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余瑞安深吸一口气，踏进教室的门。
她今天来得比平常要早一些，齐北月还没有到。
余瑞安到座位上查看背包，背包里的东西一样没有少，就是背包表面脏了许多。
齐北月姗姗来迟，教室里等待班长作业的同学哀嚎连天。
他站在座位上，余瑞安抬头看他。
“早。”齐北月开口。
余瑞安点头，也应了句“早”。
气氛有些许微妙。
正说着话，苏梦楠进教室来，吴柏青先凑上去递了盒牛奶，“这是范哥送给你的。”
听闻范泽阳的名字，苏梦楠瞥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我不要，你喝了吧。”
“我不能喝，让范泽阳知道不好。”
苏梦楠皱眉，已然不耐烦，“你不喝？”
吴柏青摇头，苏梦楠几乎是夺过那盒牛奶，跺着步子走到班级后面，将牛奶重重掷到垃圾桶里。
余瑞安看着这一系列动作，感觉苏梦楠显然是被周五的事情打击得厉害。
大课间，是例行一群人走在走廊上面的时间。
乌泱泱一大群走在走廊中心，路过的同学总是会给让出一条路，然后会在偷偷打量他们。余瑞安已经习惯这样的感觉。
章宜秀和戚沛泊一左一右挎着她的手，余瑞安就这样被她们两个人拘在中间。
“听说周五你被范泽阳给抓过去了，还从他们手里逃出来了？”戚沛泊一脸好奇，“这么刺激，怎么不叫上我们两个人？”
“带上你们两个，我怕我是跑了，把你们两个落在里面受罪。”
“什么嘛？”章宜秀哼笑声，“明明想要独占齐北月。”
“啊？”余瑞安奇怪，这话从哪里说起。
“齐北月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你表白，这件事情已经传遍学校了，你瞒不了我们。所以你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难不成是你拒绝了他？”
“怎么会？他这种男生我喜欢还来不及。不过好学生嘛，家里不让早恋，我也只能等到毕业才能和他在一起了。”
“这算什么理由……”
兜转着，又走回班级门口，齐北月抱着一摞作业本出门，几个人算是打个照面。
“哟，班长？”章宜秀叫住齐北月，向他抛个媚眼，“是真的吗？”
“什么是真的？”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瑞安啊？”章宜秀松开余瑞安的手，走到齐北月面前，她身体微微前倾，同时仰头看向齐北月，“余瑞安和我们说起，好兴奋呢。”
这话说的，倒像是余瑞安把这些话当做谈资炫耀一样。
余瑞安看着章宜秀的模样，差点就冷哼出声，但是她强忍住冲动，然后学着戚沛泊宛若开屏的样子，也凑到齐北月身边，笑得极其灿烂。
“是啊，你在那些人面前说的话，我已经连夜通知了学校所有人，现在大街小巷都是我们的故事，我很高兴。”
齐北月愣了下，没忍住也笑起来，“是嘛，你高兴的话，我也会很高兴。”
“好学生家里不让早恋，所以才没和我们瑞安在一起啊？”
章宜秀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想要把这事弄得更大。
身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到，甚至班级里也有人探出脑袋来，余瑞安伸手拉章宜秀，“我想吃雪糕，我们去小卖部。”
章宜秀更是眉开眼笑，“你害羞了。”
“害羞个大头鬼啊，快走。”
余瑞安一边说着，一边将章宜秀拉着转身。
“不是这样哦。”齐北月纠正。
这样话音落下，章宜秀与戚沛泊停住脚，余瑞安也转过去看他。
日光下，齐北月眉目温柔得一塌糊涂，“不是我家里不让早恋，是她家里不让。”
一字一句，很是清晰。说完，齐北月向她轻轻挑挑眉。
章宜秀捂住嘴，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这都可以。”
“……快走。”
章宜秀倒不闹了，余瑞安总算远离事发地。
下楼梯时候，戚沛泊低声，“吴柏青从初中就开始喜欢齐北月了。”
余瑞安奇怪，“好端端的，说起她是为什么？”
“刚才你们说话的时候，我看见她在白眼。”说完，她听了听，学着什么人的样子翻白眼。
章宜秀点头，笑得更开心，“估计全学校喜欢那位的女生都是这个心情吧……看样子你又得罪新群体了，往后走在路上你可得小心点。”
余瑞安吃完雪糕回到教室，上课预备铃声正好响起，她大约能感受到大家目光中微妙的变化。
