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你来啦，”嘉里的声音从空间另一头传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现在在D级星球了！”

“太好了！”沐阳由衷替他高兴，“D级星球怎么样？”

“特别好！我申请到了一套80平方的幼崽福利房，和奥莱住在这里，”嘉里趴在洒满恒星光的沙发上，尾巴甩得飞快，金发在光照下闪耀。

他兴奋地描述着D级星球的风景，一旁换上了全新外壳的奥莱端来一杯清水放在他面前。

嘉里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又接着说：“我还报了D级星球的中级学校！再过两天就要去入学面试啦。”

在维宿星系，教育资源是严格按照星球等级和公民等级分配的。像EF级这种低级星球，幼崽只能在星网上学习一些基础知识，没有老师辅导。

尽管D级学院所提供的通用知识课程仅涵盖初级内容，真正的高阶科技课程与深造资源仍为C级以上公民专属，但嘉里非常满足，以他目前的能力水平，这些基础通用知识足够他钻研很久。

“对了。”嘉里忽然想起了什么，空间中浮现出两支澄黄色的药剂管，“我现在解锁中级基因强化药剂了，给你。”

药剂掉落在空间的木架上，沐阳连忙说：“你拿些东西。”

“不用，送给你啦。”

“这么行……”

“没什么行不行的，你是不知道你们那里的天然食物对我们来说有多贵重，这点药剂不算什么的。”嘉里满不在乎地说。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查过了，高级基因药剂需要B级公民身份才能购买。这个可能短时间内可能帮不上你，我现在连升到C级都困难，星币和星辉要的数量太高了。”

最主要的是，他不能一直大批量地售卖维宿星系没有的天然食物。虽然星网对交易者的身份有严密保护，但他最近在黑市闲逛时听到了一些风声，有高等种族在黑市发布了星际悬赏，正在暗中搜寻那些私自售卖天然食物的卖家。

这种悬赏不再是E星黑市的小打小闹，一旦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他现在必须暂时收手，蛰伏一段时间。

沐阳这才意识到嘉里那边的处境远比他想象中复杂，他立刻安慰道：“不着急，你前段时间太辛苦了，先在D星好好休息一阵，升级的事慢慢来，不急。”

“嗯，我会在学院系统学习空间饰品的原理结构和空间锚定，以后做的空间饰品肯定会比现在好。”

沐阳听着嘉里叽里咕噜地畅想未来，笑着说：“肯定的，你这么厉害，自学都能做出这么厉害的空间，等以后肯定会更优秀。”

嘉里被他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你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也一定要告诉我哦。”

“还真有，”沐阳也不跟他客气，想了想后直接问道：“你制作空间饰品用的蚀星，容易获得吗？”

维宿星系制作空间的材料蚀星就是地球上极其稀有的铼，他在云夏大学学习了四年，教授们一直对他关照有加。如果能借助空间的便利送一些铼给师长们，也算是一点心意。

“你需要蚀星？”嘉里下意识反问一句，立即回答，“蚀星在我们这边除了是空间饰品的原材料之外，没什么其他用途。价格不高，但因为它只是一种伴生矿石，本身产量也不高。你要是想大批量采购，可能要提前做些准备，你大概需要多少？”

沐阳稍作思忖，道：“先帮我准备几公斤吧。”

他不是吝啬，只是铼本身开采量就小，他一次性拿出太多风险太大，而且为了嘉里的安全，还是循序渐进更稳妥。

“这个简单。”嘉里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很快到了七点，嘉里的空间通道准时关闭。

此时天色已晚，沐阳从空间中取出一支中级基因强化药剂，药剂在灯光下反射出淡金色光泽。

院子里里静悄悄的，沐昭安早已回了自己房中。

沐阳走到房门前，轻轻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沐阳推门走了进去，拔步床的上门板敞着，兔子趴在拔步床边的脚踏上，呼吸均匀，察觉到动静，耳朵轻轻一动，没有睁眼。

