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从来不会麻木，每一下都能带来钻心的刺痛，哈利死死的攥着手腕，感觉自己已经用力到把手腕捏青，却还是抵不过手心上的疼痛，男孩死死的盯着地面上的一点，仿佛那里蕴含了另一个世界。

那确实可以是另一个世界，连接大脑封闭术后的世界，是哈利每次挨罚都在试图找的点，但是，男孩抿了抿嘴，这太难了，每一次，在他建立起连接和平衡后，都会有剧痛把他一点点拉回来，他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也只是让自己游弋一点点，让疼痛变得可以忍受。

可是疼痛在一点点加强，当惩罚终于结束时，冷汗已经浸湿了上衣，在疼痛和力竭的叠加下，不受控制的抖着胳膊收回手，手掌覆在左胸前行礼时，布料摩擦的刺痛让哈利对Master的道谢险些带上哭腔。

哈利有时候觉得，被罚到晕厥是一种幸运，当你晕倒了，就不会再痛苦，但那只会留给那些Master觉得需要用最残酷的处罚罚到他把对某些规则道理的畏惧刻进骨子里的时候，而现在，只是教学，疼痛只是推动力。

这种时候，责打从来不是全部，而只是警醒，哈利深吸了口气，弯曲手指握住了羽毛笔，一时间，密密麻麻的疼痛觉醒，男孩的脸色都惨白了几分，却仍然死死攥住笔杆。

根本不敢伸手去够墨水瓶，哈利借着左手将墨水瓶凑近笔尖沾了些墨水，手腕根部落在纸面上的时候又带起了一阵钻心的刺痛，尽力不要压得太实，男孩硬咬着牙用肿胀不堪的右手开始书写今天这场测验的总结。

疼痛让人麻木，让人分心，却也逼着他不得不高速旋转大脑，他必须得写的足够好，如果在已经有了足够多提示的情况下，总结上还是遗漏了什么甚至分析错了什么。

那么，根据过往经验，接下来的提示就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了，他这已经肿胀不堪的右手一定会再挨一顿手板，单是回忆那些疼痛就能让他心尖发颤，然后，他还得再用更难以握笔的手去写一份更痛苦的总结。

他不能出错，哈利努力运转大脑推敲打磨每一处细节，竭尽全力的想避开更多的处罚。

哈利用了全部的毅力才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书本上，左手熟练的摘抄着笔记，在长期的处罚下，他早已将左右手都锻炼成了常用手，Master默认了这种事情，只要他在该接受教训的时候不偷奸耍滑，正常的学习时间里，Master不会介意他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学习更高效专注。

但是他没法真的专注，右手甚至在无意识的发颤，Master正在办公桌后仔细的检查他交上去的总结，而他只能在这里等待最后的宣判。

“波特学徒。”

Master的传唤就像是终于等来的宣判，哈利快速的起身，来到办公桌前，躬身行礼，等着最终的结果。

“我希望你下一次能做的更好，波特学徒。”

“Yes，Master. ”

双手接过被批改过的总结，手心上传来了一阵刺痛，哈利却因此舒了口气，阻碍伤势恢复的停滞咒被撤销了，不会再有加罚，按照过往经验，他右手最迟到明天就能恢复正常。

斯内普口头考校了一下学徒刚刚自行阅读的书本里的知识点，一如往常的对答如流，没有任何问题，在硬性标准要求的基础知识学习上，学徒从来没有懈怠到需要处罚警醒的时候，甚至可以说，几乎从未出错过。

“霍格沃茨马上就要开学了，波特学徒。”满意的将书放下，斯内普开启了一个话题，“不需要和其他学生一起坐特快，你明天就和我一起提前返校。”

“Yes，Master. ”

“细节推理逻辑教学没有太多的规律可教，全靠你在一次次实践中积累，我们的初步教学结束，明天开始，每天读一则卷宗，整理笔记经验，每周末，我们都会进行实操检测。”

“Yes，Master. ”

“你在直觉上有天赋，波特学徒，”斯内普看着学徒，语气里却没有赞赏，“这是可能是你未来的优势，但是现在，放下你本能的直觉，专注于客观的细节与逻辑，我不要你的你觉得，在你初始阶段，它们只会让你走入误区，我想你今天已经得到足够的教训了？波特学徒？”

“Yes，Master. ”

训话结束后，哈利就被Master打发去收拾行李，男孩心不在焉的用左手握着魔杖，指挥自己为数不多的物品一件件走进行李箱，今天的基础训练都已经在测试前结束，毕竟，右手挨罚的伤势会影响大多数训练的效果，而Master从来不会让这种事情耽误到他的各项训练，于是，这种在开始之前就预料到他会挨罚的训练，一直都是放在日程的最后，Master在安排上从来没出过差错，他从未因为意外的处罚而影响过当日的训练，也从未超出预期逃离过处罚。

行李很快收拾完毕，坐在床边，哈利心不在焉的用魔杖尾捎了捎下巴，盯着行李箱陷入沉思，他有天赋吗？这是Master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他在某些方面有天赋，虽然全是训斥。

他以为，所有的一切结果都是靠反复努力打磨得来的，他在很多方面都比同期学徒走的要远，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Master足够严厉，毕竟，他有那么沉重的预言要背负，付出一切，也不过是想活下来，虽然有时候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而活，但是，生活总是一成不变，只是习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那么，他真的有天赋吗？男孩看着自己还肿着的手，去年，在误以为自己会被除名的那一刻，他意识到，在预言之外，在活下来之后，自己是想成为Master的。

可是，自己真的有成为Master的天赋吗？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Master又会教自己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