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不断的枪响回荡在狭小的室内,到最后林业已经没有灵力继续发射子弹。
一小堆尸傀变成几大只,看得他头皮发麻。林业将配枪一甩,顺手从他那堆宝贝物件里摸了把匕首出来。
“早知道就多锻炼锻炼了。”一个技术宅男发出悲鸣。
蓝青色流光闪过,禾雪昼的青玉扇子割下一只尸傀的头颅。
原本温和的灵力在尸傀身上蔓延,即便失去了神智,那恐怖的躯体还是因为痛苦而疯狂扭曲。
它周围的尸傀源于本能的恐惧向后退了几步。
林业趁着这个空档踩着倒下的尸傀的尸体,突出重围。
他那一身家档叮叮当当乱响,跑起来实在引人注目。
“你怎么和老陆分开了?”好不容易获救的林业抓重点错误。
“我被开了,现在只是一名热心好市民。”禾雪昼拎着他的后衣领就跑。
“左边楼梯间有尸傀。”林业终于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开始精准导航。
禾雪昼提着人就往左边冲。
“不儿,左边有尸傀啊哥们!”肾上腺素褪去,林业后知后觉感到死亡迫近的恐惧。
“不杀完难道留着过年吗!”
扇子脱手,尸傀的头颅应声倒地,禾雪昼强忍恶心踩过尸体。他提溜一下林业的衣领:“留意一下入侵者的位置,等屋里的垃圾都清理完,我送你去避难所。”
“下一层的楼梯间,还有这层走廊左转拐角。”林业将感知范围放到最大,“楼里还有23个尸傀,剩余的都被挡在外面。”
“很好。”禾雪昼满意地点点头。
林业不解。
林业震惊。
不儿,哥们你到底在好些什么啊!?
拐角处的尸傀嘶吼着冲出来,禾雪昼拎着林业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右腿重重砸在尸傀脑袋上。
林业清洗的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从天旋地转中回神,看见尸傀的脑袋已经被砸进躯干里。
“身后!”林业出声提醒。
禾雪昼右手抡起林业往后一砸,尸傀被推出二米远。
可怜的林副科长眼前一黑,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
“抱歉,我以为拿的是扇子。”禾雪昼很真诚的解释。
后知后觉的禾老板把林业从右手倒腾到左手,青玉扇子像飞舞的流光,把挡路的尸傀削成一小块一小块。
受伤的肩膀处隐隐作痛,禾雪昼觉得人真是年纪大了矫情了,不如以前抗造。
“下楼,从右手数第二个楼梯,那里还有尸傀。”
禾雪昼全心全意跟着林业的报点走。楼梯间内传来枪响,想必是42局的同事们正在苦战。
殷雨一枪一个爆头。
但苦于尸傀间能够相互吞噬,她看着面前的怪物不断吞噬合体,有些力不从心。
“他爹的,这么鬼玩意!”
殷雨一枪打穿大尸傀的左眼,怪物发出嘶吼,却并未倒下。
“我/日/你大爷!”
殷雨被逼的爆粗口,她一甩外套,想要化作原型把这个怪物给活撕了。
“公职人员,注意影响!”
禾雪昼扇子一甩,尸傀的身首分离。
殷雨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被丢了一个林业。
“带他去避难。”禾雪昼把有些凌乱的长发扎起,他漂亮的脸上被溅了黑色的血点,肩膀处的伤口也在往外渗血。浅色的病号服此刻被血染的七七八八,虽然大部分都是尸傀的血。
“禾老板,你……”殷雨想开口留住人。
“外面还有危险,我去帮忙。”禾雪昼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崭新的,泛着松石绿的绒羽做成的挂件系在殷雨手腕上。
“年轻的雏鸟也该依赖一下长辈。”
42局特制的大门挡住了侵袭的尸潮,保卫科人员伤亡已经过半。
陆鹤津手中的白焰化作长刀,刀锋所及之处,尸傀的身体被焚烧为黑灰。
源源不断的尸傀还在从黑色的结界边缘往外冒。
“哪个王八犊子给老子在这玩阴的!”保卫科科长庄流破口大骂,他一边从尸傀手底下拎出自己的科员,一边把鞭子抽的呼呼作响,“怎么杀不完啊,总不是想耗死我们。”
陆鹤津长刀一扫,横出的灵力焚尽一大片尸傀。
“不走一招出其不意,他们哪能有机会进这个大门?”
