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叶松云让剧组的人封住了消息，除了几个在现场的以外没人知道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有容将黎泱送回酒店，小米跟在身后哭得稀里哗啦，抱着她不肯放手了。
“以后你去哪我跟着去哪，一步也不离开你了……”
医生过来给她检查身体，沈有容站在一边看到了黎泱身上的伤。胳膊上的，膝盖上的，有淤青也有刚结痂的。
她也没有喊疼，就那么默默承受，配合着医生处理。
手机震动，沈有容看了眼是大哥打来的。他出去接了电话，听到沈闻时问：“见到人了？”
沈有容靠着走廊墙壁上，盯着对面的装饰画，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见到了，只差一点……”
他顿了下，陷入了语塞，不知道怎么表达。
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他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后悔，又庆幸。
沈闻时察觉到了他的沉默，没有继续往下问。
“集团目前没什么大事。家里这边不用担心，我会和他们说清。你可以安心在那里待几天。”
“大哥。”
“怎么？”
沈有容垂下眼帘，低声认真道：“谢谢你。”
沈闻时笑了，喟叹一声感慨：“挺怀念的。从你上初中后开始，我就没听过你用这种语气了。”
他身为长子，从早起就自觉担起了照顾弟妹的责任，成为他们的避风港。
沈汀仪头脑聪明，认准了有事就找大哥。从小到大闯祸了都是沈闻时在后面处理。沈有容稍大些，觉得不能过分依赖沈闻时，但又想成为他那样有能力庇佑身边的人。
兄弟两过去很少谈心，话都藏着。但自从沈闻时醒来，发现沈有容沉淀蜕变了许多，已经超过了他的步伐。
他对沈有容的变化感到欣慰，除此之外还有心疼。沈闻时当然清楚沈有容这几年默默承担了多少压力。
“等你们回来，找个正式时间和家里见个面吧。”
“会的。”
挂了电话，恰好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沈有容抬头看了眼，叶松云站在了他身边。
“沈总。”
叶松云早就认出了沈有容的身份。毕竟沈家豪门的身份摆在那远近知晓，还有他那一身令人难以忽视的强大气场。
沈有容颔首算是回应。他心里清楚，黎泱难以出戏和叶松云少不了关系，但也没办法把责任都归咎于一个人身上。
他自己也有责任，没有早一点察觉到黎泱的不对劲。
叶松云递去一根烟，沈有容没接，不想进去让黎泱闻到烟草味。见状叶松云也没有在意，自顾自点了火。
“黎泱是我接触过最有天赋的演员。过了这道坎，她以后的演艺生涯会顺遂很多。”
能被叶松云评价有天赋，放眼整个娱乐圈也找不出几个人。
沈有容对此表示赞同：“她向来很优秀。”
叶松云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两人的关系。从沈有容对黎泱的关注态度看就知道感情笃深。
他没有探究别人私生活的兴趣，这次来也是查看黎泱的状况。知道她状态稳定下来后放了心，临走前想了下，还是提醒了沈有容：
“她这段时间身边需要人陪着。如果造成心理创伤，日后情况会更严重。”
“拍摄还需要多长时间？”
叶松云说了个数，沈有容点点头。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医生已经离开，伤口大部分是擦伤，不能触碰要按时上药。黎泱听到声音，看见沈有容的身影后明显神情放松下来。
小米正准备给她上药，这会脑子转过来了，把药水交给了沈有容，贴心地带上房门出去。
黎泱换了衣服，棉质的睡衣穿在身上安静又温顺。不说话，只是看着沈有容。
他让黎泱坐在床上，自己搬了椅子坐在她对面，力度放轻帮她上药。
“疼吗？”
黎泱摇头：“没感觉了。”
过了会她自问自答说了一句话：“好像每次见你我都把自己弄得好狼狈。”
沈有容想，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上完药时间已经不早，黎泱经历了波折也很疲惫。沈有容替她拉上被子，将床头的夜灯调了适宜睡眠的亮度。
他转身要走，被黎泱拽住了手，对上了她委屈巴巴的眼神。
没开口，但沈有容看出了她的意思。
“给我一点时间。”
他轻轻握住黎泱的手，安抚完去浴室洗了澡。等到出来的时候看见黎泱已经侧躺背过身睡着了。
沈有容动作放轻，上床在她身边躺下。
面对面，他伸手将黎泱的碎发拨到而后，看到了她安静的睡颜。
她比上次见面瘦了些，眼下也因为连日高强度的拍摄有了淡淡乌青。黎泱睡觉没有任何小动作，浓密的睫毛紧闭，像小扇子投出一片阴影。
沈有容视线向下，看到了她紧握成拳的手，毫无疑问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他伸手包裹住她的手掌，让她慢慢放松下来，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十指交叉，他紧紧扣住没有松手。
