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杯?”
霓虹暧昧闪烁,震耳欲聋的音乐奏响午夜的狂欢,成群结队的人儿欢呼着碰杯。
秋少关扭头看了眼说话的人。
那人长着一双桃花眼,鼻梁挺拔,身上穿着件松松垮垮的衬衫,解开的两颗纽扣下是半截锁骨。
秋少关勾了抹笑,举杯碰上去。
见此,那男人一边仰头喝下口酒,一边伸手揽住秋少关的脖颈,燥人的音乐下,他凑到秋少关的耳边扯着嗓子喊了句:“晚上有约吗?”
秋少关回了句:“你要约我?”
男人笑了声,反问道:“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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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钟。
慢节奏的哈市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只有方才从酒吧一条街走出来的时候才能撞见几个晃晃悠悠的酒鬼踉跄着叫喊找不到回家的路。
秋少关倚靠着路灯,过爆的亮光正照在他头顶,他斜睨着蹲在旁边的男人,问:“兜兜转转又回到哈市了?”
男人扯了扯衬衫领口,无所谓地说:“现在经济不景气,在哪不还是一样的?你不也还在哈市待着?”
秋少关摇摇头,点了根烟,慢条斯理地抽着,“咱俩又不一样,我的心在这儿,走不远,你呢,沈怜风,当初在帝都的时候不是叫着嚷着要在那儿扎根儿吗?”
沈怜风啧了一声,“当初心比天高,毕业之前觉得自己连年薪百万的工作都看不上,觉得全世界老子就是最牛逼的了,现在不还是照样吃不饱饭。”
“真吃不饱饭?”秋少关问:“要真吃不饱饭你哪还能来那乌烟瘴气的地方晃悠,怎么着,酒精也是粮食是吧?”
像是给自己的话逗笑,秋少关微微弯着眼睛,唇角勾着。
沈怜风真就应了声,“酒是粮□□嘛。”
他伸手抽出秋少关兜里的烟盒,掂出来根,自己叼上点了火,吸了一口,略显嫌弃地拢着眉头,“还抽这淡的没味的万宝路呢?”
秋少关瞥他一眼,“我乐意。”
沈怜风轻笑了声,问:“你跟着谁来的?”
“没谁。”秋少关神情淡淡地摇头,“我自己。”
“喝闷酒?”沈怜风是做cv的,工作极其不稳定,加上他这几年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事业运出了点儿岔子,空下来的时间更是多,没事儿的时候就抱着个手机在网上冲浪,最近秋少关名声大噪,他更是刷着不少相关的帖子,“最近工作上不挺好的,你搞那乐队相当牛逼了,还有啥事儿让你发愁?感情?这两年也没见你发一条朋友圈,也没听谁说你搞对象了啊。”
停顿了下,沈怜风总结道:“你小子这两年在私人生活上像失踪了一样,现在是失踪人口回归?”
夜晚的路灯总是格外招小虫子。
这仅有的光亮处不时有飞蛾绕着圈得转悠。
秋少关挥了挥手,驱散这招人厌烦的飞蛾,顺手把烟也给扔地上踩灭,动作透露着抹漫不经心的冷淡,“没,单纯想喝酒了,觉得在家喝酒有点儿干巴,过来喝两杯特调,还不错,你呢?过来猎艳?”
沈怜风笑,“猎艳?猎着个秋少关算吗?”
“算球。”秋少关说:“各回各家,洗洗睡吧。”
沈怜风叫他:“明天一起吃个饭?挺多年没遇着了。”
秋少关万事都无所谓,“我下午五点下班,到时候再联系。”
他朝身后摆了摆手,潇洒离去。
沈怜风蹲在原地,看他离去的背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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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后。
刚出了公司大门,秋少关就看见沈怜风已经等在那儿了。
沈怜风穿的还是和昨天差不多的风格,松松散散的,一双上挑的眼睛抬起来看人的时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像身经百战的花花公子。
秋少关走过去,“吃饭去?”
“行。”沈怜风毫无异意,“吃哪家?我最近才回哈市,目前为止还没正经下过馆子,你带路。”
“秋少关!”这上扬的尾音一听就是喻末初。
喻末初跳到秋少关身边,满脸八卦地盯着沈怜风瞧,“诶,就是你吧,早有耳闻啊。”
“早有耳闻?”沈怜风扫了眼秋少关,又看着喻末初,笑着问:“闻什么了?”
喻末初笑的一脸暧昧,“你咬合力很强啊帅哥,秋少关脖子上的印可是好久都没消下去,我前一阵子磨着任冬肯让他给我拔的罐都没那印子留存的长久。”
任冬肯过来揪喻末初,“走了。”
喻末初连忙牵住任冬肯的手,还不忘跟沈怜风说上句拜拜。
沈怜风悠悠看向秋少关,“这叫没情况?”
“419。”秋少关率先走了,声音飘过来,“不了解,不联系,不恋爱。”
沈怜风轻笑了声,“秋少关,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坏了?”
