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商突然过来,且似乎还带着杀气,谢言之人都傻了,也诡异的觉得某处发紧。
他转身想跑,可转念又想到这里是自己的房间,陆淮商还是翻窗而来的,那自己能跑哪去?
果然。
在谢言之眼睛转动的时候,陆淮商忽然大步上前。
谢言之转身想躲,他的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人也被扯了过去。
“大花蟒唔……!”
谢言之被人堵了呼吸,身体也被人禁锢着推到,被迫仰靠在桌上。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呼吸几乎禁锢,
可即便如此,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却依旧随着舌尖,传遍了浑身的四肢百骸。
谢言之慌了,也急了,两手搭在陆淮商的肩头,使劲推搡。
结果好一会后,却是弄得自己筋疲力竭。
谢言之放弃挣扎,直接像摊死水一样躺在桌上。
陆淮商就站在桌边,揉着他被捏红的手腕。
“现在可以告诉我,张玉兮是怎么回事了吧?”
“嗯?”
谢言之掀起眼皮,有气无力地瞥他一眼。
陆淮商蹙眉:“你为何要将他安置在你的梅园,还安排小厮照顾。”
谢言之差点炸了。
“大花蟒你有病吧,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跑过来折腾我?”
“小事?”陆淮商挑眉,忽地爬上桌子,虚压在谢言之的身上,他双眼微眯,眼神透着危险:“你难道不知道你院子里,都将张玉兮传成了什么吗?”
“……什么?”
“他是你豢养的男宠。”
“!!!”
有病吧?
“谁传的?”谢言之也跟着瞪眼,一脸怒容活像是被人吃了豆腐似的。
陆淮商压低了头,声音也透着危险:“你说呢?”
“……”
我哪知道?
谢言之皱眉认真想了想,忽地想起一个人,瞬间他咬牙切齿准备要喊陈绍!
陆淮商突然一把将他的嘴给捂住。
“你确定要现在这个时候将陈绍叫过来?”
“……”
谢言之僵硬着,默默看了一眼他现在跟陆淮商的状态,一张俊脸瞬间气到泛红。
“滚开!”
他一脚给陆淮商踹去,翻身时,一个乏力直接掉下桌子去,谢言之人都傻了,也忘了反应,但一双手反应很快,顺势就将他给接在了怀里。
抬头时,对上陆淮商的眼睛时,谢言之突然有种想死的冲动。
陆淮商稳稳地抱着怀里的人,一个转身就将他送到床榻。撒手时。谢言之就跟个小球似的,直接滚到里榻。
刚才着实丢人了。
谢言之想自戳双目,他身后陆淮商突然跟着躺下,并且手臂一捞,就勾着谢言之的腰,将人捞进了怀里。
那瞬间,谢言之浑身一僵,顿时不敢动了。
“你与张玉兮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不该给我说个清楚?”
这声音,近得就在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上,顷刻就灼红了谢言之的耳轮。
可偏偏,谢言之此刻就像是被人胁迫了似的,他指尖捏了捏,有些不悦的咕哝起来。
“说不说的难道你还质疑我?”
“不是质疑你,但还是想亲口听你说。”
“你……”
“想听你亲口说。”陆淮商声音更柔了几分。
谢言之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受不住陆淮商这样的声音,这声音听在耳中,让他的心尖跟着莫名的加速。
是挺快的,还有些酥,有些麻。
谢言之觉得自己自从那次酒醉后,人就跟着傻了似的。
他居然会喜欢陆淮商的这种声音。
耳根控制不住地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底下。
“陈绍……胡乱传的。”谢言之有些破罐子破的低声道:“我只是让他照顾一下张玉兮,谁知道他会乱传。”
“你以前与张玉兮交情不深,为何会想要照顾他?”
谢言之轻轻一叹:“张玉兮这人其实不坏,他只是贪玩一些了而已。”
陆淮商没有说话,只是回想着他对张玉兮的认知。
虽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但确实从不仗势欺人,就是偶有任性,带点反骨。
嗯,就像怀里的人一样。
看着怀里人已经整个红透的耳朵,陆淮商眼底的笑意更浓。
“张墘设计谋害谢家,与谢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这般照拂他,便不怕他将来反水吗?”
一句话,叫谢言之心头狠狠一重。
往日那些不对劲的,疑惑不解的,似乎在这句话里全都有了解释。
谢言之人也愣了,他火热的心头忽地变得冰凉,连跳动似乎都跟着被锁住了一半,人怔怔的,屏住呼吸,有些机械地扭头,看向身后的人。
陆淮商也坦然看他。
“你……”谢言之感觉心里越收越紧:“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陆淮商声音依旧轻柔,似故意压低了一般,却又清晰坦然地反问他:“知道你是谢言之,而不是郑浑吗?”
