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潮越激荡,注定深爱越浓情。
最后的最后,梁稚若只有在周京煦怀里,才能睡得踏实又安稳。
整个梁家的夺权,几乎在媒体的遮蔽中毫不透风。
周京煦这一环哑巴众人的前奏,果真做实的够充分。
除了梁靖珩的身份,还有梁氏的相关变动,除此之外,黎蔓和梁御的现况,无人问津。
就连澜城豪门那些八卦的世家,都只能在细碎的小道消息里摸不清真假。
而梁稚若荣升梁氏一把手,生活又似从前那般高高在上,骄矜高雅。
可她清楚,黎蔓这场仗还没打完。
自被抓起,黎蔓就启动了律师团,保持缄默。
不管梁稚若这边提交了多少证据,针对黎蔓这么多年的种种恶劣行为,经济犯罪为先的案件都没进到下一步。
缘由很简单。
黎蔓在梁老身上,对梁稚若留了一手。
梁老危在旦夕,遗书和财产分配提前公布。
的确,梁稚若占比最高,梁昭宁和梁靖珩其次,但谁都没想到,黎蔓会仅他们之后位居第四位,还有最重要的一条,是未来的梁家掌门人必须保黎蔓安全。
写的还不是保黎蔓和梁坤。
仅仅只有黎蔓一个。
这太不对劲了。
不仅财产上没亲儿子梁坤的名字,还没梁老最疼爱孙子梁迦安,包括当初噱头满满的曾长孙。
梁稚若觉得奇怪,刚想查,被关押的黎蔓托人要和她见面。
一如当初被关的纪惠玲,说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和她交代,还扬言周京煦不准陪同,不然她能让她们整个梁家都完蛋。
梁稚若觉得好笑。
这两个人死到临头连威胁人的话都一样,真不知道是谁教的。
梁稚若也有话最后和黎蔓说。
她坦然赴约。
亮晃晃的会见室。
许久不见的黎蔓,再出现在梁稚若面前,面容白净的早无之前嚣张跋扈姿态。
果真是个“好地方”。
能让人原形毕露。
梁稚若抬眸睨她,开门见山,“听说你有话要和我说?”
黎蔓面色惨白,静盯着她,不久,嘴边划过一道轻哂的笑。
“有人和你说过吗?狐假虎威最可怜。”
梁稚若眉眼微不可查地波动。
但她没说话,情绪沉的像冰,“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话?”
多一秒都不想废话。
梁稚若起身想走,黎蔓却在她擦肩而过道,“梁稚若,我无辜。”
“把我弄出去。”
凉薄的空气也在变冰。
梁稚若没说话。
黎蔓自顾自道:“周京煦可以保护你一次记者发布会,可护不了整个梁家的丑事动荡。知道奶奶当初为什么会暴毙吗?毫无预兆的?”
“......”
梁稚若心头一紧。
“因为被人动了手脚,梁氏等于是吞了赫连家族才起的家,赫连郁活着的时候,老爷子可连一丁点赫连家的东西都碰不到,更没有家底。到底是怎么在短短两年之内,痛失爱妻的同时快速建立了梁氏财团?这个问题,你就没思考过?”
“......”
梁稚若的眉头蹙起,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
这么明显的指向,黎蔓自认话说的直白。
就看眼下,梁稚若是不是个聪明人了。
黎蔓道:“所以你觉得我不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她边说边笑得肆意:“比起我这点小皮毛,老爷子可比我危险的多,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有本事把他抬进监狱,养老送终?”