沈有容摩挲着黎泱的无名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放了三天假，剧组的工作人员都乐得清闲。看到黎泱身边突然出现一个男人时难免有些惊讶，互相打听着是什么身份。
沈有容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刻意隐藏。连小米那样心大的都认出了他来，更不用说有心打听的人了。
很快，整个剧组都知道沈家那位顶级豪门的继承人和黎泱关系匪浅。至于具体是什么关系，是正式交往还是玩玩，谁都给不出结论。
一方说当然是交往了。沈有容那样日理万机的大人物亲自来见黎泱，还陪在她身边，一般人能有这样的待遇吗？
另一方就反驳说：真交往了怎么不公开，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换成任何一个人搭上这样的豪门，肯定一天发八百条微博！由此可见只是玩玩而已，不能当真的啦。
于是大家反复询问知情人小米，想从她口里听到点风声。
但小米嘴严着呢，回答得简直是公关模板：“都别闲着呀，拍摄还没结束呢，这就忘记自己的岗位了？”
黎泱在房间睡了整整一天，每次醒来看到沈有容在后才放下心。
她坐在床上，看着男人占据她狭小的梳妆台，对着电脑在开线上会议。
反差有点太大，黎泱没忍住笑了一声。恰好，沈有容的麦克风没有关，于是所有参会人员都听到了沈有容那边响起有一道女声。
大家都在心里惊涛骇浪，但表面谁都不敢说。
毕竟沈有容平日里在公司的形象一直是冷漠严谨的，身上更是从来没传出过任何桃色绯闻。
所以当这个插曲出现，有心人已经在心里琢磨起来：难道公司终于要有老板娘了？
小米不让黎泱在这三天里再接触剧本，一直撺掇她出门散心。沈有容结束会议，刚好听到小米说：
“你可以带着沈总去附近转一转。毕竟他远道而来，现在就只在酒店里待着。”
黎泱抱着枕头，问沈有容：“你想和我出去吗？”
小米在一边疯狂作揖使眼色，拜托他一定要答应。
沈有容把话语的主动权交给黎泱，反问她：“你想带我出去吗？”
高啊，这手段真是显山不露水。
看得小米在心里直拍手点赞：沈有容这不仅是商业手段强，情商更是高。
就这样，黎泱和沈有容出了门。看到两人一起出现，剧组吃瓜的人群更是亮起眼睛，但可没人有那个胆子敢跑到网上说些什么。
黎泱对附近也不怎么熟悉，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剧组。片场，酒店，每天两点一线。
她牵着沈有容的手，漫无目的地乱逛。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居民楼。
正是黎泱之前独自住体验角色的那栋楼。
她想到了之前那些不好的回忆，想要离开，但双腿就像灌铅一样定在了原地。手心紧张变得湿润，呼吸也变得不规律起来。
那些恶劣的言语仿佛又在耳畔出现，变成巨大的黑洞要将她吞噬。
“黎泱。”
潮语渐渐褪去，只剩下那清晰又坚定的两个字。
沈有容叫了她的名字，把她从失控的边缘拉了回来。
“怎么了，不舒服？”
他看到黎泱从踏入这里开始便眉头蹙起，刚刚又走神一动不动，像是陷入某种回忆当中不能抽身。
黎泱摇头，不想向沈有容透露在这里发生的事。“我们先回去吧……”
她想要离开，然而这时身后忽然有人喊了句“小谭？”。黎泱瞬间僵住，她听出那是何姐的声音。
黎泱在这里采风的事没有实现透露过住户，结束也是悄无声息的，因此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何姐一家人出去逛街，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背影觉得眼熟，定睛一看那不是前段时间搬走的小谭么。
何姐想起之前在楼道里被小米骂的事就来气，她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远远看到黎泱身边有个男人，眼珠子一转有主意了。
她一边靠近一边故意大声说：“呦，怎么几天不见，身边又换男人了？上次来门口找你的那个呢？”
“你也是的，说搬走就搬走。我还没来得及和你打声招呼你就消失了，害得我好找。”
沈有容察觉到身边的黎泱身体紧绷，再听到何姐的话，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
他伸手揽住黎泱的肩，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怕，我在这。”
“是他们对了做了不好的事，对吗？”
“报复回去，好不好？”
黎泱微怔，转头撞见了沈有容的眼眸，里面深不见底。
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的本性。