“我什么时候好过?”秋少关随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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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找了家小菜馆。
进去之后还有两个服务生认出来秋少关,点完菜之后便满脸激动地拉着他合影。
沈怜风也好脾气地坐在一边等着,边看边觉得这幅画面挺好笑的。
两个服务生看着尚且稚嫩,大抵也就二十岁左右,脸上笑得像花似的,把秋少关夹在中间。秋少关长头发扎成小啾啾,面对镜头时候眉眼淡淡的,摆不出什么情绪波动特别大的表情,看着就像是毕业季被俩乖乖学生强行架住的叛逆老师。
合照结束。
因为沈怜风那张脸长得不错,那俩服务生硬是拉着他也拍了几张合照,他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包间门被关上。
沈怜风松了口气。
“也是沾了大明星的光。”沈怜风揶揄,“真不知道要是靠我自己得哪辈子才能有这场面。”
秋少关大学时候就习惯了他这逮着机会就打趣人的性格,没理会这句,而是问:“回哈市来干什么了?”
沈怜风说得轻松:“想家了,回来待一阵子。”
像是怕秋少关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他先提了句:“你怎么还搞上不负责任的事儿了?”
秋少关听懂他指的什么,说:“意外,喝酒了,醒来之后一切都成定局了。”
沈怜风“哦”了一声,说:“那情有可原,谁啊?我认识吗?“
秋少关不打算把苏乞白给透出来,“你不认识,打听这事儿干什么,大学时候这种事儿多了去了也没见你关心。”
这时候菜上来了。
两人各自沉默了会儿。
等服务生出去了,门重新关好,沈怜风抿着唇,说了句:“我最近觉得有点儿乱,尤其感情方面。”
两人在大学时是室友。
那时候是四人寝,另外两个室友都是爱打游戏的宅男,他俩不怎么碰这些东西,和那俩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就走得比较近。
此刻沈怜风看着面前正夹菜吃的秋少关,一如回到了大学时候,那张脸没怎么变,恍惚间,他就觉得好像时间一直都没走,还停留在那儿,他大学时喜欢跟秋少关这个比他更成熟的室友谈心的习惯也仿佛回来了。
“你记得上大学时候我跟你提过的我高中同桌吗。”沈怜风吃了口菜,顿了顿,又叫服务员送了两瓶酒进来,开了瓶,他喝了口酒,伴着嘴里啤酒的苦涩味儿,才接着说:“他当作家了,他还写小说了,他小说里的主角你猜是谁?”
不等秋少关开口,他便说:“是他妈的我!”
“我草,我把他当同桌,他在小说干我?还他妈的火了,是我配的音!”沈怜风看秋少关满脸平静,问:“你怎么没个反应啊?有人他妈的想把我压在身底下啊!咱俩当室友四年,你连替我打抱不平的想法都没一个吗?”
秋少关咬着嘴里的脆骨直作响,他的视线笔直地落在沈怜风身上,摇头,说:“共情不了。”
秋少关竖起一根手指,“我是这个。”
他将手指弯下去一半,“你是这个。”
沈怜风:“……”
沈怜风闷头吃饭,不再和他说什么。
良久,他才冒出来一句:“秋少关,你现在看着特像人妻,刚在酒吧看见你的时候我没好意思说,我想着照顾一下你的内心,毕竟我知道这是啥滋味,其实你才是不被负责的那个吧?”
沈怜风说完,特正常得抬眼觑了秋少关一眼,恍若唠家常关心身体一般,又说:“现在自尊心还是那么脆弱吗。”
秋少关扯了下唇角,摘下来自己扎头发的皮筋,“眼神儿不好就去看眼科,用我帮你预约大夫吗?”
沈怜风语气平平,“不是发型的问题,你也别想着剪头发,单纯是人的气质,秋少关,你大学的时候可从来不喝玛格丽特。”
“酒还能决定人了?”秋少关说。
沈怜风说:“我啥也没说啊。”
秋少关吃了几口就撂下筷子,反倒是沈怜风来了胃口。
秋少关又问:“你回哈市是为了躲他?”
“没。”沈怜风说:“单纯想家了,我还没那么窝囊。”
沈怜风最后吃了两口菜,也放下筷子。
他擦嘴,说:“喝多了之后还能升杆吗?你多了,他没多?”
秋少关说:“你少管。”
“嗡“
手机震动了声。
秋少关低头看手机。
发现那俩服务生把合照都发到了微博上去。
不出意外,帖子火了。
还有人把秋少关和沈怜风单独p到一起,也不知是怎么看的,还有人直夸有夫妻相。
秋少关给那评论举报了。
他看了眼信息。
难得。
是苏乞白发过来的。
自从苏乞白回帝都了之后,俩人整整两个月没联系过。
在微博上关于对方的消息铺天盖地,在私人列表里直接躺尸。
[BAI:前几天我碰见健身房那个男的了。]
[BAI:微博上那个是新的?看起来压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