如今的梁老,情况恶化到,已无法下床行走。
天天躺在VIP的病房,接受顶级的护理安排。
每天都在疯狂烧钱。
真是临死都过得奢侈。
反观老太太,身体日渐变差的当初,成天养护在家里,凡事都请家庭医生。
外人看来,是老爷子够爱护,非要亲自护理。
可只有黎蔓清楚,梁老这么做是为了解决老太太。
为了整个赫连家族的资产。
因为当初是黎蔓亲眼目睹梁老的下药,亲手把老太太解决在卧室,还是用的最残忍的药物刺激。
想救,已经来不及了。
药性太强,一喂下很快就口鼻流血。
那会儿,家里所有孩子都飞往海外夏令营,梁御远走,梁坤也在外与女人逍遥。
黎蔓就像个弃妇一样,不仅要在老太太的集团里游走,给自己争取一席之地,还必须在家恪守规训,做尽乖顺儿媳妇该做的一切事务。
没人能体谅到亲眼目睹这所有的她。
果然,还是被梁老发现,黎蔓录下了他杀人全过程的证据。
那时的黎蔓不过是嫁进梁家没多久的黎家大小姐,也曾不谙世事,也曾一腔愤懑,想与恶人为敌,想用正义曝光这一切。
可她都还没跑出梁家,就被梁老抓住。
威逼胁迫她共沉沦,用她的安全和前途,更无耻下流到用她的身体。
那一刻,没有人能救黎蔓。
她也注定这辈子,无法再回到正轨。
.......
冰冷会见室里的一声冷笑。
打碎了过往的暗面镜。
黎蔓冷眼笑道:“梁稚若,就算这样,你还敢用现在的梁家来和我赌吗?”
赌她不会两败俱伤地愿意把梁家丑事曝尽;
赌她不敢赔上自己和周京煦“门当户对”的婚姻和爱情,让他们这辈子都背道而驰;
赌她甚至不敢连同整个梁氏,倾尽所有地妄图跌入地狱,葬身一辈子骂名的火海。
黎蔓果然赌对了。
梁稚若不敢。
不敢拿整个梁家去赔;
不敢拿梁昭宁、梁靖珩,还有那个刚出生的小孩儿的未来去赔;
更不敢拿她和周京煦的将来,去博这一口气。
梁稚若太窝囊了。
她呼吸发紧,胸腔发闷,全身僵硬地听完黎蔓藏着的过去。
发现梁家是多么不堪,自己又是多么无力。
她连眼眶都发酸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梁稚若深吸一口气,悲哀低声。
“把我弄出去。”黎蔓还是简单的一句话。
“视频在哪里?”梁稚若答非所问。
“什么视频?”
黎蔓刚问出口,人也反应过来了,梁稚若要当年她录下梁老罪恶的视频。
“早删了。”
黎蔓轻飘飘道,“你觉得我会把这种东西留到现在?”
梁稚若全身都在颤抖,“那是证据!”
“那又如何?”黎蔓早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大小姐,明暗面的选择,这么多年,她早因太多利益而选择站在梁老这边,“人死不能复生,用自己的前途去救一个死人?”
黎蔓冷笑,“梁稚若,你可真天真。”
“.......”
片刻的沉寂,梁稚若深呼吸,沉声:“好,我知道了。”
说完径直就要往外走。
显然,谈判失败。
却就在梁稚若快走出去的刹那,背对着她坐在桌前的黎蔓突然出声:“等等。”
梁稚若的脚步骤停。
身后响起那道,从小到大都严厉苛刻她的声音:“老头子等死的命,别干蠢事。”
“......”
回应她的是静默,而后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真如黎蔓所说,老爷子等死的命。
梁稚若这边才刚出去,就接到时樾的电话,急匆匆的喘气声,时樾明显在跑。
“老板,梁老出事了。”
“怎么回事?”
梁稚若立刻上车,命司机往梁老在的那家医院开。
电话里的时樾急道:“您派的保镖明明都在病房外守着,没有任何可疑人出入,可病房内突然一阵大动静,等再进去,就看到梁老摔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染着他吐的血,医生现在在紧急抢救,情况不太好。”
匆匆挂断的电话,梁稚若赶往医院。
这一路,她满脑子不仅是黎蔓刚刚和她说的,有关于老太太暴毙的事,更多的是,是时樾刚刚电话里给她描述的细节。
每一帧,都和黎蔓描述当年撞见老太太死亡过程细节一样。
身体无法动弹的状态下,摔在地上,浑身上下还都是她流出的血。
曾经的老太太,如今的梁老。
“......”
思绪飞成一团乱麻,也离黎蔓所在的看守所越来越远。
梁稚若不会知道。
此刻,有个女人正坐在看守所大门口停车的车里,目睹着她的离开,并开门下车,径直地往看守所里走。
只为向她的大老板,汇报这同流合污三十年里,最大的一场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