上位者，最讨厌别人染指自己的所有物。沈有容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人，只有对在乎的人才会有所收敛。
仗势欺人吗？
刚好，他有的是权力。
他揽着黎泱的肩转身，慢斯条理把玩着她的一束发尾，冷眼扫过去。
何姐被那道眼神吓住，让她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如同被睥睨的蝼蚁。她仔细打量着男人的打扮，竟然从中看出了身价不菲。那气场明显就不属于他们这种小地方。
再看他旁边的“小谭”，竟然取下了眼罩面无表情盯着她在看。
她不是瞎子？！
何姐右眼皮狠狠一跳。
意识到她好像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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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总发动了钞能力，买下那块小区的地皮拆迁，唯独漏了那一栋楼。”
“是的。听说那一栋的人肠子都悔青了，天天去那家人门前闹呢。”
“乳腺通畅，舒服了。”
“现在谁还敢说人家不是正式关系？”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黎泱抬头，看见沈有容不知何时站在一边正盯着她看。
她伸手扯了下他的裤脚，小声说：“你过来一点，我有话跟你说。”
沈有容不解地皱眉：“你腿麻了？”
“......我没有。”
“那你蹲在这里装蘑菇？”他说着，弯腰揉了下黎泱的发顶。刚好被路过的剧组人员看到，心照不宣挤眉弄眼地跑开了。
黎泱呼出一口气，放弃了。
她想站起来，结果蹲太久猛然起身眼前一黑。没站稳，脚步踉跄眼看着要摔倒——
沈有容稳稳扶住她，声音都带着戏谑的笑意。
“刚才不是说没有事？”
黎泱缓过神来，自知理亏地没吭声。
她刚下戏，还没进休息室就听到里面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好奇地蹲在旁边听了会。
她搓了下脸，才意识到最近是不是在片场和沈有容走得太近了？以至于，在他人眼中那么明显。
黎泱问沈有容：“你什么时候回去？在这里处理工作也不方便吧。”
她状态恢复了很多。后面的拍摄内容没有多少，她的部分也只是零星几个镜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投入巨大精力沉浸其中。
而且这段时间沈有容都陪在片场。这让黎泱在拍摄的时候知道，有人会在镜头后看着她，等着她，守住她。
他会托举住自己，告诉她：现实中有人在等你。
戏里戏外的边界线，沈有容替黎泱守住了。
“能处理。”
沈有容轻握住她的手，就这么牵着往外走：“我和你一起回去。”
正赶上外面收工，人来人往都朝他们投来眼神。黎泱压低声音说：“你……没关系吗？”
“现在有这个觉悟是不是太晚了？”
沈有容神色如常，甚至能和路过打招呼的人点头示意，显然早就对剧组熟悉。
态度光明正大，毫不避讳。
反倒弄得黎泱不好意思起来，觉得像带着别人谈了场地下情。
沈有容一眼看穿她心里在想什么，唇角勾着笑，扣住她的手腕，把人牵得更紧。
他在的这段时间把黎泱养得很好，面容红润，眉眼闪着烁光，恢复了往日的灵动鲜活。
“虽然和我设想的公开方式不一样，但效果都达到了。”
黎泱微怔。
公开两个字，她之前从来没想过。
黎泱在生活中向来脚踏实地，走一步路看一步。可在感情里，又难免有些瞻前顾后。
她一直逃避和沈有容回港城，害怕见沈父沈母。就是因为担心会看到他们失望的目光。
黎泱接触过庄明意，知道她很好的人。可她和沈有容之间的身份差距一直在，三年前有，三年后更大了。
在一起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还牵扯到很多复杂层面。
就是因为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越在乎，就越退缩。
但沈有容的态度从未改变——
她退，他就进。反正地球是圆的，退到最后还是会回到原地，撞个满怀。
所以黎泱，你还害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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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小米神秘兮兮附在黎泱耳边小声耳语，对她说：“放心，都安排好了。”
沈有容从旁边经过，没出声。手机里，群消息正热闹。
Cindy：“寿星，二哥，采访一下你对于即将又长大一岁什么感想。”
“很好。”
Cindy：“好敷衍的回答哦。”
庄明意：“有容，身边有人陪着吗？”