沐阳走过去摸了摸兔子脑袋，顺着通道进入密室。

密室内光线昏暗，墙边整齐摆放着一些老旧器物。沐昭安正弯着腰，将密室内的东西收入空间戒指中。

他手上的空间戒指拥有五十年稳定期。虽然沐昭安自己心里清楚，未必还能用满这么多年，但这是孙子的一片孝心，他还是欣然收下了。

密室中的老物件保存不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氧化损坏，沐昭安趁着今天有空将它们收入时间静止的空间中保存。

沐阳走进来，沐昭安刚收拾完，正靠在墙边用手捶着腰。沐阳快步走过去扶着他，“爷爷，怎么不叫我帮您。”

沐昭安一直手搭在孙子手臂上，脸上露出笑意：“没事，哪用得着你来，这点活儿还能做得动。”

他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只是老了，没年轻时候那么利索了。”

沐阳听着爷爷语气中的惆怅，鼻尖微酸，轻轻应了声“嗯”，不再多说，默默搀着他离开密室。

回到房间，沐阳将沐昭安扶坐在藤椅上，让他靠着椅背休息，自己则将床板复位。

沐昭安喝了口茶，缓了一口气，才问：“阳阳是不是找爷爷有事。”

沐阳点头，拿出中级基因药剂。

沐昭安目光落在孙子掌中的药剂上：“这是？”

“中级基因药剂。”沐阳压低声音回答，朝正在打盹的兔子招手，“过来。”

兔子警觉地抬起头，竖起耳朵，鼻子微微抽动，轻轻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药剂气味，听话地蹦过来，倚在他脚边。

沐阳俯身将它抱起，轻轻安抚几下它柔软的毛，拧开中级基因药剂的瓶盖，倒出半支，喂进兔子张开的嘴里。

兔子舔了舔三瓣嘴，似乎品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它没有抗拒，很快耳朵垂下，伏在沐阳腿上，一动不动。

“没事吧？”沐昭安站起身，担忧地问。

这兔子通人性，聪明又乖巧，他养了这么久，早就生出了感情。虽然明知必须以它试药，但还是不希望它出事。

沐阳将兔子翻过来，仔细摸了摸它的胸腹，确认呼吸均匀，心跳稳定，迟疑道：“应该没事。爷爷，您先休息，我把它放下面去。”

药剂效果尚不明确，若兔子之后突然躁动或变异，怕会伤到爷爷。他不敢冒险让它留在楼上。

“去吧。”沐昭安点头。

沐阳抱着兔子下了楼，穿过天井，走进专门用来照看动物的小房间。

将兔子放进熟悉的笼子里，为它盖上一层薄毯，才关上笼门落了锁。

又将剩下的药剂一分为二，用滴管分别喂给另外两只之前服用过低级药剂的小白鼠。

它们吃完后，黑亮的小眼睛也慢慢闭合，身体放松下来，蜷缩成一团，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沐阳站在笼子前，静静观察片刻，确认三只实验动物都未出现排异反应或突发状况后，才锁好笼门，转身回小楼。

小楼的灯光从窗格投出橘黄色的斑影。他刚踏上楼梯，便看到沐昭安倚在楼梯口扶手上等他。

沐阳快步走上前去，搀住他往卧室走。

沐昭安察觉到孙子的情绪，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阳阳，别太紧张。就算这药剂我们用不了，爷爷现在这样，其实也挺满足的了。”

他语气中透着豁达，“人呐，活得太计较反倒累，咱们已经比很多人幸运得多了。”

沐阳低声应了，依旧没多少精神。

他知道，爷爷是真的觉得现在很好，也心甘情愿接受现实，可他还是不甘心。

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他也希望能治好爷爷的病，可以让爷爷陪他更久一些。

这一晚，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直到窗外天色微亮，灰白的晨曦透过窗帘缝隙，他才起身下楼，去了天井旁的杂物间。

小房间里空气微凉，兔子窝在笼子角落里，两只长耳朵竖起，目光清澈有神，看到沐阳靠近还主动靠了过来，在笼边蹭了蹭。

沐阳伸手摸了摸兔子脑袋，毛发柔软，体温稳定。旁边两只小白鼠也活蹦乱跳地在笼中钻来钻去。

“怎么样？”

