那场神交,让我的伤口大致愈合了。这锁链让我修为大跌,形同凡人,你用指甲轻轻一划,伤口就能出血。我能以血换水吗?”

魔主听得兴起:“你是在邀请我,饮你的血?”

“魔主,我肩膀上的血痂才凝固没多久,还算新鲜,你不好奇我受伤时有什么情绪吗?同样是取血,你不想体验一下现实和梦的区别吗?”

这是一记险招。

她之前误以为云止是一体双魂,当魔主夺走云止身体的控制权,用紫锥刺穿她心脏和双肩的那一刻,她的恨意达到了巅峰,血里绝非是善意情绪。

希望能用这种极端的情绪,唤醒云止的记忆。

魔主明显有所顾忌,“你的伤口才刚结痂,我把血痂舔了,你再重新止血,身体会不会更虚弱?”

“如果你愿意给我喝灵泉水,水里丰沛的灵力能治愈我的伤势。待我的伤势彻底好转,或许能慢慢想起一些记忆。”昆澜把未来描述的很有希望。

这话让魔主卸下了道德包袱,她早就听得心动了,偏移半步,靠近昆澜的右肩,直接撕开伤口附近的布料。

受伤部位大概有一枚铜钱大小,像鲜红的树苔,她朝着血痂哈了一口热气,感受到昆澜的肩膀有些紧绷,像是林间观望危险而原地驻足的鹿。

鹿可以逃跑,但昆澜不能。

为了强化惊悚感,她伸手去摸昆澜的耳朵,故意大声咽了一下口水,说:

“我会舔得温柔一些,你不要发出轻喘的声音,呼吸也不能又重又急促,我是魔族,有残虐的一面,这样我容易失控,舌头会戳进伤口,弄疼你。”

失忆的云止对她没有凌虐的欲望,更多是一种玩乐心态,昆澜决定用一条提示激起云止的探究欲。

“魔主,你看这伤口的创面,像不像你惯用的紫锥留下的印记?”

她的右肩突然发痒,传来湿滑的触感,热腾腾的,很舒服,是云止伸出舌头□□着她,围着伤口边缘打转,半天不入正题。

必须说点刺激的话题,才能让云止冒进一些。

“魔主,你和我在神交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我元阴已失。想必我已经和云止双修过了,她听到我的喘息,会像你一样容易失控吗?”

昆澜感受到肩上的血痂向下深陷,是云止用虎牙顶撞她的伤口。

有一点痛,惩戒程度的痛。

“你好像忘了,你是来取悦我的,我留下来,是为了听你的床事吗?”

魔主掐了一下昆澜的耳垂。

这一下是真的很痛。

“我面前摆着一张床,叫我如何不去想与它有关的事?”昆澜打趣道。

“这是我的床,你用思想玷污了它。”魔主气得把床收进了储物戒里。

“魔主,我没有恋物癖,对你的床、你的枕头,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昆澜假正经的说。

连枕头都不肯放过。魔主的牙尖抵的更深,直接咬穿血痂,舌尖点到出血的部位,将热血卷入舌面,细细的品味其中的情绪。

肩头传来的疼痛让昆澜不禁嘶的一声,连带着全身上下的锁链一起晃动,这样的声音在魔主听来相当悦耳。

昆澜的血,有一种强烈的不甘。血痂那一层旧血,是失去掌控的不甘,伤口新冒出的血,是希望幻灭的不甘。

一个心情低落的人,又怎么能逗她开心呢?

“昆澜,这些铁链很碍事,它连你的好心情也一并封锁了。我这就前往魔宫,服用能临时增强修为的药,替你砍断铁链。”

强制律令上写的“安然无恙”,应该也包括身体上的自由,或早或晚,她都要帮昆澜解除束缚。

昆澜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脚上的镣铐突然红温,烫得她面容一皱,她顾不得这些,只想拦住云止,着急地说:

“魔主,不碍事的。我突然想起来,这座灵泉殿,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它应该被完整的保留下来,包括锁链。”

话中的信息量极大,魔主刚离开没几步,又折返来到昆澜身边。

事态的发展越来越有意思了,她很想知道昆澜除此之外,还想起了什么。

“昆澜,你之前是不是得罪我了?这种不怀好意的‘礼物’,你真的能接受?你在梦境中还送了我一条鞭子,要求我罚你。难不成你喜欢受虐?”

魔主轻轻抚摸昆澜其余两处受伤部位,一处在左肩,一处在心口,都穿透了身体,伤口的直径和她的紫锥差不多粗细。

“魔主,我宁愿你多多罚我,罚的重一些,在你眼中,这是不是在自轻自贱?”昆澜咧嘴苦笑。

被惩罚,是一件好事。至少云止还有心思折磨她。她最怕的,是云止与她撇清关系。

“昆澜,你这一身伤,是我给的。心口处是致命伤,为什么还能活着呢?是我不想让你死的那么轻松吗?让你成为我的魔后,也是折辱你的手段吗?”

魔主覆上昆澜的后背,被贯*穿的伤口处血痂摸上去很硬。她开始为自己遗忘的过去感到好奇。

“如果你是我真心选择的魔后,我应该不会伤害你,你更像是我的囚徒,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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