Cindy：“哇哦，看戏.jpg”
沈有容对她戏精上身的行为感到好笑。这时，他余光看见黎泱拿起了外套，看样子是要出门。
他心思不在手机上，对庄女士的问题也回得简短：“有。”
Cindy敏锐地说：“我怎么感觉二哥好像着急做什么事呢，总共就回复了三个字。”
这丫头。
沈有容：“这样，等我回去找一天空闲时间，亲自面谈回复你。”
Cindy立刻撤回了刚才的消息。
最后还是沈闻时出来打了圆场，对沈有容提前说了生日快乐，问了他何时回来。
黎泱站在一边状似玩手机，眼神却时不时往沈有容的方向看去。
看到他收了手机，立马上前询问：“有时间跟我去个地方吗？”
哦，原来目的是这个。
沈有容隐约猜到了什么，但面上配合着装不知道。点头，拿了车钥匙带着她出门。
黎泱报了一个地址，路上一直正常地和他聊着天。到了目的地发现是处空旷的露天广场，看样子已经废弃了。
道路两旁的路灯只开了一边，灯光昏暗，周围没有一个人。
沈有容刚想说什么，就被黎泱带着背过了身。
“你在这边等我一会，我让你转头再转头。”说完，她又不放心地补充一句：“一定不能提前转过身啊。”
“我在你心里可信度这么低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沈有容还是配合着背过去，佯装无奈叹了口气。
黎泱想到了什么，点头：“你在有些场合说的话确实不太可信。”
沈有容听到她慢慢跑远的脚步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随意扫了四周，在心里猜测着可能。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他以为又是消息，打开却发现是封邮件。
黎泱发过来的。
是那天她在天台哭着写完，设置了延时发送。
沈有容看完内容，心脏仿佛回忆起了那晚发生的情形，隐约抽痛。
在看到黎泱说本来想撑到他生日后，因为想让他过一个开心的生日时，他的胸腔一窒，大脑陷入空白。
他的指尖扫过那段文字，隔着屏幕，不敢去设想那晚的黎泱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话的。
他的女孩……
沈有容现在只想见到黎泱，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确认她还在自己身边。
“沈有容！转头转头——”
黎泱的声音忽然响起。沈有容闻声转过去，看到她边跑边喊：
“生日快乐！”
在她的身后，一束束烟花升空。“砰砰”绽放，照亮了半个黑夜，绚丽又耀眼。黎泱跑到沈有容身边，手中还握着防风的打火机。
她怕声音小了会被烟花声盖住，大声地说：
“我亲自点的。”
“你别看我呀，抬头看天上——”
黎泱跟着小米悄悄跑遍了附近的所有烟花市场，要买颜色最好看、声音最响亮的那种。
她想，送沈有容什么礼物他都不缺。加上剧组条件有限，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了。
虽然肯定比不上他在维港看过的烟花秀，可这是她送给他的。
沈有容的瞳孔放大，他微微转头，看到黎泱的眼睛也在烟花的照亮下淬着盈盈的光，像盛满了星空的银河。
“你……”
她打断他：“等一下，我还有一箱没点。”
刚才害怕，手艺又不熟练，她只点了一个引线。
黎泱刚准备再跑去，人就被沈有容揽腰带了过去。他们面对面贴得极近，感受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烟花放到尾声。卖烟花的人没骗黎泱，说最后才好看：
“心形，又亮又大。嘿，那颜色更好看，保证离老远都能看见。”
他们就在漫天璀璨的烟花下落下一吻。
小米趴在酒店的露台，拿着手机对着天空录像。她听到旁边不知情的人的惊叹声，感慨真是盛大又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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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人》拍摄告一段落，黎泱回到江市休息了几天后，又马不停蹄准备《无界》的路演工作。
这是她正式出演的第一部戏，公司尤为重视，大力配合剧组进行着宣传。加上早已放出她出演了叶松云新戏的女主，网上对黎泱的关注度和讨论度不断提升。
放出的预告片只剪辑了黎泱所饰演的姜音在人前温顺的一面。等到大家走进影院看到她在地下乐队的表演，不禁震惊于反差太大。
路演结束后，在网上迅速积累了相当大的话题。等到正式上映影响更是直接反映到了口碑和票房上，当日便破亿。
作为梅仁职业生涯的最后一部作品，他交出了一份优秀的答卷。
黎泱的名字也开始走进大众视线。人们去查找她以前的作品，发现寥寥无几。可她在《无界》黎可圈可点的演技证明了一切，就连影帝余文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也赞赏了她的努力和认真。