谢言之心里狠狠一震,突睁大的眼,似乎也挣脱了那压在心头的桎梏。
盯着身边的这大花蟒,谢言之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陆淮商轻笑一声,忽地抬手轻轻刮过他的鼻尖。
“因知是你,才会碰你。”
“你……何时知道的?”话问出来了,等同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陆淮商低头,与他额头相抵着:“你猜。”
“你……”谢言之依旧怔愣,一双眼,极近地凝视着陆淮商的眼,也清晰地看到了里面倒影着的自己的模样。
“以前是我胆怯,差点错失了你,以后,不管何事,我都会在你身后,决不允许旁人再伤你分毫,皇帝不行,舅母,也不可以,谢家的仇,也不止有你跟你二哥,还有我,也还有君墨,我们都能陪着你,直到最后。”
低低柔柔的话,却透着无所畏惧的坚韧,一下子就冲破了谢言之心里的防线。
他屏住忽地,忽地转身一把将陆淮商抱住,似乎觉得这样不够,他连头都用力地埋进了陆淮商的怀里。
……
天放晴了,大雪彻底融化了。
寒冬已久的天际,终于在八月的时候,迎来了它应有的烈阳高照。
同时见,谢言之也迎来了另一个人。
此人穿着一身道袍,突然出现在他院子里面,一头的银发却面容清俊,浑身都是仙风道骨的气息,仿佛引入尘世的修道之人。
院子里无人发现此人的出没,就是连谢言之也没能察觉,倒是陆淮商有所感应,拿过佩剑带在身上便迎了出去。
他突然出现在院子里,一直居住在梅园的张玉兮突然出现,并且就在那颗梧桐树下,正与对方说话。
陆淮商微微皱眉,忽地想起之前谢言之让张玉兮帮他找人的事来。
果然,张玉兮转身对陆淮商解释。
“这位是修道的青枫道长。”
陆淮商放下戒备,朝着对方拱了拱手。
青枫道长眸光掠过陆淮商的身影并不作答,一直到谢言之自陆淮商的身后出来,青枫道长才微微一怔,抬步朝谢言之径直而去。
谢言之心里忽地发急,似有些不安,也有些紧张。
陆淮商察觉到他情绪异常,转身回到他的身边,便将他身侧的手给轻轻握住。垂眸看向谢言之时,陆淮商明显在安抚他,仿佛是在说:别怕,我在。
“当年那秃驴给你披的命劫到底还是应证了。”青枫突然开口,说出的让谢言之心里威震,同时对于秃驴二字,他想到的就时万古寺的法缘。
“你既然让人寻我,自当是知晓我与你父亲之间的事,想要让我帮你做什么,尽可开口,但你只有一次机会。”
一句尽可开口,瞬间如同重鼓砸在谢言之的心上,他眼神明显微动,却没立即回答。
陆淮商似察觉什么,抬手挥退了这院子里的所有下人。
直到确定这里再无外人,连张玉兮夜回了梅园,谢言之才终于开口。
“你当真什么都能做吗?若是能做,那……屠龙呢?”
“这个可屠不了。”青枫道长失笑:“我虽是修道之人,行逆天之举,但这世上的有些人,自有天庇,玄门弟子是无法斩杀,否则牵涉的因果极大,非数百年而不可化解。”
这个回答,谢言之也不意外,刚才会那么问,也只是想试一试罢了。
忽地,青枫道长又说:“在不祸乱朝纲,殃及百姓之下,我可以做点能所能及的事,至于屠龙,只有你们这些凡人才可。”
“你能做的?”谢言之不确定他能做些什么。
青枫广袖一挥,转身在身后的石桌前坐下,桌上还放着之前张玉兮拿来的清茶。
那茶壶无人碰触,却自行漂浮满了茶杯。
青枫道长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听闻这凡间的皇帝信奉道家,碰巧我最近精神不错,想捞个国师当当。”
谢言之似乎隐隐知道,青枫道长要怎么做了。
他若是当了国师,那当初张贵妃举荐的那位道长就要失宠了。
……
太孙府上,上官君墨正陪着谢不凝用膳。
谢不凝如今的境况,上官君墨并不放心让他一个人返回王府,即便明知道这太孙府留不住他太久,上官君墨还是希望能多留一日便是一日。
两人午膳还没用完,外头管事便跑来回禀,说国公府的小少爷与表公子带了位道长过来。
上官君墨正疑惑着,他身边谢不凝脸色微微一变。
见此,长官君墨也不再迟疑,直接让管事将人领到花厅,他放下碗筷亲自推了谢不凝出去,果真见着花厅里与陆淮商与“郑浑”站在一起的人,满头银发穿着道袍。
看背影像是上了年纪的老者,但对方转身过来时,却是一张年轻清俊的脸庞。
“这里居然还有生魂?”
青枫眸光如炬,瞬间锁住谢不凝的手腕。
那上面躲在莲花坠子里的郑浑,瞬间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