尸傀的强度并不高,主要的威胁就是源源不断的数量和相互吞噬残躯的特性。
陆鹤津能克制它们的吞噬,但这数量实在是太多,一时半会杀不完。
“你们外勤科的人还有多久能到!”庄流一鞭子抽断了一排尸傀的头,后继的尸傀们大口啃食着同类的残躯,将力量据为己有。
“快了,二组在协调秩序,一组已经在后门布防,马上就能来支援。”
“你不是说这尸傀是被传送阵法送到结界里的吗!你找到阵眼没有啊!”庄流气得脸色发青,“等我找到幕后黑手我把他爹吊起来抽上个七天七夜。”
白焰硬生生烧出一条真空带,但很快又被前仆后继的尸傀填满。
陆鹤津一个振刀在周身划出一个安全区,将被尸傀啃断半条腿的保卫科小科员拽出来丢到庄流身后:“找到了我也走不开!你一个人顶不住。”
庄流气极,他简单给小科员做了止血,把人丢进室内,胳膊就被尸傀趁乱划了一道。
他一脚把伤到自己的王八犊子踢翻,腿上一用力,踩烂了它的脑袋。
一道蓝青色流光闪过,整整一排的尸傀齐齐掉头,虽然它们的尸体没有化为飞灰,但也没有同类敢上前啃食。
禾雪昼从露台上翩然而下,像一只灵巧的燕。
青玉扇子飞回他手中,干净到没沾上一滴血。
“你去破阵,我在这守。”禾雪昼自然地接替了陆鹤津的身位,扇子一扬,庞大的灵力浸润了身前大片尸傀,它们在温和的力量中像是被灼烧,发出凄惨的嚎叫。
陆鹤津只是沉默了一瞬,然后刀光掠过一道苍白的线,直奔结界边缘。
“局里全是近战,什么时候招法师了?”庄流乐呵一笑,手上动作没停。鞭子的末端发出音爆,庄流嫌弃地避开飞溅的腐肉:“你是哪个部门的同事?怎么没见过?”
禾雪昼向后一闪,躲过一个飞来的手臂,扇子在他手中来去自如,所有尸傀无法靠近他身侧两米。
“我只是一个一般路过的热心市民。”
庄流一愣,他趁着出招的空隙仔细看了一眼现在“战友”的脸,心下了然。
“我知道了,你是狼崽子口里的那个红颜。”
禾雪昼非常想说一句你知道个屁,但不远处,黑色的结界从顶上崩解,天光乍现。
陆鹤津把长刀死死插进结界边缘的能量漩涡里,白焰功率开到最大,细密的金丝藏在灵力中,将阵眼层层围剿。
失去阵法加持的尸傀战斗力大大减弱,甚至没有了秩序,开始相互攻击,逐渐消散。
庄流一马当先,去收拾这些残兵败将。
禾雪昼飞奔到伤员身边,柔和的灵力催生出生机,血肉延续,断肢复原。
陆鹤津提着刀一瘸一拐走回来时,局里的大门已经再次打开。还能动的人员们把伤员抬走,还有一部分后勤科的人员调度秩序统计损失。
效率之高令人惊叹。
陆科长在人群中搜索一圈,终于看到倚在墙边的禾雪昼。
他快步上前,暂时忽略了腿上的伤。
“不是让你走?”陆鹤津大半张脸都藏在血污后,一蹙眉显得更凶。
禾雪昼万万没想到自己帮了忙还能挨训。
“看来我不该帮陆科长的忙,该看着你们慢慢耗。”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鹤津眉头拧得更紧,“你还是病人。”
他抬头去看禾雪昼肩膀上的伤口,果不其然,伤口开裂,新鲜的血液渗漏,浸透了病号服。
“我是病人,又不是废人。”禾雪昼眯起漂亮的眼睛,他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手上的血污:“既然这儿不欢迎我,那我就回店里。反正我现在是自由了。”
无名怒火在胸口翻涌,禾雪昼抬腿欲走,突然脸色一变。
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一样,剧痛让他无法站立,好在陆鹤津眼疾手快,托住了差点摔倒的人。
五脏六腑都抽了筋似的痛,禾雪昼脑子昏昏沉沉,他甚至在想自己以前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否则这个程度的消耗怎么会让他狼狈这个这样。
腿上还挂着血窟窿的陆科长一把抱起在休克边缘的禾雪昼。
“我……”
我没事。
要强的禾老板本来是想这么说。
奈何一张嘴,一大口血就涌出来,血腥气充满了他的鼻腔、口腔和肺部。
温热的血划过禾雪昼的侧脸,再浸透陆鹤津胸前的衬衣。哪怕在之前的战斗中衣裳早就不知道被汗和血沾湿多少次,此时温热的触感还是让身经百战的陆鹤津心惊。
“医疗组呢!谢怀杏!”
边跑边流血的陆科长在找自己的下属。
用手术刀插死不下三个尸傀的谢组长听到了自家科长的召唤。她把伤员胳膊上的绷带打了一个漂亮的结,然后循声望去。
浑身浴血腿上还有血窟窿的陆鹤津抱着浑身浴血嘴里还在哇哇吐血的禾雪昼。
两个血人站在谢医生面前。
谢医生发出尖锐的爆鸣。
“担架!急救!止血包!东西呢!”
“科长你把手撒开!”
“禾老板你别起来!”
“不要说话你一说话就吐血!”
“你不要下地!”
“都说了不要乱动!”
“不要平躺,血呛进气管里容易窒息。”
“你不要扒拉他!”
“氧气在哪!上心电监测!”
……
庄流被人架着走来,看到上了担架要被拉去抢救的二人眼前一黑。
“不好啦!庄科长也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