被雪藏的第三年，黎泱终于收获了目光和认可。
就像一块蒙尘的珠宝，拂去遮挡，显露它本身夺目的璀璨。
黎泱跟着剧组飞了好几个城市，等到结束路演，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才缓过来。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的前东家，盛美娱乐彻底垮台了。
梁恪这些年能迅速崛起，背后肯定有不清白的地方。他为了梁家做了那么多事，本以为会被保住，但碍于某个无形的压力，成了梁家的弃子。
黎泱看到消息没什么想法，只是匆匆一眼扫过。
她满血复活，给沈有容发消息想去见happy。黎泱原本是想把happy接过来，可她的房子空间有限，加上经常外出拍戏，不能很好地照顾它。
沈有容看到消息回了她电话：
“休息好了？”
“嗯，精力充沛感觉良好。”
黎泱准备换衣服出门，刚和沈有容说完大概半小时到，这时听到了他那边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她好奇问了一下，就听见沈有容回答：“他们来了江市，想见你。”
黎泱小声地“啊”了一声。
沈有容：“可以下次……”
话没还没说完，就听见黎泱匆忙开口：
“等等，半小时化妆好像来不及。嗯……给我一小时——”
沈有容顿了下：“不着急，我去接你。”
他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庄明意正拉着沈铮和沈闻时问她今天的装扮怎么样。
庄女士平日里参加宴会出席慈善活动向来游刃有余的自信从容，今天却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沈闻时点头：“很好，得体庄重，有亲和力。”
庄明意叹了口气，说：“闻时，你怎么每遍都说一模一样。我明明换了好几套配饰。”
沈铮耐着性子从头到脚又夸了第三遍。每一遍说的话术都不一样，庄明意这才放下心，说：“当然要重视。万一黎泱对有容不满意，最后还要靠我。”
她可不想再眼看着儿媳不见了。
庄女士又不放心地对沈铮说：“你来之前和我说好了，不能对小姑娘表现得那么古板严肃。”
她当年第一次见沈铮是通过照片，要不是看在脸的份上，是不会答应去相亲的。
沈铮无奈地拧了拧眉心：“我知道。”
他又不是封建的大家长，能做出棒打鸳鸯的事吗？家里态度一边倒，显得他倒像个外人一样。
更不要说，沈闻时和沈有容还找他谈过话。沈汀仪那丫头就更不用提了，靠着叫二嫂不知道从沈有容那里收了多少钱。
当年沈闻时出事，沈铮确实找过黎泱谈话。但他本意并不是要她离开，只是告诉她在那种不稳定的局势下暂时不能公开她和沈有容的关系。
但黎泱太过懂事，心里如明镜。知道她留下是负担，自己选择了离开。
后来沈铮和沈有容关系闹得僵持。他起初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认为出发点是为了沈家和沈有容的事业。
可时间变长，他亲眼看着沈有容作为次子一步步蜕变成长，沉默担下了家族的责任。身为父亲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沈有容一直没放下。
说到底，沈铮对黎泱和沈有容是怀有愧疚的。所以在知道两人重新在一起后，他虽然表面上没什么波澜，但心底感到欣慰。
庄明意知晓沈铮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明明对去沈有容家的这条路已经很熟悉，但黎泱今天还是有点紧张。想和沈有容说点什么，到嘴边欲言又止。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反应，明知故问：“想到之前说要拿支票走人的事了？”
黎泱眼神飘忽，语气不自在：“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沈有容说的是她之前赌气，说要拿了五百万支票走人。结果男人反而认真地给她提了建议，说她可以两头通吃。
眼下，他又一本正经地告诉黎泱，这次要钱可以要高一点。
她不明所以，下意识追问：“嗯，为什么？”
“身价涨了。”
“……”
有钱真了不起。
下了车，黎泱还在酝酿等会要怎么开口，就听见happy蹲在门口兴高采烈地朝她汪汪叫着。
她视线扫去，看到了站在happy身旁牵着它的男人。沈闻时温和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黎泱突然觉得鼻尖一酸。
沈有容走到她身边：“大家都在等你。”
黎泱收敛好了情绪，点点头，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握住了沈有容的手。原本紧张的情绪荡然无存。
她想，没什么好值得害怕了。