沐阳回头，沐昭安披着外套站在门口。

“没事。”沐阳轻声答道，视线仍盯着兔子，过了会儿又补了一句，“不过我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先不放它出来。”

沐昭安走过来看了一眼兔子，见它状态确实不错，才松了口气，“你决定就好。”

沐阳扶着他往门口走，“爷爷，待会儿我先出去一趟。嘉里那边吃的东西快没了，我得去帮他买点。”

等采购完回到多宝阁，正好遇上景程璀璨前来送陆云曼定制首饰的设计图。

陆云曼怕他们不理解设计图，所以直接出的是三维建模图，图纸不仅包含完整的构型建模，还对每一个细节标注了尺寸、用色、材质、镶嵌方式，甚至连表面抛光工艺都一应俱全。

沐阳看得汗颜。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一个重要问题，他需要专业设计师来绘制首饰图纸。

考虑到成本与需求，他没有去请那些已经成名的大师，而是在各大美院平台联系在校大学生，收购他们的原创设计图稿。

这些学生的设计虽然不如名家那样精致大气，但风格新颖，创意十足，价格也远比成名设计师要实惠得多。

而且，多宝阁的空间首饰本质上卖的不是外形，而是“空间”本身，只要空间稳定安全，款式只是加分项而非硬指标。

他把所有设计图打包丢给嘉里，便不再管，任由嘉里发挥。

售出了两批空间首饰后，空间首饰迅速打出名声，这些天，前来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有些是慕名而来想要购买空间首饰的客人，还有一些则是带着合作意向的商家和中介，试图洽谈代理合作，分一杯羹。

但由于空间饰品的特殊性，这类饰品无法规模化生产，他无一例外都婉拒了。

大部分人虽然遗憾，也没有勉强，但也有人不甘心轻易放弃这样一个潜力巨大的商机。

傍晚时分，天光暗了下去，沐阳正准备将门板拼拢，一个头发梳得油亮发亮，身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沐先生，你好，我是云市珠宝商协会会长秘书，鄙姓王。”

沐阳将手中的门板搁在一旁，引王秘书入店内落座，端上一杯茶水放在男人手边，“王秘书，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沐老板，久仰大名。”王秘书笑容恰到好处，脸上带着上位者惯有的从容不迫，“我们商会对您的空间首饰非常感兴趣。协会内部经过讨论，打算与您建立长期合作代理关系，合作框架这边我已经拟好，您可以看看。”

他一边说着从公文袋中拿出一份放在桌面上，沐阳看了眼，便收回视线，客气道：“很抱歉，王秘书，空间首饰涉及材料和制作限制，暂时没有扩大规模以及代理的计划。”

王秘书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才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劝导：“沐老板，您的空间首饰确实独树一帜，我们商会上下都很看好。只是，做生意这回事，孤军奋战固然潇洒，但若能依托协会平台，不论是渠道建设、品牌推广，还是资源协调，都更容易走得长远。”

沐阳脸上的笑容没变，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似乎认真听着。

王经理顿了顿，继续道：“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不过市场风向多变，单打独斗容易成名，也容易被孤立。与其日后应接不暇，不如趁现在铺好路，何乐而不为呢？”

沐阳微垂着眼眸，手指轻抚茶盏边缘。

这些天来不少人打着合作的旗号，盘算着怎么把他的“秘密”吃干抹净。

王秘书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眼睫微颤，忽然轻笑了一声，抬起头，看向王秘书：“您说得对，珠宝行业水深，平台、资源、供应链，确实不容忽视。”

王秘书面露得意，像是已经看到猎物就范的前兆，正欲顺势开口，却被沐阳下一句话打断：“只是王秘书，您或许误会了。我这‘空间首饰’，重点不在‘首饰’。”

他语气平稳，眼神格外清明：“首饰只是载体，真正特别的不是镶嵌，不是切割，也不是珠宝本身，而是‘空间’。”

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