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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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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陈至诚才觉唐突了,扫视着会场装作不在意,心却悬在半空等她回答。

徐悠也一愣,她再三要求只请至亲好友,没想到连陈至诚都收到请柬,难道他和厉峥关系匪浅?

于是小心地斟酌用词“是的,这个月末。”

然后微微侧头像是在看另一边聊天的人,其实余光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表情。

没想到陈至诚也只是茫然地盯着某个方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脱了上衣递给她“冷,盖上吧。”

徐悠不自觉地收回目光,摸着西装袖扣,冰凉得扎手。

又去摸领子,那里最温暖,甚至闻到熟悉的气息。

带着体温的西装铺在腿上,整个人都暖和了,就像坐在他的影子里。

她望着依旧目视前方的人,突然想说句话让他看看自己。

“你会来吗?很仓促,怕照顾不周。”她脱口而出。

他没转头只是靠向徐悠像情侣说私密悄悄话“不一定,毕竟我们也不熟。”

陈至诚口中的“我们”指徐悠和他。

不知为何,他就是想逗逗她,看她生不生气。

徐悠听到“我们”以为是陈至诚和厉峥,于是放松下来,没有牵扯就好。

她的放心落在陈至诚眼中更像一根刺,吐不出咽不下,想要起身可却离不开她。

各怀心事的两人再没说话,会场也正巧安静下来。

掌声过后主席台上的人开始了讲话。这次主题是肿瘤精准医疗理念的创立。

标题里“肿瘤”两个字她心有余悸,外公和妈妈都因为肿瘤去世。

讲话内容她听得头大,明明每一个字都是母语可凑在一起就很难理解。

徐悠低声询问陈至诚,他都会简要概括再指出重点。

经提点收获不少,只是这人一直坐得笔挺,态度端正,生怕自己贴上去一样。

细想也对,快结婚的女人是该和男人保持距离。

徐悠的胡思乱想还没结束,主席台上的讲话已经到头了。

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讨论着,她和他默契地谁都没动。

待到大部分人都起身结伴离开,会场就只剩她们两个,像是电影散场还迟迟不肯离开的情侣。

终于徐悠起身活动僵硬的小腿,依依不舍地把西装递给他。

陈至诚没接,“我送你,披着,外面冷。”他居然有些后悔刚才那样逗她。

徐悠微微蹙眉,摇摇头,手在身侧悄悄指了指门口,两道高个人影看向这边,她立刻收起表情,无声口语“再见。”

直到纤弱背影消失在门口,陈至诚才堪堪收回目光。

外套上女孩的体温早已散去,在手里掂了掂,他好像抓住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循着女孩离开的路线追了出去,门前早已空荡荡。

徐悠从后视镜看到陈至诚追到门口,四下张望寻找自己的身影不由自主地酸了眼眶。

厉峥的电话恰在这时打来,徐悠等到眼泪落下才接起。

“悠悠怎么哭了?”

“我想外公、外婆和妈妈了,她们都没能看到我们结婚。”这是徐悠的真心话,也是最大的遗憾。

“我们”这个词也让厉峥备受触动,七年的守护说不心疼是假的。

于是他想了个折衷的办法“还有五天到日子,典礼之前找一天我陪你去公墓。”

“算了,不吉利,爷爷不会同意的。”爷爷家和外公家向来水火不容。

“没关系,悠悠,他们那么疼你,也是我的家人。”厉峥好久没和徐悠推心置腹了。

借着机会多亲近是好事,何况夫妻感情和睦对未来的计划颇有助益。

“还是等典礼结束吧,那时去爷爷不会干预了,就是蜜月要推迟一下,你别介意。”

“都听你的。”这样的反应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之前还心存疑惑怕她反悔再次离家出走,看来散散心是对的。

“我想多绕一会儿看看外面行吗,不想这么早回去,不想看见他们。”她卑微地诉说着最后的请求,厉峥直接让司机照做。

指挥司机在绕城高速上足足跑了两圈她才同意回家。

而接下来的五天她依然闭门不出。

闺蜜安婧来送结婚礼物,只是在客厅聊了聊,没有私下多说。

安婧看着心疼,忍不住抱怨几句,徐悠笑笑不多说。

婚礼前夜,厉峥没有上楼而是在楼下拨通了电话。

厉峥大学在外省,每个月他都会偷偷回来看徐悠,只在楼下看到窗户上女孩的影子就心满意足。

“悠悠,我睡不着。”厉峥对窗轻叹,少有的多愁善感起来。

“我也是。”她软软地应了一声,却对着月亮出神。

厉峥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明天之后的每个清晨我都能看见悠悠了。”他在月光下来回踱步,心里说不出的期待。

相识相恋七年,这一天是他人生规划中重要的一环,只是当初他没预料到会这么重要。

徐悠只是无声落泪。

哪怕在一年之前听到这样的话,她会恨不能马上嫁给他。今时不同往日,面对口是心非的男人她感动不起来。

她哭只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婚礼,这一生也许都不会再有了。

“厉峥,明天见,在礼堂等我。”隔着窗子她摆摆手,楼下的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婚礼这日天阴得厉害,按照徐悠的要求请的人不多,都是挚亲近友。

堂堂老牌药企千金和国内首屈一指的厉盛集团二公子结婚,宴会厅只坐满六桌,可想而知这婚礼有多仓促。

一身银灰色西装的新郎在宾客中格外出挑。

不过一年的历练,谈笑风生间已经有杀伐果断的气势,只在瞥向新娘试衣间时眼神流露难得的温柔。

安婧坐在秦北身边冷眼旁观面无表情,秦北低头道“不去陪陪。”

“太明显了。”

秦北笑着捏了捏圆润的脸蛋“你们就作吧。”