齐北月正撑着下巴歪头看她，目光迎着她落座，然后坐直身体，好似不经意感慨：“我们在他们眼里，好像关系更加紧密了，真是意外。”
她侧头看他，齐北月脸上神情实在是漫不经心，余瑞安咬咬牙，“你到底是不是在挑衅我。”
明明之前就有说过要远离，本来今天可以稍微早点结束话题，他却非要系上一句解释。
她的眼神愈发怨念，“麻烦是不是不够多，还要再添点是不。”
齐北月嘴角则越发向上，“谁知道呢。”
中午，章宜秀约了余瑞安吃饭，可是余瑞安临近放学时候被班主任叫过去，后来发现并没有占用多少时间，于是余瑞安连忙追上去。
只是很不巧，余瑞安听见两个人背后谈论自己的对话。路上人不少，可是两个人丝毫不顾及，于是她听得清楚。
内容和平时听见的几乎完全不同。
虽然余瑞安早有预感，可是真听到的时候，还是有点吃惊。
“真不知道尹晗日和齐北月怎么回事，到底喜欢她什么，脸是很好看，但其他的条件简直一般。还有审美也太差了，也不会打扮，天天穿个宽松的衣服，完全看不出身材的起伏。”
戚沛泊听这话，笑起来，“你就是想说你胳膊长腿长，身材S型，比她有优势呗。”
“何止是有优势，优势大了去了吧。”章宜秀理所当然，“只是怎么一个都不对我好呢。”
“你长得又不差，”戚沛泊打量章宜秀，“不过女生嘛，越主动越容易得到男生注意吧……”
“你这话说的……”
便听着这对话又要往那些更高年龄层的方面讨论去，余瑞安不想听见类似的话，于是大声叫住了她们。
“你们等等我！”
这样开口，前面的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余瑞安快步跑上去，将情绪掩饰好，她弯着眼笑起来，“还好很快结束，不然今天吃不上好吃的了。”
“你……啊哈哈哈，还好还好。”两个人笑容僵硬。
“你们两个脸色有点难看，怎么这个表情，是身体不舒服吗？”余瑞安问。
“没有没有……刚才还想着你不来太可惜了。”
余瑞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是啊。”章宜秀点头。
三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余瑞安：“今天怎么了，你们两个都不说话？”
“你刚才又听到什么吗？”戚沛泊试探开口。
“什么？”余瑞安轻轻眯眼，用笑意柔和自己的目光，“你们两个不会在说我的坏话吧。”
“啊……”两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怎么会呢……”
余瑞安点头，“放心吧，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下午，大课间休息结束，余瑞安已经把座位挪到苏梦楠和吴柏青的座位后面，变成了距离垃圾桶最近的人。
齐北月回到班级看见这一幕，可比前座两位的表情看起来精彩得多。
“你……”他不知如何发问。
余瑞安抬眸看他，“中午我不是被班主任叫走了吗，说的就是这个事。”
她歪歪头，笑起来，“你说我这算不算得偿所愿了。”
说完，余瑞安学着他轻轻挑挑眉。
齐北月吃瘪，“是。”
“谁知道呢~”
“你……”
上课铃声响起，余瑞安向他摆摆手，“班长，快回到座位上去。”
接下来两节课是自习课，班委们被老师叫出去开会。
自从上课铃声响起开始，一直到自习课中间，前座两个人的嘴就跟漏了一样，叭叭个没完没了。
她们的谈话内容与周五的事件联系十分紧密，大概就是吴柏青出言安慰，苏梦楠不听不听然后又各种矫情个不停。
“你们能不能两个别说话了。”余瑞安开口，“全班同学就听你们两个那点破事了不？”
苏梦楠回头瞪她。
余瑞安毫不示弱，而且专往痛处戳，“手下败将，在这装什么呢？”
吴柏青声音陡然拔高，“你在这说什么呢！”
余瑞安瞥她，“不服就去找老师。”
苏梦楠回过头，直接把书摔到地上，“我真**憋屈。”
余瑞安立即接话，“要摔东西建议你出去摔，在教室里摔书给谁看？”
前排同学偷偷打量过来，无一不是一脸敬佩。
苏梦楠又要发作。
“拜托你情绪稳定一点，不然范泽阳也不至于讨厌你。”
苏梦楠瞪着她，余瑞安就看着那双圆圆的眼睛中慢慢蓄上泪水。余瑞安心中一刺，一顿一顿疼起来。
苏梦楠转回头，然后趴在桌面上，她的肩一颤一颤的。
余瑞安心里生出烦躁。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