安婧头埋在秦北臂弯中窃笑“你可要给我撑腰啊。”

“为夫尽力。”正襟危坐的样子安婧忍不住捧着亲了两口。

新娘在休息室等候,身着象牙色露背拖尾婚纱,这是她最喜欢的款式,屏退所有人休息室里只留一位化妆师。

化妆师是个看上去没什么经验的新手,徐悠钦点了她。

只有这样才能实行计划。

徐悠心有愧疚悄悄塞一万的红包给她,示意别张扬,本想再多给只是怕露馅。

女孩千恩万谢地说好话更让她难受,有那么一瞬徐悠甚至想过放弃。

命运中的许多重要时刻只发生在一瞬间。

徐悠在这一瞬,穿着心爱的婚纱打晕化妆师,逃离自己的婚礼。

翻窗跳出的那一刻,仿佛回到顽皮的小时候,她跑着跑着就哭了。儿时翻墙是贪玩,两个月前翻墙出走是为了自由,而如今她像脱网的鱼,怕是要四海为家。

一路狂奔到最近的超市,储物柜里藏着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和证件。

按照安婧发来的号码打开柜子,在洗手间里换好衣服卸了妆打车去机场,这次要跑得远远的。

惊魂未定地坐在车上她才确信已经逃出来了,按着狂跳的脉搏默默祈祷着让车快些,再快些。不时回头确认没有车跟上,“师傅,能再快点儿吗?”

“着急呀,几点的飞机。”

“加钱。”

“好嘞。”

巨大的推背感让她一阵眩晕恶心。

儿时的游乐场、约会的摩天轮、楼下的碧桃树......在模糊的视线中越来越远,伸手一抓就破了。

人生的前二十年是美丽悠长的梦。

人来人往的机场,徐悠背着包在人群中快速穿梭。

值机后马不停蹄的过安检,终于手里有同一时段起飞的三张机票。

犹豫再三,她选择直飞海市的那趟航班。

候机楼时不时想起叮咚叮咚声,伴随着航空播报提醒起飞、降落和延误的航班。

她竖着耳朵听,生怕这趟航班停飞或延迟。

候机室冰凉的椅子,如坐针毡,她死死盯着入口,焦急地跺脚踩着时间的滴答数着分秒煎熬着。

好不容易挨到可以检票,过了通道她就躲进洗手间。

要等到悬梯收起才能出来,在这期间有任何差池都会功亏一篑。

本不想闹到如此地步,但她必须走,如果失败这一生恐怕都没有机会再离开。

嘭的一声,把自己锁起来,狭窄的黑暗如潮水瞬间将她淹没,紧张使得她浑身紧绷,喉咙干咳得马上就要裂开,眼泪却悄无声息流下,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行李箱滑轮摩擦地毯的声音、老人孩子说话声、空乘人员耐心的引导和提示,声声声敲打疲惫的神经。

她咚咚的心跳像即将飞出牢笼的鸟扑腾个不停。

“有人吗?您好,起飞后洗手间才可以使用,请您移步座位可以吗?”空姐敲敲门,耐心提醒。

徐悠咽咽唾沫,嘴唇一丝刺痛,一股腥咸入口。

她又咽了咽,弱弱地哀求“我不用洗手间,就是呆一会儿可以吗?起飞了我就出去。”

虽然紧握扶手,可打滑到想起身都困难,她腿都软了。

狭小的空间里闷出一头汗,这是她唯一的避难所。

空姐没有善罢甘休“女士,起飞时是非常颠簸的,您在这里很危险,还是尽快回到座位吧。如果座位有问题可以先坐我的,等飞机平稳后再回到您的座位可以吗?”

徐悠依旧不出来,空姐仍旧努力劝说,两相僵持不下。

头等舱的男人侧耳听了听,起身到近前只简单几句,空姐就笑着离开了。

徐悠再次听到敲门声时还伴随着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声“开门。”

黑暗中这声音似一道光闪过。

那个男人曾为自己打开一扇门,她不由自主地也把门开了一条缝。

脸色苍白,满是汗水,她像风暴中的一艘船,终于找到停泊的港湾。

陈至诚跨步进来顺手将门锁上。

本就不大的空间瞬间拥挤起来,两个人面对面紧贴着彼此。

徐悠毛茸茸的小脑瓜正抵着陈至诚的下巴,他微微偏头笑着看她“又偷偷跑出来。”

徐悠豪气地擦擦眼泪嗯了一声。

唇角还残留一抹唇膏,艳丽的颜色更显脸色仓皇但目光决然。

因为惊恐眼角还挂着泪珠,像极了电影中的在逃新娘。

两人相视一笑,这时空仿佛回到那趟列车。

一想到那晚陈至诚也不自在,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

他块头太大,为了避免尴尬,只能用手支在对面墙上把自己撑开保持距离。

顷刻间,好闻的松柏香气又萦绕在四周,这味道总能让徐悠心安。

还有十分钟就起飞,她稍稍松懈下来,终于要自由了。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你真的没去参加我的婚礼。”

仰着头正好看见陈至诚好看的下巴和滚动的喉结,脸一红又把头低下了。

这人还真是说到做到,说不一定就不去。

脑袋上传来笑声“你也没去。”

“也是。”她嗤笑一声,嘴角又扯得生疼。

酸楚再次涌上心头,她和他总在特殊时刻不期而遇,像是命运为两人设定了同一个坐标。

彼时空姐的广播响起“各位乘客,本次航班需要进行一次例行安全检查,请大家将行李放在行李架上,看管好随身物品以及老人和小孩,回到座位坐好……”

徐悠瞬间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目光落在陈至诚宽阔的前胸。

紧绷的扣子束缚了目光,她本想靠一靠,可只是凑近低声问“你和空姐说了什么她居然让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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